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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筆錄

    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 戚白茶靠在傅明野胸前低低喘著,眸里泛著秋水,眼尾染著楓紅。
    這畫面實在引人遐思。不知道的還以為傅大總裁喪心病狂, 不顧戚白茶身受重傷, 和人在衛生間里胡鬧了一番。
    當然傅先生實際上并沒有這么狗。
    可也并不太像個人。
    一開始戚白茶很茫然, 幫忙是什么意思?這種事難道還能由人代勞嗎?
    傅先生接下來做的事, 他萬萬想不到。
    傅先生放輕聲音,說了一個字。
    “噓——”
    戚白茶:“……”
    好的, 他知道這個字的意思絕對不是讓他別出聲。
    好歹在人類社會生活那么多年, 戚白茶也見過一些畫面。諸如大街上一對母子走著,小孩子突然憋不出要撒尿, 附近又找不到公共廁所,母親就會帶著孩子去角落里解決, 嘴里說的就是這個字。
    戚白茶每次撞見這種場面都會禮貌避開, 可耳力好,聽還是能聽見的。
    ……傅先生這是把他當少兒,不, 嬰幼兒了嗎?!
    青年登時渾身雪白的肌膚都變成粉紅色,像只熟透的蝦,分外可口誘人。
    腳背微微繃緊,瑩潤的足趾蜷縮起來,尷尬得可以再摳出一座醫院。
    “夠了……回去吧。”戚白茶有氣無力道。
    傅明野凝眉:“可你還沒有出來。”
    戚白茶面無表情:“你不如把我扔進去。”
    把他塞進馬桶里從下水道沖走好了。潔癖算什么,丟臉才是大事。
    “我再想想辦法。”傅明野思索片刻, 突然道,“有了。”
    “什么有了……”戚白茶身體一僵,壓低聲音,“你別碰……不是上廁所嗎?你這是要……唔。”他難耐地從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吟。
    傅明野親了親他通紅的耳尖, 安撫道:“按壓這里可以刺激排尿。”
    “你怎么……知道這個?”
    傅明野:“咳。”
    總不能說以前閱片無數的學習過程中看到各種各樣的玩法,其中就有這方面的……
    不過他從沒用在茶茶身上。茶茶愛干凈,他也對那些手段不感興趣。
    眼下是迫不得已。
    “傅先生,停下……求你。”戚白茶帶上一點哭音,有生理上的刺激,也有心理上的又羞又氣。
    剛才還跟對待嬰幼兒一樣對他,轉眼就少兒不宜,這跨度也太大了點。
    傅明野眸色昏暗:“快了。”
    心愛的人在自己懷里綻放,傅明野也忍得難受。要是換成以往,他早就和戚白茶在家里的大床上把該做的事都做了。
    可現在不能。茶茶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因而傅明野只是沉默地幫忙。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清冽的水流終于淅淅瀝瀝地流了出來。
    ……比馬桶水還要干凈。
    與之同時出來的還有另一股不那么清冽的液體。
    戚白茶閉上眼,咬著唇,恨不得封閉五感,根本不想去聽那聲音。
    這絕對是他這輩子最丟人的一天,簡直讓他懷疑神生。
    他模擬出來的只是澄澈的雪水,味道甘甜還能喝的那種,但愿在另一種液體的混合下,傅先生沒有看出破綻。
    傅明野當然沒有看出破綻。
    就算戚白茶真變出彩虹色,同樣不食人間煙火的邪神大人恐怕也不會察覺任何不對勁。
    看到青年終于解放,傅明野也松了口氣,按下抽水鍵,幫戚白茶拉好拉鏈,又去洗手臺前洗了手。
    然后將人打橫抱出來。
    終于擺脫了羞恥姿勢,戚白茶整個神快要虛脫。
    他現在整個神都是恍惚的。
    感覺下限又突破了一大步。
    戚白茶一回到病床上就扯過被子蒙過頭頂。
    傅明野把被子掀開:“不許悶壞自己。”
    戚白茶雙眸失神,好一會兒才重新聚焦,望著眼前男人的臉龐。
    他不滿地盯著傅明野:“你太過分了。”
    傅明野哭笑不得:“我是為了幫你。”
    “就是你過分。”美人雙眸還含著生理性的淚水,霧蒙蒙的,說話帶著控訴,看上去像被欺負慘了。
    “好,是我過分。”傅明野嘆氣,“但恐怕明天還得繼續過分。”
    戚白茶震驚地抱緊枕頭:“還來?!”
