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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116章(捉蟲)

    尹明毓他們低調(diào)回來,輕簡了人員車馬,羊自然是留在了船上。
    謝老夫人成功轉(zhuǎn)開話題,順勢便問起別的:“你們預(yù)備在揚(yáng)州停留多久?”
    謝欽道:“傍晚便得登船?!?br/>     他有公務(wù)在身,船上還有那么多銀錢,他們不能多留,也就是趁著船上采買的間隙,回來見一見老夫人。
    而此時(shí)已經(jīng)臨近中午,謝老夫人一聽他們只待這么一點(diǎn)時(shí)間,還是有些不舍的,便讓膳房午膳多準(zhǔn)備些他們愛吃的菜。
    謝策離了謝老夫人這么長時(shí)間,一點(diǎn)兒沒生分,直接在旁邊兒一起點(diǎn)菜。
    謝老夫人全都依他,待到吩咐完,才摸著曾孫的頭,夸贊:“策兒如今可真是長大了……”
    她這話一說,打開了謝策的話匣子。
    謝策舉起小手,擱在頭頂上比了一下,還踮腳,“曾祖母,策兒這么高了!”
    謝老夫人笑容和藹,“是,長高了。”
    謝策又道:“曾祖母,策兒新學(xué)了刀法,您要看嗎?”
    謝老夫人一聽,馬上應(yīng)道:“快讓曾祖母看看?!?br/>     謝策想要表演給曾祖母看,可他最近用的木刀沒有帶過來,四下一掃,想起雞毛撣子會收在堂屋的柜子里,便嗒嗒地跑向柜子。
    “誒——”謝老夫人一瞧見他跑去的方向,張口欲阻止,但謝策已經(jīng)打開了柜門。
    謝策記性好,視線直奔第三層去找,但是柜門一敞開,便有一股極淡的肉香味兒。
    他小鼻子一動一動,嗅了嗅,踮起腳一點(diǎn)點(diǎn)湊近上面一層,因?yàn)閭€子不夠高,只能勉強(qiáng)露出半個頭。
    食盒是鏤空的,香味兒卻飄進(jìn)了他的鼻子。
    “烤鴨!”
    謝老夫人:“……”看什么刀法呢?
    謝策還回頭問:“曾祖母,是烤鴨嗎?”
    謝欽和尹明毓一同望向謝老夫人,堂屋里放些雜物的柜子,為何有食盒?
    謝老夫人眼神只游移了一瞬,便若無其事地說:“你們回來的突然,婢女們臨時(shí)收拾屋子迎接你們,便收進(jìn)去了,何必大驚小怪?!?br/>     謝欽面上看不出相信與否,只對謝策道:“日后不可再這般失禮?!?br/>     謝策以前都是跟老夫人住,不能隨意碰的柜子,都會上鎖,而那些沒上鎖的柜子,有些還會收著他的東西,因此他才會直接去拿。
    但他也跟先生學(xué)了禮儀,父親既然指出,謝策便乖巧地回身,躬身向曾祖母認(rèn)錯。
    謝老夫人自是不會責(zé)怪他,卻也沒有反駁孫子的話,只讓婢女拿出雞毛撣子給他。
    婢女取出來,順手關(guān)上門,也關(guān)上了烤鴨的事兒。
    不過烤鴨的食盒都塞到了這柜子里,尹明毓掃過堂屋中其他一些能藏東西的地方,有些猜測,眼中便泛起笑意。
    謝老夫人察覺到她的眼神,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鬼精鬼靈。
    尹明毓忍下笑,微微抿嘴,表示她絕對不會戳穿。
    謝老夫人這才滿意地輕點(diǎn)一下頭。
    謝欽:“……”
    他并非瞎子,能看見她們互相使的眼色。
    但是這兩個人,他看見也得當(dāng)作看不見,是以謝欽便轉(zhuǎn)向尹明毓,道:“二娘,你不是從南越為祖母帶土儀了嗎?”
