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奶奶得了消息就走了,不管怎么樣,賣得出去就行了。等荷花他們走后,何大山才掏出了錢袋來給老李氏。
何大山把自己經歷的和有貴說的給老李氏和幾個女人說了一遍。老李氏猶自不信,連錢都沒來得及數了。
“怎么會呢?咱們怎么就礙著別人了呢?這沒道理啊。”老李氏有些不甘心,又把錢掏出來數,還有一百三十文,還好,還有錢,還有錢賺。
“老二,這還是有賺頭的啊,咱們明日還去縣里賣魚。”老李氏心情稍微好了些,這幾天,算下來可有半兩銀子的收入了啊。
農家花銷不大,這樣的收入若是能持續下去,家里的生活不知道會好多少。
不過老李氏的希望還是被打破了,晚上何家男人回來以后,何大山一說這個事情,何大勇愁眉苦臉的,一方面是為家里憂心,一方面又更為自己兒子擔憂,也不知道這個事情對他的差事要不要緊。
何大林說道:“其實也沒什么要緊,咱家本來沒有牛車,這來來回回的,去縣里一天兩天來得起,若是久了,哪里能支撐住。”
看眾人無異議,他又說道:“我今兒下田的時候,看到村里好多人往河溝走,那些人手里都拿著東西。”
何老頭補充道,“是去撈魚的,我看他們中還有何吉他爹何力,他家在村里是除了村長家以外少有牛車的人了,靠的都是何力的本事。”
“他年輕的時候,會的可多了,打漁也不在話下,這些年掙下的家當不少了,村里也不止他,還有別的人也會下網。”
何老頭說著,“今天去看咱家的簍子,那里面是啥也沒剩了。”
“什么?沒魚了?”老李氏大驚,怎么會這樣。
“未必是沒魚。”何老頭看了她一眼,“這也不難預料,簍子在那里,又沒刻名字,想去拿的人自然就去了。”
“這些殺千刀的,我的魚啊!!”老李氏氣的拍手大叫,她自然知道何老頭的意思,這人來人往的,又不能一直看著,也沒人瞧見,怎么去找,魚也不是他們自己養的。
老李氏還想嚎著叫罵幾句,卻被何老頭阻止了,“一把年紀了,像什么樣子!收聲。”
老李氏只能是不甘不愿地住了口,心里還是不舒坦。“用網打漁,那么點魚,經得住打幾次?”說到底還是有些不甘人家打漁打得多,自己家不會這個本事。
“算了,我聽大山也說了,這魚今天他賣的時候是湊巧了有戶人家做席才賣出去的,要不然不知道耽誤多久,有貴那里咱們也不要去添麻煩了。”何老頭只能想想算了。
“況且咱們家也得了些錢了,剩下的還有些簍子里有的魚我都拿回來了,以后咱家自己想吃了就去放簍子就是。”何老頭只能這樣對一家人說。
葵兒一聽,也知道是事實,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頓飯以后,就歇下了,不再去想這個事情。
第二日,三嬸孫氏像是看笑話一樣地出去聽了八卦講給老李氏聽,“聽說今兒他們搶牛車位置差點沒打起來,一個兩個的都搬著好大一桶一桶的魚,爭著坐牛車去縣里呢,何吉家里倒是賺了,他們今兒個漲價了,每個人多一文錢呢。”
“有多少人?牛車怕是坐不下哦,這些人也真是舍得了。”老李氏不屑地說道。
“可不是因為這樣才打起來了嘛,那魚離不得水,又重,何吉都不愿答應呢,他家自己也有不少魚拿去賣,而且若都去了,怕還是要打一場。”孫氏笑著說,“哼,誰讓這些人不安好心,以為咱們家得了多少好處,該讓他們去縣里看看,是不是也有咱們家的福氣。”
“萬一人家都有呢,好歹也是肉呢。”老李氏還是有些嫉妒。
“我不信了,人人都有!還是何吉家的掙錢,不管魚賣不賣得出去,車錢肯定不會少。”孫氏氣呼呼地說道。
何家幾個人都不說話了,一頭牛,那真是可遇不可求,而且關鍵的是何家買不起。
這天下午,有貴卻是回來了。
“我專程向掌柜的告了假,回來一趟。”有貴回來了家來,第一句話就是這樣。
“好端端的,告什么假啊?你這個孩子,也不怕掌柜的怪罪。”李氏有些心疼自己兒子。
“掌柜的說了,叫我回家看看,我下次休息的時候就照常做工就是,不耽誤什么。”有貴笑著解釋。
“娘,還有幾條小魚,我去給有貴炸了,當個零嘴。”李氏對婆婆說道。
老李氏對有貴是大方的,炸小魚這樣費油的事情她都是很舍得的,還拿出面粉,要李氏給單獨做頓面條,白面面條。
“難得回來一次,看看,都瘦了,該好好補補。”老李氏心疼的說著,李氏在旁邊一直不停地點頭附和。
“奶,不用這樣破費。”有貴表現出很不情愿,“我沒有給家里的東西找到好的去處,心里很是過意不去了,就不要再浪費了。”
“胡說!瞎說什么,這個和你有什么關系?都是酒樓里吃獨食的,家里本來也沒什么東西,都不要緊的,家里都怕你受委屈呢!”老李氏嗔怪道。
“你奶說得對,你個小孩子,懂什么呢。”李氏心疼得不行,兒子離得這么遠,她不在意家里什么好處,只要兒子得了好處就行。
“行了這些個緣由,咱們家里也知道,你還不必這樣著急,家里面還餓不死人。老實做事,掌柜的見多識廣,你好生跟著做,學個一丁半點的,也就比咱們地里頭的人強了。”
何老頭也和大多數的農村人一樣,對看書認字的人有著天然的遵從,自己家沒條件,去跟著學,總會有好結果吧?
