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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兒小姑對這些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她當(dāng)然知道余氏說這些話是在訴苦,雖然她手里可能沒存下十來兩銀子,但是四五兩肯定有的。
不過她娘是啥德行,她很清楚,如今她答應(yīng)拿出一兩半銀子,也算是石頭鉆出血了,看來今兒要湊齊這些錢,還得另外想辦法,因此菲兒小姑聽了余氏的話之后,她也沒立即反駁,眼光卻在夏康貴兩口子身上掃了一下,接著漫不經(jīng)心的出聲:“那娘你說咋辦呢?”
余氏低著頭想了下,突然抬起頭往夏富貴身上看了一眼,夏菲兒看到余氏的目光,就知道她想打自己家主意了,夏菲兒剛想出聲,但是話到嘴邊的時(shí)候,她又停住了。
她一是想看看余氏的臉皮會(huì)厚到什么程度,自己家剛給了五兩銀子幫他們蓋房子,要是她老老實(shí)實(shí)的按照自己家?guī)退菢哟蛩悖鍍摄y子準(zhǔn)夠,如今她自己把事情弄得亂七八糟,需要錢了,她還真好意思找自家開口?
二是夏菲兒也想看看自己爹的態(tài)度,夏富貴跟一家子承諾過,說是只要給了余氏這五兩銀子蓋房子之后,以后余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怎么都不會(huì)理,要是等會(huì)余氏真開出口來,夏菲兒倒是想看看他如何回應(yīng),要是他還打算給,以后家里的有些事情,夏菲兒絕對要抓緊些,該出的出,不該出的,怎么都不出,不管夏富貴如何堅(jiān)持,總之不能縱容余氏。
顯然,夏菲兒真是低估了余氏的厚臉程度,余氏看了夏富貴一眼,緊接著就出聲了:“富貴,你看這剩下的錢,你們家拿的出么,左右你都出了五兩銀子給我們兩老蓋房子,如今村里的人都在夸你呢,說我和你爹生了個(gè)好兒子,自己家有好房子,還顧著爹娘,你這一好不如再好,幫娘把這幾兩銀子給貼上,一共就三兩半,你家里肯定拿的出的?‘
三兩半?夏菲兒冷笑了下,虧余氏說的出口,她這意思是要自己家里幫她把所有的錢都給出上,她剛才答應(yīng)的那一兩半銀子也不想拿出來了,竟然還批死自己家里一定能拿的出來,看來在余氏的眼里,她的錢是拼死拼活賺回來,省吃儉用省回來的,別人家的錢就是一出門就從外面撿回來的,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夏菲兒想著,扯起唇角笑了笑,她看著自己身邊的夏銅柱好似想出聲說話,她悄悄扯了扯夏銅柱的衣袖,頭往夏富貴那邊偏了偏,夏銅柱看懂了她的意思,忍住氣沒出聲。
而夏富貴這邊,自從余氏要錢的話說出口后,他的臉就開始變色,不過和以往的暴怒不同,他臉上的神情非常復(fù)雜,從最先開始的憤怒轉(zhuǎn)向平靜,最后又好似帶著一些嘲諷,總之是有很多種不明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想同意還是不同意出錢。
片刻之后,夏富貴嘆了口氣,接著嘴唇微微向上翹了一下,臉上滿滿都是自嘲的神情,對余氏輕聲說:“娘,我家沒開錢莊,不是你要多少就能拿出多少,我家的錢也是我?guī)讉€(gè)孩子拼死拼活賺回來的,也是我家菲兒省回來的, 況且我早就跟你說過,這次蓋房子我只出五兩銀子,你要想住好房子,就自己拿錢出來貼補(bǔ),與我無關(guān)。”
不知道是不是夏富貴說話的語氣太過于溫和,導(dǎo)致余氏覺得夏富貴這里還有商量的余地,她仍舊不肯放棄,對夏富貴說:“不是,富貴,我和你爹真沒錢了,這些年……”
“夠了。”夏富貴突地吼了一聲:“你又想說你這些年的錢都貼給老四家了,如今手里沒錢了,是不是?”
余氏被夏富貴的吼聲嚇了一跳,她愣愣的點(diǎn)點(diǎn)頭。
夏富貴緊盯著余氏,再次大吼出聲:“你也知道你這些年都把錢貼給老四家了,那你來問我要是啥道理呢,你到底是把我看的太大方了,還是以為我夏富貴是個(gè)傻子,你這些年把心都放在老四家身上,如今碰到困難了,你憑啥要求我樣樣來為你解決?”