    尹明毓這才想起來,轉(zhuǎn)頭教金兒銀兒拿進(jìn)來。
    他們帶了不少,還有要送回京中的,尹明毓給謝老夫人介紹完,頗為遺憾道:“嶺南的荔枝熟了,若非擔(dān)心路上耽擱,孫媳定要給您帶些來。”
    他們的船上人多東西多,行得不夠快,上船時(shí)尹明毓倒是準(zhǔn)備了一些荔枝,時(shí)間久是要壞掉的,所以兩三日便吃完了。
    而謝老夫人不缺那些吃食,時(shí)令水果也會有人快馬加鞭送來,重要的是晚輩們的心意。
    且尹明毓的眼光頗新奇,帶回來的一些嶺南各族特有的物件兒別處極難看見,因此謝老夫人表現(xiàn)出極大的熱情。
    她們聊得熱火朝天,謝欽這性子,也不會去打斷她們,正巧他回老宅也有些別的事兒,便暫時(shí)離開正院。
    謝策拿著雞毛撣子在一旁,時(shí)不時(shí)也會興沖沖地說幾句南越如何好玩兒。
    他是完全不知道父親母親這些時(shí)日在南越都做了什么的,除了讀書習(xí)武,只感受到了種種快樂。
    謝老夫人教他們一說,越發(fā)感興趣,眼神便有了些變化。
    待到午膳準(zhǔn)備好,謝欽又回來,他們方才止了關(guān)于南越的話題。
    這一停下,謝策才想起來他還沒給曾祖母看他使“刀”,在上菜的間隙,在空地上像模像樣地舞了一番。
    謝老夫人極捧場,滿口夸贊。
    午膳后,一家四口在庭院中散步。
    時(shí)間過得極快,似乎只說了說話,尹明毓他們便要告辭離開,趕回碼頭去,繼續(xù)北上。
    謝老夫人終于表現(xiàn)出幾分依依不舍來,堅(jiān)持要送他們到宅門口。
    謝欽起初勸了勸,請她老人家不必再送。
    謝老夫人沒聽他的,甚至拄著拐杖,腿腳比在京城時(shí)還要利索幾分。
    謝欽也看見了,便沒有再勸老夫人止步。
    臨要分別時(shí),謝老夫人握著孫子和尹明毓的手,期盼道:“這才相聚片刻,便又要分開,你們再回嶺南,記得走揚(yáng)州,再來看看我……”
    謝欽瞧祖母如此,便勸道:“不若您隨我們回京,也可一家團(tuán)聚些時(shí)日。”
    謝老夫人立時(shí)反對道:“我若是回去,你父親母親定然不愿再教我出來,我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到老才享些清凈,可不愿受他們管束。”
    謝欽無奈地戳穿:“祖母,從前謝家還不清凈嗎?父親母親又如何管管束您。”
    至于謝家為何不清凈了,謝欽瞥了尹明毓一眼。
    尹明毓理直氣壯地回視,本性難移,若骨子里就是個又冷又硬的石頭,旁人可影響不了。
    所以謝家就是有這個根兒。
    謝老夫人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與出京前不同,更自然了,欣慰地笑起來。
    而后,謝老夫人對尹明毓道:“上次你們鬧騰,我給你準(zhǔn)備的銀子,都忘了給,這次記得過來,祖母多給你些。”
    尹明毓一聽,先是痛惜她損失的錢,隨即又高興起來,兩只手握著謝老夫人的手,毫不掩飾財(cái)迷本性,笑呵呵地答應(yīng)道:“祖母,您放心,我們回嶺南,肯定要來揚(yáng)州的。”
    謝老夫人滿意極了,拍拍她的手,又爽快起來,催促道:“快走吧,再耽擱天便黑了?!?br/>     三人也確實(shí)不能再耽擱,一同向謝老夫人拜別,便上了馬車。
    謝老夫人一直站在宅門口,望著他們離開。
    謝策趴在馬車窗上直沖她揮手,尹明毓也向后望著,直到看不見謝老夫人了,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坐回來。
    謝策問:“母親,您舍不得曾祖母嗎?”
