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新在辦公室看了一會書,又喝了幾杯茶,坐累了,先到喬蕾辦公室轉一轉,喬蕾正在忙呢,又到人事科長劉大光辦公室。</br>
劉大光看見鄭局長來了,遞上一枝軟云,鄭新說:“你知道我一個人在家、在辦公室基本上是不抽煙,只有和你們哥們在一起或者喝酒時才少量地抽一點。”</br>
劉大光說:“人們說煙酒不分家,所以喝酒就要吸煙嗎。”</br>
鄭新說:“照你的理論,咱倆現在抽煙呢,就得喝點是吧。”</br>
劉大光說:“行啊,晚上去喝點唄。”</br>
鄭新說:“哪天吧,我做東,咱哥幾個有日子沒聚了。你給我的那個王副所長,找個好位置,在設計所怕擔擱他的前程啊。”</br>
劉大光說:“阮局長還真在思考把這些科室長們調調崗呢,但沒有你們設計所的那三位。”</br>
鄭新說:“我們那兩位就不要動了,把王所長給照顧一下就行了。他走了,我誰也不要,一正一副,男女搭配正好,如果有什么問題或者動向你和我說,我找阮局長去。”</br>
劉大光說:“王永峰走沒問題,但設計所也沒人愿意去,你的要求不高啊,呵呵呵。人這一輩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運,我看監察科的那位和阮局長關系拉的很快。還有質檢科的黃明和領導走的也很近,都比我和喬蕾強。”</br>
鄭新說:“任何事情都要發展地看,我還沒想到能走今天這一步呢,一切事情都得等待時間的檢驗。”</br>
鄭新和劉大光又閑聊了幾句,剛要走,喬蕾來了,劉大光說:“我們說誰誰就到啊。”</br>
喬蕾嘴一撇說:“你不吹牛能死啊,還說誰誰到,你說說普京,看他能不能到。”一下子把他倆逗樂了。</br>
人事科說:“普京怎么了,就是牛,誰罵他,他打誰,美國就是想打誰就打誰,朝,鮮是誰罵他他就打他兄弟——韓國,中國最厲害,誰罵我,我罵誰。”</br>
鄭新開玩笑,“咱們這個大光啊,比普京還牛,誰欺負他,他欺負喬蕾。”</br>
劉大光說:“我以后再也不欺負我喬妹妹了。哎,妹子是不是應該請我喝頓酒啊。”</br>
喬蕾問:“為什么我請你喝酒呢。”</br>
劉大光說:“這不是為了慶賀我不欺負你了嗎。行了,我大方點,今晚我請客,你去不去?”</br>
喬蕾果斷地說:“不去。”</br>
劉大光問:“為什么。”</br>
喬磊說:“你們兩個在一起出壞點子讓我喝酒,上次給我喝的很難受。”</br>
劉大光說:“你好受的時候從來不跟我們說,難受的時候說了。”</br>
鄭新說:“怎么把我給牽連上了,我可是一直沒說話啊。我們兩個在一起壞點子多,大光請的是你,也沒有請我,他一個人沒有壞點子,你放心去吧。”</br>
喬蕾說:“你現在是沒說話,上次喝酒的時候你可沒閑著。他一個人請我,我才不去呢。”</br>
三個人又說笑了幾句,就各自回自己辦公室了。</br>
幾天后的黨組辦公會上,阮寶娟講了二件事,鄭新注意聽了一件事就是人事變動。</br>
設計所王永峰副所長調到服務大廳任副主任,副科級指數帶走。</br>
鄭新知道這是劉大光,按著他的意見安排的,同時設計所沒有了這個副科級指數,誰也來不了,為將來安插妹夫柴國志進入設計院打下基礎。</br>
有時人的命運自己是掌控不了的,前二天,自己在說笑之間就把王永峰的位置改變了一下,安排到誰都不愿意去的崗位上,設計所和很多科室比,雖然沒有權,但是一年的戶外補貼也有一萬元左右,不管給哪個部門干活都要請吃請喝,時不時給點禮物、獎金,還很清閑、自由。</br>
