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殺[娛樂圈] !
蘇允開車回到家,本來想上樓的,不知怎么走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一整個下午沒有動彈。中間保姆過來跟他說話,他失魂落魄,前言不搭后語,保姆當他累著了,囑咐他上樓休息,別又生病了,他抬起頭笑了笑,笑容扯到一半,難看地僵在臉上。
他告訴自己別多想,別多想,以前自己已經因為溺水救人的事誤會過陸秦一次了,這次可千萬不能再誤會陸秦。待會兒陸秦回來,自己一定要開誠布公地跟他問清楚,一定要問清楚……
可是那次在綠寶石島的時候,陸秦要救的真的是他嗎?
蘇允在沙發上等到傍晚,陸秦回來了。
陸秦手里拿著個牛皮紙袋,袋子里不知道裝的是什么。他在門口看到蘇允的車就知道蘇允回來了,進了門喜笑顏開,在門口換上拖鞋拐進客廳,看著沙發里的蘇允笑:“回來得這么早?”
疑心生暗鬼,普普通通的一句話,蘇允聽得心驚肉跳,總覺得他話里帶著心虛,帶著自己聽不出來的弦外之音。
蘇允勉強笑笑:“對,今天很順利。”他艱難地吞了口口水,盡量讓聲音正常,“你今天去哪兒了?”
“上午去公司來著,下午去了趟福尚酒莊。”陸秦把牛皮紙袋放到一旁的架子上,紙袋自己立了起來,里面是一瓶紅酒。
下午蘇允見到陸秦和簡曉寧的地方,就是福尚酒莊門口。
蘇允瞥了紅酒一眼,問:“見著誰了?”
“見著誰?”陸秦怔了怔,這話問得好奇怪,他不禁仔細望了蘇允兩眼,道,“去公司當然見到周岑了,下午的話,見到了福尚酒莊的老板。”
“還有呢?”蘇允問。
“沒了啊。”陸秦松開領帶,手指團一個團,隨手擱在一邊,坐到蘇允對面,給自己倒杯水,仰頭喝了,笑問,“怎么了?”
蘇允合了合眼睛,他知道自己該換個更委婉的方式,但是這種時候要求他委婉,要求他講究方式方法一步步套話,太強人所難了。
“你下午是不是見到簡曉寧了?”蘇允放棄拐彎,直白問道。
陸秦手里的杯子一下子捏空,滑落出去,被他眼疾手快,接了下來。
他的目光在杯子上停留了三秒鐘,抬起頭,干澀地笑:“你怎么知道的?誰告訴你的?”他想了想,很不確定地試探,“簡曉寧?”
話音剛落,他甚至沒給蘇允時間回答,便著急地辯解:“我是見到他了,偶遇,沒說幾句話就走了。我壓根沒當回事,見過他就給忘了,怕你多想,也沒跟你說。”
“你到底是忘了,還是怕我多想不跟我說?”蘇允直接抓住他話里的漏洞,問他。
陸秦語塞,答不上來。
蘇允屈起食指,用指甲用力地掐著,諷刺地笑了:“你不是說,你早就不跟他聯系了嗎?”
“我確實不跟他聯系了。”陸秦說,“今天只是偶遇,要不是遇見他,我連有他這么個人都想不起來。”
“真的?”蘇允問。
“真的。”陸秦答。
沉默。
漫長的沉默。
許久,蘇允笑了一聲,沉聲道:“說謊。”
“陸秦你說謊。”
蘇允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陸秦,恨恨地笑。
“這些沒一句實話。”他嗤笑道,“什么偶遇,什么想不起他這個人,都是說謊。”
蘇允深吸一口氣,忍,忍著不要發火,可是心臟在胸腔劇烈地鼓噪,氣憤地要跳出喉嚨,他忍不住。
“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你又把簡曉寧找回來了是嗎?”蘇允尖刻極了,“發現我不鬧了,不跟你拆伙了,打算好好跟你過日子了,你終于放心了,打算把簡曉寧林曉寧還有以前那些曉寧都找回來,繼續過你花天酒地的好日子了,是嗎?”
陸秦被他問懵了,哆嗦著嘴唇,許多話涌上來,舌頭一笨,反倒說不出口:“不是,蘇允,你聽我解釋……”
“我就是聽了你太多的解釋,給你找了太多理由,才會讓你有恃無恐,到現在還來騙我!”蘇允咬牙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傻啊?不管多么假的花言巧語我都信,哄一哄我就回到你身邊。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想好好跟我在一起,你就是想先把我哄好,以后日子照舊!”