    那體驗,一次就夠他畢生難忘的了。
    “骨折又不能一星期就好。你現在連自己下床走動都不行。”傅明野道,“難道你一星期只上一次廁所?”
    戚白茶:“……”
    青年又蓋過被子,遮住一臉生無可戀。
    一回生二回熟,雪寶寶,不要害羞,你可以的!
    戚白茶做好心理準備,又掀開被子,坐起身悶悶道:“聽你的。”
    “這才乖。”傅明野起身,“我去給你打水,洗臉擦身。”
    戚白茶反射性道:“洗臉可以,擦身就不必了吧?”
    他根本不會臟的。
    他現在對傅先生的親密接觸有點害怕。
    主要是剛才衛生間里的體驗實在是太……難以言說了。
    傅明野驚奇道:“骨折治好了你的潔癖?”
    戚白茶抓了抓枕頭,克制住將它扔到傅明野臉上的沖動:“你還是去打水吧。”
    ……
    傅明野端著裝滿水的臉盆放在凳子上。戚白茶微仰著臉,任由傅明野給他擦洗。
    傅明野細細用毛巾描摹過青年精致的五官,每一處都完美無瑕。
    很漂亮。
    怎么會有人忍心對這么漂亮的茶茶下手。
    像他這種世間至惡的化身,都能被茶茶一眼俘獲,怎么還會有人舍得傷害茶茶?
    傅明野一想心情就糟糕起來。
    他動作小心地避開戚白茶的傷口,替人擦洗身體。
    目光觸及到打著石膏的手臂時,傅明野斂了斂眸:“現在還疼么?”
    戚白茶說:“不疼了。”
    他從醒來就沒有感覺到疼痛,白天說疼更多是心里委屈。
    “誰傷了你?”傅明野終于詢問,“我今天打電話問過校長,他說你下午請了假。你請假去那座宅子里做什么?”
    戚白茶早就想到被發現后避不開這個問題,也早編好了一套說辭。
    總之魔王的事說出來是天方夜譚,他只能盡量將故事合理化。
    戚白茶說:“我本來想請假去找你。”
    “找我?”
    “是啊,就想見見你。”戚白茶道,“只是沒想到半路被人打暈了,醒來就在那宅子里。方雅兒和她經紀人也暈了過去。然后他轉身看我,臉上戴著面具,就又過來把我打暈了……我不知道他長什么樣。”
    帕斯克爾已死,這件事在人類中注定只能成為一樁懸案。
    傅明野問:“他戴著什么面具?”
    戚白茶頓了頓,說:“惡魔面具。”
    帕斯克爾是真正的惡魔。
    戚白茶不擅長說謊,尤其不擅長對傅先生說謊,他只能說這么多。
    傅明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
    “手機剛好摔在我面前。”戚白茶說,“當時他用棍棒打我……”
    “別說了。”傅明野攥緊拳頭,“我一定會把他找出來。”
    戚白茶住院,傅明野身為病人家屬當然有陪護床。不過這晚傅先生沒有睡床上,而是守在戚白茶床邊看他入睡。
    第二天戚白茶醒得早,看見傅先生趴在床邊,面露倦色,睡得很安靜。
    他在床邊守了一夜。
    戚白茶靜靜看了會兒,沒舍得打擾。
    傅明野卻很快又睜開眼,對他露出一個笑:“茶茶,早。”
    他是不會因為不睡覺這件事就面露疲倦的,他昨晚一邊守著茶茶,一邊暗中調動邪氣去追查兇手的下落。天下邪氣皆為他所用,身為兇手更不會缺少邪念,他理該找到。
    可惜一無所獲,兇手就好像人間蒸發。
    一直到天亮,傅明野才趴在床邊休息了一會兒。
    戚白茶也笑了笑:“早。”
    今天真是一醒來就被傅先生感動到。
    傅明野下一句就是:“要上廁所嗎?”
