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道,起源于中土陰陽五行學(xué)說,論源流,確實是中原源遠流長,但如今早已在我國發(fā)揚光大,數(shù)百年來,歷代陰陽師鉆研術(shù)法,威力更勝往昔,其中神妙,早不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理解?!?/p>
昏暗的房間里,豎著一個木制十字架,架子上用鐵索綁著一個人,渾身是血,遍體鱗傷。
正是百戶杜玄。
在他身前,細川楓背負刀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稍遠一些,一眾東瀛武士把守內(nèi)外,將整個房間圍堵的密不透風(fēng)。
“呵呵,柿子撿軟的捏,還在這磨磨唧唧……”
杜玄吃力抬頭,吐出一口血沫,冷冷道:“真有本事,怎么不去上官洪家里埋伏?怎么不去找雷轟、張雍?讓我們當(dāng)狗攆的狗雜種,還好意思跟我耀武揚威!細川氏,可真是‘英杰輩出’,我呸!”
“八嘎!”
武士、忍者大怒,當(dāng)即拔刀。
細川楓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冷笑道:“我提醒你,在我們被當(dāng)狗攆之前,浙閩兩省的官軍可是讓我們當(dāng)豬宰!若不是那個張雍橫空出世,以《天魔無相功》偷襲,就憑你們,奈何得了我老師嗎?”
“……”
杜玄臉色陰沉,雙目噴火。
“哼!”
細川楓抬手運功,一團紫色真氣在掌中浮現(xiàn),陰陽之力驟然升騰:“我再問伱一遍,使用那種神秘火藥的是誰?看破栽贓嫁禍之計的又是誰?你們還有什么計劃……再不說,就別怪我自己打開你的腦子了,這《攝魂傀儡術(shù)》兇險無比,若是有個萬一,手一抖,不小心傷了你的大腦,害你變成白癡,那可就不妙了……”
“哈哈哈!”
杜玄哈哈大笑,瞪著細川楓,毫無懼色:“我杜玄貪財貪權(quán),但貪生怕死就沒我的份!狗雜種,你盡管來,你爺爺皺下眉頭,杜字倒著寫!”
“好!”
細川楓怒火升騰:“我成全你!”
他一掌拍在杜玄天靈蓋上,陰陽秘術(shù)《攝魂傀儡術(shù)》發(fā)動,紫色真氣幻化出一條條絲線插進杜玄頭顱,像是毒蜂將毒針刺入敵人身體,與內(nèi)部大腦皮層相連,頓時一連串記憶如潮水般順著絲線涌入腦海。
細川楓閉上眼睛,仔細查找。
“啊啊啊??!”
杜玄仰天慘叫,七竅流血,仿佛有一把尖刀在腦子里肆意攪動,刺來刺去,讓人痛不欲生。
好半晌,細川楓重新睜開眼睛,眸中閃過紫光,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松開手,杜玄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看住他,這個人有點地位,或許用得上。”
“嗨!”
細川楓走出房間,屋外夜色正濃。
狡兔三窟,這里是宋素臣早就買下的別院,地方隱蔽,開闊疏朗,景色雅致。
皎白月光下,熊澤一郎正在院中石桌旁靜坐修煉,暗運內(nèi)功療養(yǎng)傷勢,察覺細川楓走近,緩緩睜開了眼睛:“如何?”
細川楓看著老師蒼白的臉色,傷心說道:“老師的傷怎么樣了?我再帶人去搶寶藥,給您療傷!”
“呵呵……”
熊澤一郎搖了搖頭,溫聲道:“關(guān)鍵不在藥,體內(nèi)天魔真氣一日不除,任何靈丹妙藥都不會奏效……這張雍當(dāng)真厲害!不過不用擔(dān)心,柳生晨嚴已在路上,不日便可抵達飛魚島,只要他來,便可助我拔除真氣,在此之前,不動武便無大礙,還是說回火藥的事吧。”
“是。”
細川楓正色道:“已經(jīng)有眉目了,結(jié)合宋素臣的記憶,那鐵柱觀下藏著的可能是大唐軍神李靖的武功,也就是三絕與三分歸元,那三個人的目的也在于此,所以,宋素臣才謊稱他們只是山民,就是不想讓咱們知道,準備伺機奪取,不料反被人所傷。下手的那個人,也是用火藥的那個人,他叫蕭景行。”
“蕭景行……”
熊澤一郎喃喃,有些困惑:“福建有這樣一個高手嗎?為何我沒有印象,難道名單有誤?”
“不。”
細川楓解釋道:“此人年不過二十,是最近聲名鵲起的后起之秀,人稱‘白衣卿相’,取‘身無功名,才比公卿’之意,他所學(xué)甚雜,但每樣都很精深,會做火銃,懂機關(guān)陣法,醫(yī)術(shù)不凡,就是他救了唐天容,推測出咱們栽贓嫁禍,屢屢阻撓……這個人真該死!”
細川楓面色鐵青,握緊了拳頭。
要是沒有他出手干預(yù),就算唐門不動手,海鯊幫那群鹽販也已跟官府火并,哪還顧得上他們?
致使使團敗逃惶惶如喪家之犬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蕭景行!