“我跟你說,本來按著你們這么多年這樣對我,我光是一個(gè)月出幾十文養(yǎng)老錢就足以抵消你們對我十幾年的養(yǎng)育之恩,但念著你好歹是我娘,這些年我一個(gè)月給你們六十文,而且你隔三差五的來家里要錢,只要有錢,我也二話不說就給,我這些年已經(jīng)做多了,這次答應(yīng)給你們蓋新房子是做的多之又多,這絕對是我為你們多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以后啥都按規(guī)矩來,該咋樣咋樣,我絕不會(huì)多做半分,這次的三兩半銀子,你拿的出你就拿,拿不出就讓人去報(bào)官,隨便咋樣都行,總之不要來找我。”
夏富貴說完,看著余氏還想出聲,他立馬又加了句:“你不要再說了,你要是再說,這房子我都不幫忙了,我立馬喊了我一家子回去,總之錢我都出了,按照我原來的打算,這房子是可以請人蓋的。”
夏富貴的這一番話甩在那里,可謂是震撼力十足,余氏不敢再說話,院子里也沒人出聲,夏菲兒淡淡的扯了扯唇角,覺得自己爹總算是沒有讓她失望,其實(shí)很早之前,就應(yīng)該有人對余氏說這番話,不然也不會(huì)把余氏慣成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
不過夏菲兒也了解余氏,如今自己家在余氏心里的地位和以前不同了,要是以前她勒令要自己家里出,自己不出,她怎么也會(huì)鬧上一頓,今兒她不會(huì)鬧了,不過錢她也不會(huì)出,她會(huì)找機(jī)會(huì)讓別人出的。
不出夏菲兒所料,片刻之后,余氏不再愣神,她眼珠子盯著院里的人到處轉(zhuǎn),一會(huì)看看夏云貴家的人,一會(huì)看看其他兩戶人家。
正當(dāng)夏菲兒看著她要開口的時(shí)候,菲兒小姑突然搶在她前面開口了:“娘,依我說句公道話,我覺著富貴剛說的話沒錯(cuò),既然你這些年把錢都貼給老四家了, 這次的錢就應(yīng)該由老四家的出。”
“我要沒記錯(cuò),前些年娘你們?nèi)ニ麄兗易〉臅r(shí)候,他們家里還問其他三家要了一兩銀子買家具,但最后家具沒給你買,這回你們搬回來,那錢他們也沒退給你們,再加上你們這些年也貼了她家里不少,不如剩下的二兩銀子就讓他們家出,爹娘,老四媳婦,你們同意么?”
菲兒小姑的話一說完,錢氏立馬點(diǎn)頭如搗蒜:“同意,本來就該這樣,前些年,那錢咱們是孝順給爹娘買家具的,又不是給他們的,既然你們都說沒買,那錢就應(yīng)該要回來啊。”
高花香聽罷,急了:“哎,二姐,老三家的,你們可別再提起這個(gè)事情,這事情咱們前兒蓋房子的時(shí)候不是已經(jīng)說好了?只要我們家的人幫娘做活,那錢的事情就不提了,那次家里的都聽到了的,你們不是想反悔吧。”
“娘,你說過這些話?”菲兒小姑皺著眉頭問余氏。
余氏立馬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我只是說如果他們不幫我們做活,就要去村里找人來說理,沒說那錢的事情就這樣算了。”
“娘,你好歹是個(gè)長輩,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高花香喊了起來。
“啥說話不算話啊,我著實(shí)沒說過啊。老四媳婦,你也別啰嗦了,就按照你二姐說的,快些把錢交出來,不然我就讓你二姐直接去你家里拿,你二姐這人,你是知道。”余氏說完,看著高花香冷笑了一下。
高花香一聽,臉色稍稍變了下,她抬頭看了看菲兒小姑一眼,有些結(jié)巴的說:“啥,啥二姐去我家拿,我又不欠她的錢。”
“可是你欠我的錢,我又欠你二姐的錢,算起來就是你欠她的,要是你不還,大不了我陪著你二姐去。”余氏說完,笑著看了菲兒小姑一眼。
這下夏菲兒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自己這個(gè)小姑到底是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啊,為啥余氏好似說的她有多厲害一般,而高花香也仿佛很怕這錢跟她扯上關(guān)系。
夏菲兒想著,往一邊的小姑看去,菲兒小姑倒是沒說什么,只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看著高花香,不過夏菲兒覺得小姑的笑容并不真實(shí),里面含了很多東西。
夏菲兒身邊的夏鐵柱看著夏菲兒滿臉不解的樣子,他淡淡的扯了扯唇角,然后把菲兒小姑的光輝事跡低聲說給了夏菲兒聽。
原來以前高花香也曾經(jīng)找菲兒小姑借過一次錢,那還是高花香剛懷上文輝的時(shí)候,那時(shí)四叔家里和奶剛分家沒多久,家里的家境不好,成日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但那時(shí)菲兒小姑家的家境一直不錯(cuò)。
有一日,菲兒小姑來余氏家里,聽說高花香懷孕了,就過去看她,高花香就跟菲兒小姑訴苦,說自己男人不在家,爹娘也不管她,家里快沒得飯吃了,不知道后來怎么說著說著,就說到借錢的事情了,高花香開口跟菲兒小姑借兩百個(gè)銅錢,菲兒小姑平時(shí)也不是個(gè)大方的,但那次不知怎么就借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