葉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他腦中昏沉,只想好好閉眼睡上一覺,可他不過剛閉上眼,便聽得太醫(yī)在他耳邊大喊:“侍君,您不能睡。”
話音未落,他胳膊上一疼,睜眼正見封欒狠狠掐著他胳膊,他疼得齜牙咧嘴,可又不敢對封欒生氣,半晌才喃喃憋出一句話:“……你這是家暴。”
封欒挑眉,似是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意思,只是冷冰冰吩咐:“不許睡。”
葉陽:“……”
葉陽瞥開眼,他也不想睡,但實在架不住眼皮打架,而那太醫(yī)著急萬分,略有為難看了封欒一眼,道:“皇上,此處……”
封欒已會意抬高音調(diào):“康寧,讓其他人都下去。”
葉陽傷在肩后,太醫(yī)若要診治,至少得解開他的上衣,宮宴在高樓,刺客已被禁衛(wèi)拿住,宮人們聚在一旁,著實不大方便。
康寧原先還看葉陽不順眼,可如今葉陽舍命救了封欒,那便也等同于是他的恩人,他急出滿頭大汗,毫不猶豫轉(zhuǎn)頭高喊,令其余人暫避開來,又令禁軍守住了樓梯口,這才匆匆忙忙跑回來。
葉陽疼得滿額細汗,因毒而抑不住簌簌發(fā)抖,他正被封欒攬在懷中,解開一半衣襟,露出一側(cè)削瘦的肩,與肩上皮肉外翻污血泛黑的可怖傷口。太醫(yī)為他拭去毒血,拿出一個小包,里頭全是針灸所用的細長銀針,葉陽恰好回首見著,腦內(nèi)浮起一個電視劇經(jīng)典片段,想也不想顫聲開口:“……您貴姓?”
太醫(yī)正專心致志炙烤銀針,封欒直接替他回應(yīng),道:“他姓容。”
葉陽:“……”
容太醫(yī)亮出銀針,道:“侍君,或許會有些疼。”
“我知道的……”葉陽腦中一片混亂,似已有些神志不清,只是小聲嘟囔,“我現(xiàn)在哪怕叫萬歲爺也沒有用……”
容太醫(yī):“……”
封欒:“……”
片刻,封欒抬起手,令葉陽側(cè)首倚向他懷中,寬袍大袖擋住葉陽眼角的余光,而他輕聲與葉陽說:“放心,不會疼的。”
封欒難得如此語調(diào)溫柔,葉陽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他強打精神,迷迷瞪瞪抬起頭看向封欒,尋找著那行好感度相關(guān)的文字,而后他便看見了——
「封欒當前好感度32」
葉陽:“……”
擋一次刀漲50好感度?!這直接就把他從負數(shù)好感的死亡線上拉回來了吧!
他精神了一些,死里逃生,內(nèi)心感動無以復加,正要說話,容太醫(yī)已手起針落,一根銀針扎入他肩□□道。
葉陽疼得發(fā)出驚叫:“草!”
封欒:“……”
葉陽:“……草長鶯飛二月天。”
他頓了頓抬起頭,看見高樓之外,七夕高掛的半拉子月亮。
葉陽:“天……天翻地覆……父相傷害……害……害想咋滴……”
他看封欒的臉色越發(fā)陰沉,再想想自己僅存的32好感與封欒掉好感的速度,他不敢再說,干脆硬著頭皮兩眼一閉,直接把頭埋進了封欒懷里。
封欒身上總有若有若無的冷冽幽香,許是還有些安神靜氣的效用,葉陽又冷靜了一些,悶聲忍著肩后針扎疼痛,總覺得過了許久,那太醫(yī)才輕輕松了口氣,道:“皇上,沒事了。&"
葉陽急忙掙扎去拉自己肩上衣料,封欒卻已伸手替他整理好衣物,而后將他橫抱了起來。
葉陽嚇了一跳,他從未以這個姿勢被人抱起來過,而云陽再怎么身體孱弱,那也是個男人,封欒卻好似抱得頗為輕松,他不免有些窘迫,急匆匆開口道:“皇上,我自己走就好!”
可封欒不松手,太醫(yī)已躬身緊跟在后,外頭的禁衛(wèi)宮人目不斜視只當什么都不曾看見,只有楚憐頭頂著-50的大字,咬牙切齒盯著他。
葉陽有些害怕。
楚憐的好感度都-171了,這樣下去真的不會出事嗎?!
好在轎輦已經(jīng)備好,就停在外側(cè),封欒也不與他同乘,待他雙腳落地要自己爬上那轎輦?cè)r,他才覺得自己腿上發(fā)軟,好似連站穩(wěn)都有些困難。
他是真沒想到七夕宮宴還能有如此一遭,書中可沒有這個意外。云陽落水之后,宮中反復盤查兇手,一時人心惶惶,或許也正因此嚇到了那刺客,將此事根絕于外。
他不過到書中兩天,原書劇情已有了極大變動,楚憐沒有受寵,更沒有侍寢懷孕,而他成了楚憐的頭號勁敵,他簡直不敢想接下來的劇情將會如何發(fā)展。
不行,他必須得讓劇情回到原軌。
他的一切優(yōu)勢都是建立在熟知劇情之上的,若劇情不回到正軌,他很難保住自己的性命,更難護住云家周全。
葉陽恍然大悟。
這種時候,他就應(yīng)該努力撮合楚憐和封欒啊!