“你怎么會這么想?”陸秦急了,伸出手,試圖拉住蘇允,可是剛碰到蘇允的手背,蘇允就像被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
“不是嗎?連維安都知道你是在做選擇題,要么是外面那些人,要么是我。她說傻子都知道選我,不是的,陸秦,你比傻子高明多了。你兩個都要,你選擇先把我安撫好,再回頭去找其他人。你從來沒想過結束以前那種生活,你更不愿意去愛我,你一直在騙我。”蘇允長嘆一聲,咬牙笑了出來。
“你演技太好了陸秦,外面人都說我演技好,其實真正演技好的人是你,我都被你騙過去了。你裝得這么像,說什么愛我,要跟我在一起,還送戒指給我,其實都不是真心的,對不對?說不定你一邊做著這些,一邊覺得煩透了,覺得我難纏又不好哄,還不如簡曉寧林曉寧什么的善解人意,對不對?真可笑,我被關起來的時候竟然還堅信你會來救我……”蘇允用眼底看著陸秦,“那時候你在誰床上呢?”
“我他媽在誰床上你不知道嗎?!”
陸秦猛地站起,狠狠地將手里的玻璃杯摜在地上,玻璃杯應聲碎成幾瓣。
“你有完沒完,蘇允?”陸秦暴怒,“我跟簡曉寧不能見面嗎?我跟誰見面需要跟你報備嗎?就算今天我和簡曉寧見面沒跟你交代是我不對,你總要容我解釋吧?你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不分青紅皂白加這么多罪名在我頭上,直接判我死刑,你不覺得你過分點了嗎?”
陸秦極少對蘇允發火,事實上,他對蘇允的忍耐度極高,以前有吵鬧,十之□□也是因為蘇允把人帶到他面前秀恩愛,激起他心里那一壇子老醋。像這樣的爭吵,以前幾乎沒有過,就算有,也大多以陸秦的不斷低頭告終,因而此刻陸秦的暴怒,讓蘇允一時間也有點懵了。
“蘇允,原來你一直覺得我在騙你啊?”陸秦冷笑,“我只是在做選擇題,在外面的人和你之間選一個?你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也太瞧不起你自己了?我這段時間掏心掏肺對你好,原來你他媽一直不領情,覺得我是在哄你騙你?我這些心意,都是喂了狗了!你被抓的時候不好受,可你想沒想過,我知道你被抓的時候,我是什么感覺?我他媽的都快瘋了!我為了趕緊把你弄出來,趕緊把外面那些聲音壓下去讓你出來以后還能風風光光做你的大明星,我整整兩天兩夜沒合眼,這事你知道嗎?你不知道!因為我從來沒跟你提過,誰都不知道!蘇允,你有沒有良心,你他媽的還問我在誰床上,你說我在誰床上?我是為了哪個兔崽子整整兩天連床都沒沾,啊?!”
陸秦氣得直喘氣,肩膀上下抖動,惡狠狠盯著蘇允,像是恨不得將蘇允活吞了似的。他本來準備了驚喜給蘇允,以為蘇允會很開心,誰想到美好的愿望泡了湯,驚喜演變成一場大吵,且摔杯子摔碗,鬧得如此難看。陸秦真是氣極了恨極了,他惡狠狠地看著蘇允,只覺得把蘇允摜在地上狠狠揍個幾十拳都不解恨。
陸秦硬生生忍住了。
“我跟簡曉寧早就沒關系了,今天就是偶遇,說了兩句話,僅此而已。”良久,陸秦幾個深呼吸,沉聲道,“你愛信不信吧。”
他轉身,看都不看蘇允一眼,離開。
走出幾步,經過放紅酒的架子,陸秦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蹭”地一下又冒出來,他想都沒想,反手隔著袋子抄起紅酒瓶,狠狠往地上一擲——
原本用來制造浪漫的紅酒應聲碎裂,鮮紅的酒液溢出牛皮紙袋,灑了一地。
陸秦頭也沒回,走了出去。
關門聲傳來,蘇允閉上眼睛,長長地吸了口氣。
紅酒蔓延至他腳邊,沾在他的腳趾,像血一樣。他脫力地坐進沙發里,低著頭,把自己的臉深深地埋進了掌心。
蘇允與陸秦之間,似乎很少有安全感這種東西。
畢竟以前兩人各玩各的,陸秦花蘇允也花,各自交往過的情人都一大堆,要一下子就進入你儂我儂守身如玉非君不可忠貞不二模式,有點難。
事實上,兩人目前的進展已經有點太快了。
也許連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在他們彼此依偎覺得自己在認真談戀愛的時候,其實心里都沒底,這才使得他們無計可施,只能加倍對對方好,用這種拙劣的手段來掩飾心里的底氣不足。
如果能這樣過一輩子,倒也很好,只可惜,紙包不住火,問題早晚會暴露,他們之間也注定會有這樣一次爭吵。
早吵早好。
蘇允當天晚上收拾東西,抱著狗狗搬出了陸家大宅。他前腳剛走,陸秦后腳回來了。陸秦開著車在外面逛蕩了一大圈,覺得情緒平復了一點,打算回來好好跟蘇允把話說開,進了門,卻發現屋里一片漆黑。
他站在玄關,對著空蕩蕩黑漆漆的屋子睜眼呆了半天,叫:“蘇允?”
