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將十九叫到跟前,想要從崔府君身邊那個男孩手里拿到鬼札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要問起這孩子的來歷,連孟婆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崔府君雖然隨性慣了,卻不允許任何人欺負那個男孩,自己反倒被欺負得夠嗆。
“婆婆,那個男孩我見過,與崔府君是完全不一樣的性子呢!”十九想到男孩把熟睡的崔府君驚醒的樣子,是很兇了。
孟婆點點頭說:“不錯。”
“可是他是誰?”
“這除了崔小子誰也不知道,府君的事務多,所以這男孩就是察查司的輔導官?!?/p>
“輔導官?”十九還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么個職務。
孟婆耐心地講道:“就是說崔小子只是掛個名頭,事情都是那個男孩做的,鬼札自然也在他手上?!?/p>
“哦,是這樣。”
“丫頭,你去只管把我的話帶給崔小子,他會幫你的?!泵掀徘那牡貙κ耪f了一句話后就繼續(xù)熬湯去了。
至于泥鰍重光二鬼,自然只能乖乖等著阿傍,阿傍又得乖乖等著十九,都由孟婆領著幫忙熬湯了。
十九再上天宮宗靈七非,一切就順利得多了。她一路踩著綠火,直奔崔府君的大殿,果不其然,他正趴在案頭上睡得不亦樂乎。十九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不似之前可以與他一同在大殿內瞌睡了。她學著男孩的樣子,直沖沖地就走到崔府君旁邊,用手在案上狠狠地拍出一個驚魂的聲音。
“砰!”崔府君被驚醒,他依然和之前一樣懶散地閉著眼,像往常一樣等待著男孩把他從滿面油光的男子變成一個威風赫赫的府君。一刻……兩刻……時間慢慢過去,崔府君卻一直未等到和往常一樣的程序,才緩緩地睜開眼,十九就在他的面前饒有趣味地看著他。
“??!誰啊?”崔府君被驚得大叫。
十九這才離開案臺,走到大殿中央站定,“府君大人,我是新任鬼差十九??!”
崔府君扒開眼前零亂散落的頭發(fā),定定地看了十九許久,才正襟危坐,緩緩地問道:“十九?哦哦,你的八域走完了嗎?”
可此刻披頭散發(fā),滿面愁容的府君像正常坐堂一樣問詢起來卻顯得異?;诺故歉屑み@位隨性的府君大人竟然還記得只見過一面的自己,回答道:“就快走完了,只是孟婆讓我給您帶句話?!?/p>
正值此時,男孩優(yōu)哉游哉地朝大殿走近,嘴里還冷嘲熱諷地拿崔府君開著玩笑:“府君大人今天沒等我叫就自己起了呢!”
十九從孟婆出得知了男孩的身份,他既然身為察查司的輔導官,自己也該尊敬些了,不管他此刻的樣子是不是一個比自己小的孩子。便恭敬地稽首問好:“見過輔導官。”
“喲,鬼差十九,這就回來了?”男孩說起話來竟是如此成熟的慵懶老成。
十九才終于知道了身為三司之一的輔導官哪里就真的會是一個小小少年呢!
“還未完成,只是孟婆……”
“沒事?!贝薷娛乓岬矫掀?,趕忙打斷十九說:“她回來玩的?!?/p>
十九也不得不嫌棄起這府君來,如此拙劣的謊話!
男孩并沒有深究崔府君與十九的哈哈,只是蔑嘴一笑,拂袖而去。十九看到崔府君的時候,他正長噓著一口氣拂著額角的汗珠。
“十九??!”崔府君的聲音明顯的低了許多,“孟婆說什么了?”他還不忘招手讓十九近前,免得悄悄話會被旁人聽了去。
十九便附耳到崔府君旁,只偷偷的告訴了他。至于內容,孟婆不讓十九告訴大家呢!噓!只能讓崔府君聽到,大家看的時候要悄悄!
“歐!你說吧,想讓我?guī)湍闶裁??”崔府君聽了孟婆的話,果然是樂意幫助十九的?/p>
“希望您能幫我拿到鬼札,我需要找到阿傍的頭?!?/p>
“鬼札?”崔府君一涼,那可是在男孩手里。
“府君大人,”十九看出崔府君的猶豫,趕緊督促到:“您不會決定不了察查司的事情吧?”
雖然大家都知道察查司的事務由男孩負責,但崔府君到底還是掛名的老大??!府君也是要面子的好嗎?他漲紅的臉和著他的紅袍,印在這綠火幽森的大殿上,連語氣都是紫青色的:“這……自然是決定得了的。”
十九得意地抿嘴:“如此,鬼差十九就先謝過府君了?!?/p>
“嗯嗯嗯。”崔府君這就顯得不耐煩地招手,被逼到漸漸隨性不下去了。
十九只能在宗靈七非住上一夜,祈求著那不靠譜的府君可以順利地拿到鬼札,否則她就只能自己去求那個老成的男孩了。
綠火在大殿上吞吐的一閃一現(xiàn),就是一個晝夜逝去。十九去找崔府君的時候,正巧男孩也在旁邊,讓十九茫然無措,如今她也只能作為是回來玩的了。
男孩的表情并不和善,崔府君一直在對十九擠著眼神,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么,她只好迎頭而上以不變應萬變了?!岸淮笕硕荚谀兀 辈皇菄烂C地見面,十九也只好不尷尬地打著招呼。
“鬼札不給?!蹦泻⒉]有和十九廢話,直截了當地表明了自己的意見。果然阿傍求了那么多年都拿不到的鬼札哪里是靠孟婆和崔府君的面子就換得來的。
“那什么……”崔府君弱弱地插話,就在十九打算開口央求之時,“還……還有……”
“有一點,”男孩果斷地打斷崔府君的話,“你可以查一頁?!?/p>
十九緊縮地眉頭頓時豁然開朗,果然,婆婆的話對崔府君還是有用的。她趕忙截住男孩的話,生怕他反悔,“好的,就一頁?!?/p>
十九感激地望向崔府君,就隱隱約約地發(fā)現(xiàn)了他額角的紫青,這算是……家暴嗎?不管如何,十九感激。
男孩遲疑地拿出厚厚的一摞鬼札,不情愿地問道:“查什么?”
查什么?突然受到一頁的壓力,十九竟然也不知道了該查什么。是阿傍,對,要查阿傍。可是……重光?她自己呢?過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查什么?”男孩又一次提高聲音逼問。那威嚇的聲音迫使著十九不得不立刻做出決定。
查什么?阿傍?還是自己?自己?阿傍?
“查阿傍!”是高聲而斬釘截鐵地聲音,先于十九的意識,宣告著她的決定?!安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