現在好了,到了服務大廳,那是窗口,當官的、老百姓、記者全社會都都盯著呢。你的衣著代表著政府的形象;你的語言代表政府政令的落實;你的微笑代表政府的態度。處理事情都是簡單的、程序化的,但一刻鐘不能放松警惕,一刻也不能脫崗。大廳的工作人員都絕大部分都是招聘人員,只有管理崗位的工作人員是單位職工,至于單位統一發放的福利之外的收入,估計會少的很多,所以誰都不愿意去,到那里去的人都是為了提升一步才去的。</br>
第二件事是質檢科長黃明任局長助理,這就等于在幾名副處級后備干部的培養上,黃明排在了其他人的前面,這個職位的競爭是很激烈的。</br>
副處級是個坎,一般人都是跨不過去的,在我國現狀,不論多大的單位,什么級別的機關,能熬到處長都是人中豪杰了,都是雞蛋抹香油——又圓又滑,他們手中的權力、社會地位、待遇都是人群中的少數。特別是在廳級的市里,這個難度是非常大的。</br>
各個單位的一把手領導都是把自己的親信先安置在自己助理的位置上。因為助理還是科級,享受副處級待遇,沒有什么指數限制又可以靈活安排具體的工作,在單位地處比處級領導小,比科長大的狀態,一有提升的機會,助理提升的機會最大,誰當領導還不提升自己的人啊。</br>
鄭新熬到散會,把老張叫到自己辦公室,告訴他王永峰調離的事,又商量一些設計所升為設計院的具體事情。老張說在鄭局長手下干工作就是順心。</br>
老張剛走,表弟胡志波的電話又來了:“大哥,你忙嗎?”鄭新說:“不忙。”胡志波說:“大哥這次多虧了你,沒有你的幫忙我現在恐怕已經進去了,罰款賠償指不定多少呢。我和永華商量了,我倆不在這干了,我給你電話就是商量這件事。”</br>
鄭新說:“你們兩個對這件事的決定,考慮的成熟嗎?你們的決定是不是草率,依據是什么?”</br>
表弟胡志波在電話里和鄭新商量著說:“現在單位雖然屬于省直屬國營企業,也沒啥前程,工資太低,上升空間基本沒有,雖然有五險一金,又能怎么樣。我和永華今年都才9歲,現在就為了這點退休工資,在這里混著,也太浪費生命了。如果我和永華還在這里繼續工作,五年后我們的工作情況,家里經濟情況都能明確知道,甚至十年后,二十年后,直到退休的情況我們都大致能想象得到。我們現在還年輕,為什么要在這種體制下的工廠、干這種一眼就能望到人生盡頭的工作呢。我和永華決定出去闖一闖,我們已經做好了吃苦受累的準備了,從此以后絕對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安逸的工作了,也不會過像以前那樣吃不飽,也不會餓的生活了。但是我們走出去,可以讓我們的生活多姿多彩,到不同的地方干不同的工作,有益于我們找到更佳的人生位置和人生道路。孩子沒有病就是我和永華一生最大的萬幸,我們走向社會,沒有比孩子有病這件事更可怕的了,所以我們什么都不怕,什么困難都能克服。兒子都三歲了,把他送到幼兒園,我倆就可放開手腳全力投入到工作中。我們做了最壞的打算,永華到飯店做服務員,我到工地搬磚,我們原本就來自農村,就做農民工的工作,掙農民工的工資,那么多的人不是也照樣養活自己的兒子么,照樣快樂活下去了嗎。”</br>
一席話說的鄭新目瞪口呆,無言以對,也熱血沸騰。</br>
停了一會兒,鄭新說:“志波,對于你說的這些,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我只能說一點,如果想到市里來打拼,我會全力幫住你。”</br>
表弟說:“大哥,我知道你會幫助我們的,所以想求大哥幫助我們找個臨時工作先干著,這樣我們倆出來闖的第一步就走了一條捷徑。這幾天我處理一些家里家外的事情,等到也差不多了,我自己也會出去找的。我和永華都是大學本科,我學機械設計與制造,她學的是廣告學,現在打工不一定專業對口,干啥都行,只要給錢就行。”</br>
