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凌晨一點了，這哥三個回來了，都嘻嘻哈哈、醉醺醺的。財務科長開玩笑說：“你們幾個是剛睡完覺還是剛喝完酒回來的？”
    小王說：“大哥，你都沒有猜對。我們是剛唱完歌回來的。”
    “怎么唱這么晚？把你們的好事快快招來。”
    “還不是周科長和那個服務大廳的女科長難解難分的，一直纏綿到現在。”
    “你小子還說我，我讓你控制點時間，你給忘了吧，大家說他干啥去了？領一個新畢業的女學生，往角落里一坐，摸搜搜的，不一會兩個人還出去了，過一些日子，你別讓人家抱著孩子找到單位去。”
    這三個小子就開始相互揭發了，其實誰都沒閑著。
    鄭新知道他們相互夸大其詞地開著玩笑，他說：“你們干啥了，我是不知道，你們高興了，我這當大哥的就高興。你們可千萬別讓人家抱著孩子找到單位，萬一找來了，我也要想辦法幫你們平事，呵呵呵。你們高興了，事情辦得怎么樣？”
    小王說：“哥幾個喝酒高興的前提是把事情搞清楚了。通過喝酒聊天我們才知道，她們每一天都接到全國各地的很多報件，接完后，往身后一扔就完事了，再說了領導也看不過來。他們忙的時候，一天接的件，堆成辦公桌那么高，就有幾堆。咱們的件誰記得堆在哪了？送給領導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她們說，有時間時可以找到咱們的件，就是麻煩一點。我們說，可不可以再報上來一份，她們說那樣最好，省去了很多麻煩，但是她們要做一下登記，以防重復向領導送件。我們把件報給她們后，她們給處長送件時，就把咱們的件送過去，并且放在最上邊，處長閱件的時候，肯定第一個看咱們的。如果一切正常，處長簽完字了，我們去人到處長那里取回來，再送到司長那里，我們還把咱們的報件放在一摞件的最上邊，或者擺放在最前邊，
    保證咱們的的件讓司長先看，至于能不能簽下來我們可一點都不知道。”
    鄭新笑了：“難怪古人說，‘閻王爺好見，小鬼難擋。’呵呵。”
    周健說：“明天一上班，就要我們就把準備好的件報送過去，她們把咱們的報件上午就送給處長，這幾天處長就會把咱們的件審核完，她們再把咱們的件優先轉給另兩位處長，然后在優先交給司長，她們只能做到這些了。在這個過程中，有哪些不合格的，有需要補充的，她們會及時通知我們的。”
    鄭新說：“她們能做到這一步可真不簡單呀，真是人小鬼大呀。你們想，每一份報件對于省市縣一個企業的意義有多么重大，往大里說，影響著國家的經濟發展，往小里說，也是一個縣的大事，一個企業的興衰。在他們這里就這樣簡單。我們書記市長興師動眾帶來這么多人，花這么多的錢，不會是為了這些文件嗎？說別的都沒用，你們幾個功勞是大大的。如果需要你們還可以安排活動，留下買路錢是古今中外都應該的。”
    周健說：“看看她們這周把事情辦的怎么樣吧。”
    劉科長問：“她們幾個人？”
    “六個人，都是女的”
    唐克飛說：“她們六個女的，你們三個男的，每個人能分兩個呀。”
    財務科長開玩笑說：“兄弟，下次你也去吧，別分配不均打起來就行。”
    鄭新看看表都兩點多了，說：“大家趕快休息，明天上午你們誰去報件，千萬不要耽誤事，把叫醒鈴聲定好，辦完事，回來睡多少都沒人管了。”
    周健說：“我們倆去，我把時間都定好了，寧可不睡，也不能耽誤事。”
    鄭新這才放心地和小王回到隔院辦事處的賓館。
    早晨八點多了，鄭新才起來，急忙沖了澡，到餐廳吃早餐時，給政府秘書長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下司長調研的事。
    幾分鐘之后秘書長把電話打回來了說：“鄭新，我把這件事給市長匯報了，你現在就到后樓07房間，我和市長等你。”
    鄭新一陣高興，自己終于有機會單獨和市長接觸的機會了，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現，說不定自己從此就是一個轉折呢。他急忙把碗中的小米粥一口喝光，放下筷子，抽了一張餐巾紙，一邊向外走一邊擦著嘴。看來市長對他的工作很滿意，想法也感興趣。
    鄭新敲敲門進來了，只有市長和秘書長在。
    市長熱情地讓他坐下，鄭新就把自己私下帶來了四個業務科長和昨天一天的整個活動、了解的情況原原本本的匯報給了兩位領導。
    最后建議市長趁熱打鐵邀請司長順路到我市看一看，很多問題有可能就迎刃而解了。
    市長、秘書長對鄭新的安排和努力非常滿意，市長對秘書長說：“如果我們的這些領導們都像鄭新這么有能力，又肯出力，什么事情都解決了。鄭新你干的不錯，剛剛接手就能解決問題，比你們那個老鞠強多了，他要是不住院還是解決不了問題，好好干吧。”
    市長雖然沒有馬上表態，他要邀請司長去東湖市調研，相信他會做出安排的。
    鄭新站起來說：“市長、秘書長，沒事我走了。”
    市長微笑了一下說：“你走吧，一會兒開會時見。”鄭新美滋滋的走出來，他真沒想到來到北京，這么快就出現了轉機。他囑咐自己要抓住這次契機，好好表現自己，拉近和市長的關系，只要有了市長這個靠山，就不愁沒有機會升為正職。