    尹明毓只搖搖頭,沒言語。
    謝欽端坐在中間,淡淡地說:“你母親被你曾祖母拿捏了,偏又甘之如飴,自然要感慨一二。”
    尹明毓在錢財(cái)上極敏銳,謝老夫人想給她錢,完全可以現(xiàn)在就給她,偏偏要下次……
    說沒有緣由,謝欽也不信吧。
    不過她只是感慨一下,謝欽便是了解她了又如何,他還沒完全了解如今的謝老夫人。
    尹明毓嘴角上揚(yáng),不知道再回來的時(shí)候,他還能不能這般氣定神閑。
    謝策看她又嘆氣又笑,撓撓頭,不懂了。
    ·
    船從揚(yáng)州啟航,便沒有再在某一處停留過久,一路北上。
    謝欽在船上,作息亦如往常,然船上搖晃,讀書傷眼,他不能讀書,空出的大把時(shí)間,勻出一部分教導(dǎo)謝策背書,其余時(shí)間皆在一間船艙里,不知在做什么。
    尹明毓以為他要整理奏章,便也沒有讓人打擾他。
    只是有一日,三人坐在一處吃飯時(shí),尹明毓注意到他中指上多了一處傷口,傷口不大,在靠近指腹的地方。
    “郎君,怎么受傷了?”
    謝策馬上抬頭,盯著父親的手看。
    謝欽十分淡定,邊為兩人夾菜邊道:“茶杯碎了,割破了手,無妨?!?br/>     謝策滑下凳子,抓起父親的手,對著傷口吹氣,仿佛這般,父親的痛便能飛走。
    謝欽拍拍他的頭,道:“不必?fù)?dān)憂,不疼?!?br/>     謝策不信,他之前戳一下手指,都疼極了。
    尹明毓瞧著謝欽的手,沒說話,膳后教人拿了藥來,親自給他包扎,“既是傷了,為何不上藥。”
    謝欽眼里帶著笑意,任由她動作。
    上藥太過明顯,更何況,“傷口不深?!?br/>     尹明毓自然能看出傷口不深,只是她又不傻,謝欽手上還有些極細(xì)小的破口,似乎是什么東西戳的劃的,不像是謝欽所說,碎茶杯割破。
    但他這般說了,總歸是有緣由的,尹明毓便識趣地沒有深究。
    這日之后,謝欽仍舊是每日除了教導(dǎo)謝策,大半時(shí)間待在他那間船艙里。
    尹明毓有些猜測,卻沒有表露出來。
    船又行了兩日,便到了尹明毓的生辰。
    早膳時(shí),金兒端上來一碗長壽面,放在尹明毓面前,道:“娘子,這是郎君親自吩咐的。”
    尹明毓聽后,笑著向謝欽道謝。
    謝欽搖頭,“不過是問了一句,便是我不吩咐,她們應(yīng)是也會準(zhǔn)備?!?br/>     尹明毓等了稍許,見他沒有其他話,便拿起筷子,打算吃面。
    這時(shí),謝策背著手走到她跟前,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卷紙,獻(xiàn)寶似的雙手送給她,“母親,策兒給您準(zhǔn)備了生辰禮?!?br/>     尹明毓有些好奇,又放下筷子接過來,解開上面的綢帶,緩緩展開紙張。
    不過紙張徹底展開之后,她沉默了,“這是……誰?”不會是她吧?