沒人應。
他打開燈,地上的杯子瓶子紅酒痕跡都收拾掉了,原本蘇允坐著的位置也空著,沒有人。
陸秦慌了,拖鞋都顧不得換,跑到樓上找人。
蘇允的房間干干凈凈,蘇允把他的一切都帶走了,連那條傻不愣登的二貨狗狗都沒給他留下。
陸秦坐在蘇允床上,緩慢而無奈地嘆了口氣。
蘇允住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就這一處房產,也沒別的地方可去。其實要借住朋友家或者住酒店都可以,可是蘇允偏偏就是要回公寓,哪怕公寓的鑰匙陸秦還沒還他,哪怕旁邊那戶早就被陸秦買了下來。公寓一梯兩戶,每天早晨蘇允出門的時候,會裝作不經意地往旁邊瞥一眼,瞧瞧旁邊那間有沒有人來住過的跡象。晚上回到家,聽到門外傳來丁點聲響,也會條件反射地跳起來,裝作不經意往門口溜達一圈,順便聽聽外面的聲響。狗狗發現兩位主人少了一個很不習慣,尤其少了的是每天早晨起個大早帶他出去遛彎撒歡那位,他就更加委屈了。有天早晨蘇允出門的時候,狗狗跟著躥了出來,哪都不去,就趴在隔壁門口撓門,蘇允見了,心里一下子就酸了。
“狗狗乖。”蘇允蹲下來,摸著狗狗的頭,眼睛卻不住地瞥面前緊閉的大門,摸了半天,也不見門開,他微微有點惱,恨聲道,“媽媽是個混蛋,咱們以后不要他了,爸爸帶著你過,爸爸每天都給你買牛肉干,別再惦記你媽了。”
哦這位爸爸,沒有母愛的童年是不完整的,如果你真的愛它,就給它一個完整的家吧!
更何況,孩子想要的不是牛肉干,它已經有很多牛肉干了,它想要的是你每天早晨不睡懶覺起床帶他去樓下花園里溜達兩圈啊!
可惜狗狗喊不出來,否則一定會像陸秦似的咆哮。
這是條公狗。
不管怎么說,那天大吵之后,兩人徹底斷了聯系,互相挺著,誰也不跟誰聯系。陸秦心里有火,見誰朝誰發,每天陸氏上下雞飛狗跳,最倒霉的就是周岑,女兒學校開家長會,點名要爸爸到場,周岑想跟陸秦請個假,陸秦不準,說你好歹還有個閨女,我呢?我連到手的媳婦都沒了,狗都讓人抱走了!周岑好說歹說他就是不準,周岑一怒,嘴上沒把住,說了句“你還不是自己作的”,圓滿完成對陸秦的一百萬點暴擊,陸秦捂著胸口倒在辦公椅上,周岑過去近距離瞧瞧,估摸著陸總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他抬腳就去了女兒學校。
周岑剛走陸秦就醒了,捂著胸口哼哼,趴在桌子上,摳蘇允拿煙頭在桌子上燙出來的小窟窿。他天天正事不干,專職摳窟窿,摳著摳著,把好好的紅木桌子摳穿了,手指頭伸進去,輕輕松松,還能□□。
窟窿摳穿那天,陸秦忍不住,給蘇允打了第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