……
他在轎輦上便已昏睡過去,第二日到了午后才醒,一動彈便覺肩后劇痛,而恰好宮人來報,說楚憐與沈妃二人來此處探望,葉陽正猶豫見不見,又有名小宮女跑進來,緊張得結(jié)結(jié)巴巴,說:“侍君!皇上回來了!”
葉陽:“……”
封欒的好感度只有32,他不敢不見,而若是見了封欒,那楚憐和沈香凝,他自然也是要一同見的。
可楚憐如今對他的好感已經(jīng)是-171了,他再見封欒,保不齊楚憐又要往下掉好感。
那么問題來了,他要怎么樣才能讓楚憐開心,又不至于讓封欒掉太多的好感呢?
啊,送命題,好難。
他尚在糾結(jié)頭疼,來探病的幾人已一同走進來了。
葉陽看得清清楚楚,康寧手捧數(shù)個錦盒,遞交到宮人手中,似乎是封欒帶來送給他的禮物。
葉陽緊張思考。
宮中無人不知,封欒喜好溫婉幽靜的風雅美人,若自己此刻舉止過于柔弱文靜,楚憐一定會以為他是在裝慘奪取圣心。
他得反著來。
反正封欒現(xiàn)在還有32的好感度,他小小作點死,應(yīng)該也沒什么大問題。
封欒開口詢問:“云侍君今日可好一些了?”
他話音未落,葉陽已粗著嗓子開始了搶答。
葉陽:“哎呀老哥,來就來你咋還帶東西捏,豆是自家人你客氣啥!”
封欒:“……”
楚憐:“……”
果不其然,二人頭頂同時飄起了好感度增減的數(shù)字。
「封欒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33」
「楚憐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173」
葉陽:“……”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對啊?!
為什么這暴君還加好感了啊?!
眾人齊齊陷入沉默,葉陽有些頭大,他偷偷打量幾人,楚憐臉色已沉,沈香凝倒是心情甚好,也是,她與楚憐是死對頭,楚憐不開心,她當然要開心。
而封欒神色平淡,葉陽看不出太多他的情緒,他只能深深嘆氣,一面在心中猜測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憐對他厭惡已深,見他胡言亂語,將他所作所為當做是博取封欒注意的舉動,那么掉好感也是正常的。
可封欒就有些不對勁了。
先前他說方言的時候,封欒明明是掉好感的,怎么他為封欒擋了一次刀后,原先掉好感的舉動都能加好感了?
難道說……他救了狗皇帝后,狗皇帝頗為感動,連帶著看他都順眼了起來?
他心情沉重,忽而又有人來報,說太后身邊大宮女到了此處。
太后的人,葉陽更不敢將她拒之門外,待人進來了,同他們行過禮,還未說明來意,封欒已不急不慢地開了口,道:“你不必多問,朕今日歇在云侍君處。”
話音未落,他先自己加了5點好感,似乎對自己的這個決定十分滿意。
葉陽心驚膽戰(zhàn),急匆匆開口:“皇上,我身體有恙……”
封欒:“更要貼身照顧。”
楚憐:“……”
「楚憐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193」
葉陽一手捂臉,說不出話。
太后大宮女微微蹙眉,領(lǐng)命而去,可退下去之前,卻略帶警告意味一般看了葉陽一眼。葉陽看得清楚,卻又不知道為何,楚憐心情不佳,沈香凝倒仍是開心得很,見葉陽朝她看去,她還對葉陽眨了眨眼。
這后宮太復雜了,葉陽參不透。
楚憐坐不下去了。
她呆了片刻,起身告辭,沈香凝也笑吟吟離去,宮內(nèi)又只剩下了封欒與葉陽二人,而葉陽心情復雜,待宮人端來今日的藥,封欒才輕聲開口,道:“朕身邊死衛(wèi)數(shù)十人,若再有下次,你只需顧好你自己。”
葉陽隨口應(yīng)答:“你當我樂意救你呢,我這就是見義勇為,為人民服務(wù),胸前的紅領(lǐng)巾老鮮艷了。”
他說完這句話,一頓,又忍不住壓低聲音碎碎念叨:“可你這也不是人民啊……你就是壓在人民頭上的三座大山,階級斗爭還得給你分個黑五類呢。”毣趣閱
封欒微微蹙眉,他好似已習慣了葉陽的胡言亂語,難得今日心情頗佳,便接著往下說道:“你今日好好休息,你這身體,若有空閑,也該要好好練一練。”
他這句話倒是說到葉陽的心坎上了,云陽身體實在太弱,他也想好好運動強身健體,好歹當年在學校經(jīng)歷過那么多訓練,如今他看這御花園就很好很大,可以當做訓練場來用一用。
葉陽不住點頭,倒不想封欒又接著往下追問:“你想學什么?”
葉陽一怔:“學什么?”
封欒:“你想學什么,朕教你。”
葉陽:“……”
葉陽看了看封欒38的好感度,再想起如今他好像不管說什么封欒都加好感的奇怪設(shè)定,那可就等同于是他的免死金牌,似乎無論他怎么作妖,封欒都不會殺了他。
而葉陽一向很有實驗精神。
葉陽用力清了清嗓子:“學……那就整個胸口碎大石唄!”
封欒:“……”
叮。
「封欒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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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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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