    戚白茶:“……”
    他又不感動了。
    ……
    晨間洗漱過后,戚白茶坐在床上用早餐。
    病房門忽然被人敲了敲,幾名身著警服的警察進來,先是對傅明野打了個招呼,然后看向病床上的戚白茶。
    “您好,戚先生,我們是公安局,想因為昨天發生的事情向您做個筆錄。”
    傅明野報警沒有藏著掖著,警方知道報警者是他,從而知道還有一位受害人是戚白茶也不奇怪。
    方雅兒和劉雁欣昨天就已經做過筆錄,戚白茶因為受傷需要休養,警方已經等到今日才登門拜訪。
    這其中也有傅明野希望戚白茶好好休息的意思。他對戚白茶向來很保護,昨天網上方雅兒被綁架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也從頭到尾沒有出現戚白茶的身影。
    戚白茶禮貌頷首:“請坐。”
    ……
    警方也是第一回見到傳說中傅總的神秘愛人,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果然是風華無雙。
    不過職業性質在前,他們都暫且收起八卦之心,專心調查案情。
    戚白茶對警方的說辭和昨晚給傅明野的差不多,基本是復述了一遍,對警方提問也回答得滴水不漏,當然也不能提供任何有效線索。
    他無意浪費他們辦案時間,但他只能說謊。魔王級別的案件已經是神明之間的職責,人類無法摻和其中。
    警察邊做筆錄邊點頭,在聽到惡魔面具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們昨天去詢問方雅兒和劉雁欣時,遇見一個很奇怪的情況。
    方雅兒本該因為在節目組出意外在醫院靜養,卻不知何故和經紀人出現在郊外豪宅,還昏迷在那里。
    她們身體無礙,精神狀況卻都不太好,一直說綁架她們的人是惡魔,長著犄角和黑翅膀,還要抽取她們的靈魂做交易。
    這種明顯是精神失常情況下才說出來的話,誰也不可能信。案情一時陷入僵局。
    現在戚白茶說兇手戴著惡魔面具,警察才明白。大概是方雅兒和劉雁欣驚嚇過度,才把戴著惡魔面具的兇手形容成真正的惡魔。
    這才說得過去。
    戚白茶問:“現在有嫌疑人嗎?”
    “兇手嫌疑人暫時沒有。不過有一個人,有協助合伙作案的嫌疑。”
    “哦?”
    “這個人您認識嗎?”警察給出一張照片。
    陳詩妙。
    年輕一點的警察心直口快道:“她是方雅兒的替身,但以前就因為造謠抹黑過方雅兒被解約,與方雅兒有矛盾,作案理由充足。案發當天,本該在醫院住院的方雅兒出現在案發現場,陳詩妙卻出現在方雅兒的病床上。護士每一小時會查一次房,我們懷疑她假裝方雅兒應付查房推延,給兇手制造時間……”
    身邊的警察趕緊給他使了個眼色:證據確鑿前不需要透露這么多。
    小警察悻悻住嘴。
    戚白茶搖頭:“不認識。”
    警察有些失望,但還是道:“好的,祝您早日康復。”
    戚白茶:“慢走。”
    這件事情上陳詩妙還真挺無辜,她只是突然身體被換回來,并沒有參與什么綁架。
    可她又著實不無辜,是這一事件的罪魁禍首。
    帕斯克爾并沒有將兩人的靈魂對調,而是改變了方雅兒和陳詩妙的樣貌,將她們的臉變成對方的。
    之后又施法調換了兩人的位置。于是被換臉的方雅兒來到陳詩妙的出租屋里,擁有方雅兒容貌的陳詩妙出現在方雅兒家中。她沒有方雅兒的記憶,怕被經紀人發現破綻,故意摔下樓梯碰傷腦袋,就能將一切不對勁都能用記不清來搪塞。
    從無意外,一開始就是一場預謀。
    現在帕斯克爾死了,兩人并不是回到自己的身體,而是變回了自己的容貌。
    所以人們在病床上發現陳詩妙,又在豪宅里發現方雅兒。
    陳詩妙在無意中替帕斯克爾背了口黑鍋,她不能解釋為什么在方雅兒出事時,她會出現在方雅兒的病床上。有了污點想再洗掉就難,何況她還有惡意造謠的前科,就算證據不足無法抓獲,日后名聲也不會太好。
    這也算是她應得的代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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