    九點半點鐘，書記主持的會議又開始了，參加的人員沒有變化。
    書記說:“為什么我們這個時間開會呢，就怕影響大家中午喝酒，我們來北京干什么來了？就是要解決問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把問題解決了，就是能人。大家說說，來北京的收獲和遇到的困難。從你開始吧。”
    他指著離他最近的一位局長說，那個局長幾句話就說完了，依次向下挨著他的另一位局長接著匯報。
    這個局長大大咧咧地隨便說著，講出來的話是啰里啰嗦，他的意思是在家就知道有這些問題，到北京來也是如此，昨晚和親戚喝了一頓酒，他還在往下啰嗦。
    市委書記突然厲聲打斷他說：“你別說了，現在就出去，和你親戚喝酒去，既然在家就知道這些問題，你還是回家解決問題去吧。”
    這一下會場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了，安靜的大家的呼吸聲都能聽見。那位局長坐在那里，紅著臉一動也不敢動。
    書記停了一會兒，大聲說：“你連話都聽不懂了嗎？你現在就回去吧，不要在北京誤事了。”
    那個局長站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窘迫地走出會議室。
    事后，這個局長回到東湖市，就被組織部調整為調研員，市委副秘書長婁正偉代理了他的局座的位置。
    整個過程不足兩分鐘時間，熬了一輩子的局長，就是由于匯報工作不認真，就被匆匆結束了政治生涯，整個過程只有書記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咳嗽一聲。
    書記接著說：“我們繼續開會。”
    鄭新只注意書記那鐵青的臉了，忘記自己就挨著那位被攆出會議室的局長身邊了。
    會議前他們還熱情打招呼、談笑風生呢。現在是人去座空，他感覺到現在身邊的不是空座，而是萬丈深淵。那位走出去的局長不知現在是多么的后悔，多么的沮喪。
    他一定清楚自己的位置不保了，回到單位，自己的寶座可能被別人占據了。從前坐在寶座上氣指頤使、說一不二，回去后就要面對寶座唯命是聽，甚至低三下四的。
    市委秘書長大聲說：“鄭新，輪到你匯報了。”
    這時鄭新才從胡思亂想中收回心神，他清了清嗓子，穩定一下情緒，理順一下思維，他在匯報前就想好了根據情況說什么。
    他想不能把昨晚的事全匯報了，萬一下次再開匯報會，自己就沒有新內容了，還是留點自留地吧，不能立項的化工生產項目，在這種場面就更不能提了，這是一件掃興的事，弄不好還會挨一頓批。
    于是就把今早上班去報件的事做了詳細的匯報，把科長們如何請吃飯的事一句話帶過，重點說困難和解決困難的過程。
    書記對鄭新把上報三個多月無聲無息的報件，重新上報，并且上午就能送到領導的辦公桌上，對他所做的工作很滿意。
    書記說：“這就叫做工作有推進，小鄭能干點事。你們送上去的報件，還要盯緊，不能再無聲無息了。”
    鄭新連連點頭稱是，鄭新也看到市長正笑瞇瞇的看著他，他心里也很舒服。
    散會后，鄭新回到單位同事住的賓館。詢問了上午報件的情況，回答是一切都按著昨晚講的那樣進行。
    鄭新又囑咐一次，周末活動你們還要按徘，周健說：“我和她們科長說了周末出去玩的事，他們非常高興，基本定下去周末去密云郊游，具體事情在商量。”
    大家都為問題的順利解決而高興。
    鄭新和其他人隨書記市長參加了兩次活動，也沒有什么意思，不是喝酒就是吹牛，都是假話連篇，相互吹捧。
    這兩天也沒什么正經事，鄭新找了一個酒店請了辛處長又喝一次酒，喝完之后去歌廳唱歌，雖然話了幾萬塊錢，促成司長去東湖調研的事成功了，鄭新和辛處長也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周五上午書記和市長召開會議，在會上市長說：“我邀請了肖司長下周五到我們市調研，各個部門都要做好準備，爭取把我市的幾個老大難問題解決掉。同時也為我們正在引進的項目的審批創造條件。”
    書記卻面無表情的點頭。
    市長最后說：“這幾天大家都很辛苦，都有不同程度的成效，你們根據各自的情況，和秘書長打個招呼，各自方便吧。謝謝大家啦。”
    散會后，鄭新走到秘書長跟前，說：“秘書長，我們還有一個活動安排到周六了，只能周日回去。”
    秘書長拍拍他說：“我知道了，這次來北京，你干的很好，市長對你很滿意，背后還夸你呢，你回去還要努力呀。”
    鄭新說：“謝謝領導的夸獎，謝謝秘書長。”
    鄭新來到單位同事住的賓館，對部下說：“書記市、長沒事了，一起來的人都自由活動了。咱們定下請人家郊游的事，還要正常進行，在熬兩天吧。你們看看明天郊游的事都誰去？”
    最后商量這次唐克飛也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