    紙上畫著的,顯然是一個人。
    頭是頭,身子是身子,四肢五官也都有,甚至極細(xì)節(jié),還畫出了長發(fā)和手指,只是長發(fā)和手指若非畫在不一樣的地方,差別實(shí)在不甚明顯。
    而且這五官,太放飛了。
    眼距太寬,眼睛大小不一,一個像銅鈴一個像豌豆,鼻子和嘴擠在一處。
    尹明毓能夠輕易分辨出這是一個人,但謝策送給她,她不愿意相信,這是她……
    然而謝策打破了她的最后一絲幻想,一臉求表揚(yáng)道:“是母親!策兒畫得母親?!?br/>     尹明毓:“……”
    一個孩子,也不能強(qiáng)求太多。
    她露出笑容,道:“謝謝小郎君的生辰禮。”
    謝策高興地說:“母親喜歡就好,明年策兒還給母親畫像?!?br/>     尹明毓:大可不必。
    謝欽余光掃見那畫,立時(shí)便想到曾經(jīng)謝策送給他的那幅,實(shí)事求是道:“策兒這一年多,頗有進(jìn)步?!?br/>     謝策得了父親的夸贊,更加高興,興沖沖地說:“父親生辰,策兒也給父親畫像!”
    謝欽:“……”
    尹明毓見狀,一下子又暢快了,鼓勵道:“那最好,我和你父親拭目以待。”
    謝欽無奈地看她這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卻也沒有打擊謝策的積極。
    船上的日子,本就沒什么趣,更遑論過生辰,早晨一碗長壽面,午膳晚膳也做了她喜歡吃的菜,便到了夜間,各自回船艙休息。
    生辰就這么平順地過去,尹明毓倒也沒什么遺憾,只是先前以為謝欽背著她悄悄做了什么,此時(shí)發(fā)現(xiàn)可能是她自作多情,難免還是有幾分不為人知的尷尬。
    但她這人,尷尬沒人知道,就會轉(zhuǎn)瞬即逝,自顧自地坐在鏡子前解發(fā)髻。
    她剛解下來下半段頭發(fā),謝欽便走過來,取過她手中的梳子。
    尹明毓沒動,從鏡子里看謝欽認(rèn)真的神情。
    謝欽拿著梳子輕輕梳理她披散下來的頭發(fā),待到頭發(fā)柔順的可以毫無滯澀地滑過手指,方才放下梳子,看向鏡子里的尹明毓。
    兩人在鏡中對視。
    燭火下,有些朦朧的銅鏡映照出兩人的臉龐,眼神交纏,氣氛漸漸有些升溫。
    謝欽從袖中取出一只金釵,插在她未完全解下的發(fā)髻上,道:“這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br/>     尹明毓照了照鏡子,這樣看著不甚清晰,卻也沒有拿下來,仰頭問道:“你親手做的?”
    謝欽極隨意地一點(diǎn)頭,卻又問道:“可喜歡?”
    金子誰不喜歡,又是親手所做的心意。
    尹明毓便點(diǎn)點(diǎn)頭,誠實(shí)地回答:“喜歡。”
    謝欽嘴角微掀。
    兩人一站一坐,一高一低,對視許久,謝欽便漸漸靠近尹明毓,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又向下,落在她唇上……
    第二日,尹明毓起來后,方才拿起謝欽做的金釵仔細(xì)打量。
    金釵算不上精致,但各處皆打磨的十分光滑,最重要的是分量頗足。
    尹明毓還是極感動的,想著謝欽的生辰是四月初三,去年四月初三,兩人分隔兩地,她也只在信中簡單提了一句。
    今年雖說在船上,對方既然為她親自準(zhǔn)備了生辰禮,理應(yīng)有來有往。
    于是,尹明毓便決定回報(bào)一二她先是早早提醒謝策記得給他父親準(zhǔn)備生辰禮,待到了四月初三當(dāng)天,又打算親手做一頓午膳。
    金兒銀兒一得知她要親手做,臉上都變了顏色,想要幫忙。
    但是尹明毓完全不需要,一個人忙活的起勁兒,還鄭重其事道:“親手做,才能表現(xiàn)出我的誠意?!?br/>     金兒銀兒無言,對自家娘子來說,送些值錢的東西才是最有誠意的吧?
