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一個角落的看去,忽聞得極輕的風(fēng)聲從自己右方傳來,他眼神一轉(zhuǎn),毫不猶豫的用御天弓朝那個方位射了一箭。
只聽得的一聲清脆的聲響,他的冰魄銀針在空中碰到了什么東西被擊得粉碎。
而地上只一根有細小的銀針反射著光。
董瑤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銀針被黃忠截在半空,趕緊朝陰影處躲得更深了些。
心撲通撲通狂跳,她不由感嘆這黃忠也太厲害了吧。
她待在原地快速思考著對策,最后一咬牙,瞄準(zhǔn)了黃忠的正面,扣動機關(guān),四針齊發(fā)。
黃忠只是閉眼聆聽風(fēng)聲,然后連眼睛也沒睜的也發(fā)出了四箭。
“叮、叮、叮、叮”
四針全被截下。
“這也行?”董瑤苦著一張臉,縮進陰影處。
而黃忠這次卻沒給她喘息的時間,瞄準(zhǔn)銀針射出的方位,射出幾箭。
董瑤看著那幾支箭氣勢洶洶朝自己射來,估量著自己沒有黃忠那樣的本事,貼地一個翻滾,從藏身的陰影處滾了出來。
這樣一來,她便完全暴露了。
那邊呂布跟張飛、趙云、馬超還纏斗著,三虎右臂受了傷,無力揮動武器,落于下風(fēng)。
黃忠急于幫那三人解決呂布,瞄準(zhǔn)董瑤就是一陣箭雨射出。
好在他心急,準(zhǔn)頭稍偏,董瑤左躲右躲,只大腿上中了一箭。
中箭的一瞬間,她只感覺大腿的血液、骨骼和筋脈像是全都被凍結(jié)住,麻痹的無法動彈。
難怪黃忠的箭叫做冰魄銀針。
捂住大腿的傷口,董瑤緊盯著雙瞳空洞的黃忠,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被黃忠射死吧。
將暴雨梨花針對準(zhǔn)了黃忠,視網(wǎng)膜內(nèi)的瞄準(zhǔn)器精確的瞄準(zhǔn)了黃忠的太陽穴、咽喉、手臂和大腿。
她手指輕動,扳動了機關(guān)。
“咻咻咻咻——”與黃忠想象的不一樣,忽有無數(shù)根針如交織的細雨般爭先恐后的從匣子里擠了出來。
黃忠臉色一變,快速退了好幾步。
這么多針,他根本不可能一個一個的去截下!
然這些針像是有意識般,瞄準(zhǔn)了黃忠之后,總能準(zhǔn)確無誤的射中。
黃忠只好擋下了致命的那幾根,而他的手臂和大腿已經(jīng)中了好幾下。
他嘗試著快速移動,然無論有多快,銀針的準(zhǔn)頭還是從未失過。
幾個回合下來,他身上中的針不下百數(shù),雖致命處通通被擋了下來,但他也是徹徹底底的被董瑤牽制住了。
余光瞥一眼跟呂布過招的其他三人,他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黃忠心知眼前這人武功沒自己高,甚至武力都沒有破萬點,但是她右臂上這詭異的武器實在霸道。
靠著那近乎零誤差的瞄準(zhǔn)器,幾乎要將他困死。
“烏拉巴哈。”他忍不住低聲罵了句臟,那是在鳳鳴寺時大哥教他們的據(jù)說很臟的話。
無論他如何躲,那成千上萬的銀針還是如影隨形的盯準(zhǔn)他,殺傷力雖小,但確如蒼蠅般很是纏人。
這武器的惡心程度讓他竟會想起董卓,心中一陣惡寒。
將御天弓對準(zhǔn)董瑤,然還沒發(fā)動,下一波針雨接踵而至。
黃忠條件反射的將瞄準(zhǔn)自己太陽穴和咽喉的銀針截下,余下的銀針紛紛刺入他的手臂和大腿等地方。
他看著自己的傷處,已經(jīng)有好幾針射在同一處地方了,只覺得這武器準(zhǔn)確的可怕。
就算是他,有時在倉促之下,也根本達不到這樣的準(zhǔn)度,只能大致瞄準(zhǔn)方位,聽天由命。
而這武器卻能每一次都解決無誤的瞄準(zhǔn)他的致命處,瞄準(zhǔn)的間隔時間也很短。
根本就是一個精準(zhǔn)的殺人武器。
等等……精準(zhǔn)的殺人武器?