鄭新說:“是的,現在打工的大學生,很少能用上大學所學的專業,我馬上給你找找。另外我認為,讓永華再繼續在工廠工作,還方便帶孩子,這樣又不用租房子。”</br>
胡志波說:“大哥,你建議的我們也想過,永華也是本科大學生,才9歲,孩子三歲了,沒有了家庭壓力和后顧之憂,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是人生的又一個起點,如果繼續窩在這里,不但她自己,就連我也覺得可惜,況且這次辭職,是她提出來的。我們倆準備背水一戰,把房子賣了,前幾天向一個朋友借了6萬塊錢,把銀行貸款還上了,然后把房子11萬塊錢賣了,把欠朋友的都還清了。大哥,別擔心我們,我們三口人那么難的一年都熬過來了,還能有比那一年更難的一年嗎。我和永華年輕,需要拼搏和吃苦的日子很多,同樣也會有成功的日子的。就算沒有所謂的成功,做一個普通打工者,有一個普通打工者的家庭,也一樣很好,只要我們三口人在一起,我們三口人都健康,我們就快樂。”</br>
鄭新聽到這番話被感動了,誰說這代年輕人頹廢,誰說這代年輕人只講享受,誰說這代年輕人不能擔起大梁。志波和永華一定會用自己的雙手創造美好的生活,用自己的汗水和智慧開辟美好的未來。我一定要幫助他們,盡力幫助他們。</br>
鄭新給開發區的一家大型制造業私企老板打電話,這家企業是全國排名前幾位的機械制造加工企業。</br>
“李總,你忙嗎?我是鄭新。”</br>
“你好哇,鄭局長,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哪天我請你喝酒啊。”“哪天我請李老板,我找你有點事,向你推薦兩個人,不知道你們需要不需要,不需要就不要勉強。他們是夫妻,孩子三歲,一會兒我把他們的簡歷發到你的郵箱里,能用不能用都給我回個信好嗎?”</br>
鄭新放下電話,把表弟夫妻的簡歷發了過去,十分鐘不到來電話了。“鄭局長,你好哇,我感謝你啦,我們這里就缺這樣的人才,特別是夫妻都在我們這里工作,對我們用工和他們家庭都穩定,這是很好的啦,他們又有7、8年的工作經驗,我當然是歡迎的啦。”</br>
鄭新問:“各方面待遇怎么樣啊?”</br>
李老板說:“我們的待遇在東湖市是最好哇,他們在三個月試用期內工資是每個月000元,試用期滿后人男的每月的工資是5000,女的每月工資4000元,加班有加班費,企業負責交五險一金,同時考慮到他們是夫妻,給他們一間宿舍,三口人住,孩子去幼兒園遠一點,騎自行車要二三十分鐘的路程,有一家私人幼兒園,專門為開發區這幾個企業服務的。怎么樣啊鄭局長?這個待遇可以吧?”</br>
鄭新滿意地說:“可以,我把情況告訴他們,再給你回話。”</br>
鄭新給表弟打過去電話,把高新開發區一家機械制造企業招聘他們夫妻的情況說了,志波和永華商量了一下,馬上回話。</br>
“我們倆對于這項工作特別滿意,在原來的單位兩人掙的錢和現在永華一個人的工資幾乎相當。最想不到的是還有房子住,孩子有幼兒園去,早晚我們兩個人都可以騎自行車去接送。我們這兩天處理完事,馬上就去上班。”</br>
鄭新說:“你們也不用著急,原來的家等于整體拋棄了,要做的事一定很多。你們來了,先在這里干著,如果不如意我們再想辦法,條條大路通羅馬,車到山前必有路。”</br>
車到山前必有路,意思是天下沒有絕人之路,用哲學的觀點說只要具備變化的本質,外部的條件總會有的,世界之大,這沒有那里有,大自然的懷抱是廣闊的。</br>
內因也就是一個人自己不具備變化條件,外面的世界給你提供再多的路,你又有什么用呢。</br>
鄭新在家吃晚飯對王梅發完感慨,打開電視機,看中央電視臺晚上七點的新聞聯播。(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