有貴都答應了下來,雖然家里少了進項,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若是有貴惹到了事情,別的不說,還交了銀子,有貴的月錢也還沒領幾次,那不是血虧嗎?
葵兒心里有些遺憾,穩定的進項,果真不是那么容易啊。家里人肯定不會再去縣里賣魚了,不過葵兒也不氣餒,她養的兔子已經長大不少,早已經不是之前王獵戶送來的時候那樣皮毛粗糙,而是變得油光水滑,個頭也長了不少。
不過說這些還早,兔子的事情,要有收益還要太久,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葵兒記得,以前看過的一個調查,說是就是在盛世唐朝,讀書識字的人的比例也只有百分之二。
有貴這樣的,有了去處,可是自己二哥,有木,還有有進,又該去哪里呢?不是說種地不行,可是只夠溫飽而已,她來到這個家里,不應該就這樣毫無作用,繼續過著一文錢都要精打細算的生活。
賺錢,賺錢,只有賺錢了才能改變這一切,葵兒現在,只能看著自己兩個哥哥羨慕有貴的眼光。
“這幾天咱們家里也掙了不少,娘,你看有貴這個月的月錢是不是……”李氏的話還沒說完。
“是什么啊?大嫂?”楊氏直著眼睛問道。
“呃,這……”李氏有些尷尬,但是覺得理所當然,“當然是這個月的月錢他先留著了。”
“留著?為什么呢?”家里男人沒說話,楊氏要知道自己大嫂這個性子,要占別人便宜,更多是占自己家里人便宜。
“當然是有貴出力了,這個不明擺著嘛,要不是有咱們有貴,咱們家哪里能得這些錢?”李氏直愣愣地說著。
“有貴出力?他出什么力?這抓魚還是我家有木想的,你家有貴就剛去縣里沒幾天,就要留月錢,我家有木呢?賣魚的錢是不是也要留著?”楊氏有些忍不了。
“哎呀,你這個人,有貴是正經做事有的錢,這怎么能一樣?”李氏回道。
“有貴和有木不一樣嗎?娘,爹,你們也是這樣認為的?有貴能去縣里做事,難道不是家里出的銀子?這次賣魚,難道不是有木他們做的?你們這樣偏心?有木不是你們孫子嗎?”楊氏忍了好久的眼淚就這樣出來了。
何大山過去將她扶住,輕聲安慰著。
“我哪里有那個意思?二弟妹,你做什么偏扯到這些有的沒的,娘他們都是一樣的啊。”李氏不待二老說話,就自顧自地說了出來。
何老頭臉黑得像鍋底,老李氏臉也不好看,死死的瞪著這個蠢人。
“大嫂當初可不是這樣說的,去做事,說好了要交錢回來,咱們家,還沒分家呢吧?有貴這會就要存錢了嗎?再說了,這次賣魚,確實是有木他們想的法子,沒有酒樓,咱們的魚前面也賣得出去。”孫氏補充道。
“這幾天,村里捉魚捉得多的,或多或少都有進賬,也沒見人人都賣去酒樓啊,怎么就像你說的,非有貴不可了?”孫氏不屑這個大嫂平日里裝模作樣的,之前她忍著,是因為這有貴確實是有進項,如果沒有了,那他們其他兩房不就是大房的墊腳石了嗎?沒那么好的事兒!
“那又如何,那能比得上有貴嗎?他們那三瓜兩棗的,比有貴差遠了。”李氏輕描淡寫的。
“夠了,老大,你自己的媳婦你自己看著。咱們家還沒分家,有貴有木都是一樣的,有貴啊。”何老頭又對有貴說,“你去縣里,可是家里養你供你也不容易,你月錢交上一些,是先就定好的,沒有你二叔三叔,家里怎么好得起來?你要多謝他們,這個月錢還是要給家里。”
有貴有些尷尬,卻對自己娘示意,叫她別說了,他一個半大小子,雖然很想自己有錢,但是爺爺都如此強硬發話了,他不能不聽。
“爺爺說得是。”有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