黃忠腦海如火花般電光一閃,他盯董瑤那武器片刻,心中產(chǎn)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突然快速移動到另一個方位,將御天弓對準(zhǔn)董瑤,裝作要攻擊董瑤的樣子,果不其然董瑤一慌,還沒看清他的意圖,銀針已經(jīng)鋪天蓋地的襲過來,黃忠這次沒去聽風(fēng)聲,也沒有看銀針射向何處,直接按著自己咽喉和太陽穴的位置射了幾箭出去。
半空中傳來幾聲箭矢相撞的聲響。
接著他又換了方位,依葫蘆畫瓢,如此幾次下來后,跟他猜想的如出一轍。
他立在原地不動,嘴角一勾,一反剛才那幅狼狽的樣子。
董瑤有些奇怪,仍不敢懈怠的將暴雨梨花針瞄準(zhǔn)他。
他對著董瑤道:“武器的確精準(zhǔn),連我也比不上,無論我怎么躲,它都能瞄準(zhǔn)同一個地方。不過機器始終是機器,只會做無思考的重復(fù)指令,無論我移動到哪兒,它都一定要瞄準(zhǔn)我的咽喉,一毫米的誤差都要重新調(diào)整。”
“這武器最大的致命處就是它近乎無誤差的瞄準(zhǔn),可是這近乎無誤差的瞄準(zhǔn)也會送了你的命。”黃忠說著,將右臂緩緩抬起,御天弓對準(zhǔn)了董瑤,蓄勢待發(fā)。
董瑤視網(wǎng)膜中的瞄準(zhǔn)圈因為黃忠的動作而在不斷調(diào)整著,她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想必現(xiàn)在你的瞄準(zhǔn)器在不斷變換著吧?”
董瑤沒有回答,卻是心中一驚。
“太過精益求精的武器,我稍稍挪動一點,它原本要瞄準(zhǔn)的地方都會產(chǎn)生細微的位置變換,所以它肯定要重新定位,以達到完美的精確度,否則不會發(fā)射出銀針來。”
“也就是說,我哪怕身子不動,只頭這樣稍稍一偏——”黃忠說著,頭微微一動,董瑤視網(wǎng)膜內(nèi)的瞄準(zhǔn)器也跟著變換方位,“你的武器就要重新瞄準(zhǔn)了,而我完全有時間在你瞄準(zhǔn)之前射出一箭。”
黃忠頭微微一動時,冰魄銀針就已經(jīng)發(fā)出,而董瑤的暴雨梨花針這時才剛剛瞄準(zhǔn)完畢。
“噗”一聲,冰魄銀針刺入右臂中,董瑤只感覺右臂由傷口開始都被凍結(jié)住,像浸在極地的冰水里刺痛到麻木,她的右臂無法再抬起來了,暴雨梨花針也無法再使用。
“有空還是多練箭吧,別依賴于武器。”黃忠見董瑤無法再動彈了,也沒打算再補一箭,轉(zhuǎn)身便走。
然而他才剛剛轉(zhuǎn)過去,便只感寒光一閃,接著肩上傳來一陣劇痛,有血腥味在空中綻開。
是一利器刺穿了他的肩胛,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人,竟是剛才與三虎纏斗在一起的人。
怎么會?云,超,飛……
他急切的找尋這三人的蹤影,只看到武斗場倒地的三個人影。
他嘴角滲出一絲血來,也重重跌倒在地。
呂布將方天畫戟抽了出來,目光逡巡著董瑤的方位,只覺得一顆心如在火上炙烤一般。
他瞥見黃忠朝阿瑤射了一箭,卻不清楚那一箭的方位是在哪兒,如果是致命處……他不敢想象。
“奉先……”一聲微弱的呼喚總算拉回了他絲絲理智,他朝聲音的方向一看,董瑤捂著傷口跪坐在地上,臉色煞白。
呂布徑直奔了過去。
董瑤還沒來得及說話,忽而感覺自己撞入了一個懷抱,一雙手將她箍得死緊。
“還好你還在……”董瑤聽到從上面微微顫抖的聲音,而他胸腔處傳來的卻是凌亂不堪的心跳。
她撫上了呂布的背,試圖安撫他:“我沒事,真的。”
呂布仍是懷抱了她片刻才放開。
他不放心的又問:“真的沒事嗎?”