    而尹明毓難得動一回手,相比于在船上日復(fù)一日地看海,做飯也有做飯的樂趣,甚至還主動挑戰(zhàn)了幾道頗為復(fù)雜的菜。
    她也好學(xué),不擅長就請教廚子,廚子便在一旁盡心指點(diǎn)——
    “少夫人,鹽少許。”
    “少夫人,醋適量”
    “少夫人……”
    尹明毓聽后,憑著感覺估摸出“稍許”和“適量”。
    可廚子看著她豪爽放調(diào)料的動作,神情時(shí)不時(shí)就要僵一下,看了兩道菜,實(shí)在忍不住,便請示道:“少夫人,小的來吧?”
    尹明毓擺擺手,“你在旁邊提醒我便是。”
    廚子:“……”
    提醒了,可是為什么少夫人照做之后,做出來的東西品相完全不一樣呢?
    廚子一想到這樣的菜是他指點(diǎn)出來的,還要端到郎君面前,心里便一陣一陣地絕望。
    這不是砸了他的招牌嗎?
    銀兒瞧他這般,有些同情,便將人叫到一旁,安慰道:“你放心,郎君不會遷怒于你的?!?br/>     廚子不敢露出苦笑,還得慶幸,少夫人生怕不熟,菜都會多煮炒一會兒,雖說會格外入味兒,可好歹不至于請大夫。
    而甲板上,謝欽進(jìn)出都沒看見尹明毓,只見到謝策在跟羊玩兒,便問道:“少夫人呢?”
    船就這么大,也沒法兒隱瞞,紅綢老實(shí)答道:“回郎君,少夫人在膳房?!?br/>     那頭,謝策一聽到母親在膳房,驚地抬起頭。
    “膳房?”謝欽不解,“她去膳房作甚?”
    紅綢低聲道:“郎君,今日您生辰,少夫人想為您親手準(zhǔn)備一頓午膳?!?br/>     謝欽還未說話,謝策立即便道:“為父親生辰準(zhǔn)備的午膳,策兒可以不吃嗎?”
    紅綢:“……想是不行的?!?br/>     謝策瞬間苦了臉,唉聲嘆氣。
    謝欽蹙眉,“好歹是你母親親手所做,稍后莫要如此作態(tài)。”
    謝策抬眼看了父親一眼,道:“您不懂?!?br/>     謝欽:“……”
    父子倆這里心情復(fù)雜,不過等午膳真的擺上來,即便菜色看起來都極為普通,有幾個甚至一看就失了本來的顏色,兩人臉上也都沒露出異樣來。
    尹明毓抬手道:“快嘗嘗,我忙活許久呢?!?br/>     父子倆對視一眼,謝策搶先孝順道:“父親生辰,請父親先用。”
    謝欽神色從容地拿起筷子,視線在各個菜上一掃,最后落在看起來還算嫩的一盤清炒青菜上,夾起來,慢慢入口。
    尹明毓問:“如何?”
    謝策也睜大眼睛看著父親。
    謝欽神情不變,慢慢嚼著。
    謝策等地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謝欽咽下去之后,慢條斯理地點(diǎn)頭道:“……不錯?!?br/>     謝策小臉上泛起懷疑,“真的?”
    謝欽淡淡地瞥他一眼,又夾起別的菜,在兩人視線之下,全都淡定地吃下去,然后皆給出“不錯”的評價(jià)。
    尹明毓沒想到他評價(jià)如此高,謝策也放下戒備心,都拿起筷子夾菜。
    兩人幾乎先后入口,然不同的菜卻是相同的反應(yīng),“嘔——”
    謝策:“好咸?!?br/>     尹明毓:“好苦?!?br/>     兩人皆苦著臉,又一同看向謝欽。
    謝欽細(xì)心地一人送上一杯水,而后對尹明毓溫和道:“若是閑著無聊,不妨為我編一個新的手繩做生辰禮,你先前送我的那個,舊了?!?br/>     尹明毓邊喝完邊腹誹,不是君子嗎?這是君子作為嗎?
    但這一桌菜出自她之手,尹明毓也不好埋怨旁人,便道:“我多給你編一些備著。”
    謝欽拒絕:“不用,一年一個便可?!?br/>     他頓了頓,又補(bǔ)充道:“日后也不必辛苦親手為我下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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