“少主?!?/p>
熊澤聞言卻臉色一正,說道:“身為王者,不要只顧一時憤怒,中原人有句古話,‘宰相肚里能撐船’,這個人毫無疑問是個人才,他制作的火藥比唐門的更具威力,只此一項,就證明了他的價值。
《史記》中有個人,叫做管仲,他曾與齊桓公作對,密謀刺殺,但齊桓公不計前嫌,重用于他,借用他的才能,使齊國成為春秋第一霸。以后你的敵人會更多,只靠殺是殺不完的,還要會利用?!?/p>
“利用?”
細川楓不解道:“他是中原人,如何利用?”
熊澤笑了:“難道宋素臣不是中原人嗎?即便不聽話,也還有攝心術(shù),他的頭腦,遠比他的火藥更值錢,殺他奪火藥,無異于殺雞取卵,此等蠢事,不可為。”
細川楓愣了一下:“老師的意思是……帶他回國?”
“嗯。”
熊澤點了點頭:“趁大乾朝廷還沒發(fā)現(xiàn)他的才能,立刻將他帶回國,若他的火藥用于戰(zhàn)場,對我們可是大大的不利,反之,則可助我細川擊敗大內(nèi),徹底掌控幕府!”
細川楓精神一振:“老師說的對,我明白了。”
“但……”
熊澤特意提醒了一句,鄭重道:“此事不可心急,還要從長計議。他的劍法很高明,又懂機關(guān)、醫(yī)術(shù),他的家里勢必陷阱重重,暗藏毒物,不會像杜玄私宅那么好進,先派人盯緊了他,等柳生趕到,匯合部下,再做圖謀?!?/p>
“是。”
細川楓道:“我派水行過去,即便被發(fā)現(xiàn)也可以用水遁撤回?!?/p>
“叮囑他小心,不要打草驚蛇。”
“明白。”
……
一顆透明水球在掌中漂浮。
它晶瑩透亮,像玻璃珠一樣,在燭光照耀下一閃一閃。
“這就是三分歸元氣嗎?”
沈道秀睜大眼睛,緊盯著蕭景行的手和他手中懸浮的那顆水球,奇道:“怎么是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類型的真氣?!?/p>
尋常真氣都是無形無相,一般不會化形,即便化形也是氣焰升騰之態(tài),但歸元氣卻能維持球體狀態(tài),內(nèi)部元氣盈而不散,當(dāng)真玄奇。
“三分歸元氣以三絕為源,其中排云掌、天霜拳都是水屬,再以風(fēng)調(diào)和,自然就是這種狀態(tài)?!?/p>
其實就是照搬了電視劇特效……
蕭景行無語的同時,感覺還挺新奇:“別小看這顆球,收則護體,放則攻敵,攻防兼?zhèn)?,無堅不摧!我現(xiàn)在境界不夠,等領(lǐng)悟了天人合一,再用此招,便可以人身匯聚天地元氣,加強威力,無論攻防,都能變得更強。怎么樣?想不想學(xué)?叫聲好老公,我就教你?!?/p>
“不想。”
沈道秀干脆搖頭。
“……”
這一下把蕭景行干懵了,撓頭道:“為什么?”
沈道秀有些無力道:“你在這坐了三個時辰了,眼看天都亮了,才初步功成,得以外放真氣……你都用了這么長時間入門,換我只怕得三個月甚至更久達成這一步,這還只是第一階段,若要修煉到更高境界,恐怕耗時更久……”
“呃,入門之后就簡單了,就是將三氣歸元比較麻煩……好吧,是挺難?!?/p>
蕭景行不得不承認,想投機取巧是要有實力的。
三分歸元氣有別于一般內(nèi)功,它是三股真氣融合而成,不是能直接修煉出來的內(nèi)力,這就比較麻煩,不然李靖也不用多此一舉,把心法藏起來——沒氣可練的時候,任憑怎么運功都是做無用功,白費功夫。
從無到有是最至關(guān)重要的一步!
按部就班修煉三種武功,練出三種真氣,隨著時間推移,三種真氣在丹田不斷磨合,慢慢就會演變成歸元氣,這種方法笨是笨了點,也比較耗時間,但練成不難,可要想靠三“口”氣直接練出歸元氣,這活兒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連他都用了三個時辰,其他人就更是艱難無比。
但如果不如此,就只能三絕同修慢慢磨……
“我還是慣用槍法,就先修煉《坐忘經(jīng)》吧,等以后有了更好的內(nèi)功再轉(zhuǎn)修?!?/p>
“那真是可惜了……《枯木禪》有心境要求,也不適合你,就先這樣吧,我讓下面人抓緊?!?/p>
“嗯嗯。”
沈道秀環(huán)住他的手臂,把頭埋在他懷里,笑道:“紅拂女的《如意蘭花手》也很厲害啊,到時候闖蕩江湖,你用李靖的武功,我用紅拂的武功,誰都知道咱們倆是一對,多好~”
好在哪兒?
蕭景行一臉懵逼。
就因為他們倆是夫妻,功夫也都失傳了,后來修煉的人就得是一對?這里面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嗎?
不過既然她喜歡,那當(dāng)然沒二話,沒有也得有。
沈道秀:“忙了一夜了,睡一會吧。”
蕭景行:“怎么睡?”
“還能怎么……呀,討厭,你想什么呢!”
“哈哈,就想這個。”
蕭景行奸笑著使了一個餓虎撲羊,睡覺之前先運動運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