董瑤搖了搖頭:“我只中了幾箭,不過這冰魄銀針的滋味實在不好受,似乎有麻痹神經(jīng)的效用。”
董瑤說完,轉(zhuǎn)而看他,只見他全身上下到處是斑駁的血跡,那校服里的白襯衫幾乎要被染紅,腿上也全是一條一條利器的割傷。
傷可比她嚴(yán)重多了。
她忍不住問:“疼嗎?”
呂布輕笑著搖了搖頭:“我沒關(guān)系,反正我們馬上要出去了。”
“出去?”董瑤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對啊,整個東漢書院的人都被他們打敗,按照約定,他們是可以出去了。
于是她急切的望向那一直在旁觀的魔:“喂!按照約定,我們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吧?”
那魔看了他們二人許久,緩緩道:“可……那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你說什么……?”董瑤臉色微微一變。
“龍、征、萬、里。”
場中不急不緩地響起了這四個字,董瑤只感覺這里升起了一股絲毫不亞于飛云忠超的戰(zhàn)力指數(shù)。
話音剛落,一道刺眼的金色光束帶著滾燙的氣息朝他們席卷而來,董瑤尚未反應(yīng)過來時,猛然被人推開了。
“轟”地一聲巨響,呂布被這一招全盤擊中,一直退到武斗場邊緣,重重砸在墻上。
這招式之猛烈,他直噴出了一大口血。
“奉先!!”董瑤心中痛極,肝膽欲裂,她奔上前,緊緊抱住呂布。
呂布各個傷口還在不斷溢著血。
董瑤手忙腳亂地捂著他的傷口,可往往是這處捂好了,那處又出開始出血。
她眼里早已經(jīng)模糊,眼淚一顆一顆的落著。
“怎么辦?為什么這血還在流……怎么辦?”
一雙手按住了她顫抖的雙手,呂布搖了搖頭:“不要了,阿瑤,不要了,反正我死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不!你在說什么!說好了……說好了我們兩個人一起出去的!”
溫?zé)岬难膹乃缚p里不斷流出去然后冷卻下來。
“阿瑤,阿瑤,你聽我說,”呂布握住她的手,“你出去以后,你出去以后……”呂布再也說不下去,一只手輕撫上她的臉。
“阿瑤,其實我也好想跟你一起出去,我真的好舍不得你,我好想永遠當(dāng)你的護衛(wèi),陪著你,跟你一起走下去。”
“奉先,奉先,”董瑤哽咽著,直將一切都傾吐出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不敢跟你說,我一直……我一直喜歡著你……”
呂布只嘴角彎了彎,如同兒時看董瑤捉弄自己般:“阿瑤,你別哭,我最喜歡看你笑了……”
他的聲音漸漸微弱下來,然后再沒了聲音。
董瑤全身都在顫抖。
與此同時,武斗場內(nèi)腳步聲由遠及近,自武斗場陰影處走出了一個人。
董瑤沒有看過去,卻也知道是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曹操,這果然是你的行事風(fēng)格。”
曹操在武斗場另一處看著他們,黑黝黝的瞳孔顯得他冷漠不堪。
在陰影處躲了那么久,他就是為了這一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解決掉這兩人。
他沒有接董瑤的話,左手緩緩抬起,又開始醞釀下一輪的進攻。
董瑤感覺到身后升騰的武力,沒有挪動,反正憑她的武力也躲不掉這招。
她只是抱住了沒有意識的呂布。
從天而降的一塊碎石頭砸中了她的腦袋,她奇怪的往上方一看,并沒有什么動靜,就在下一秒,整個武斗場突然劇烈搖晃起來,無數(shù)沙塊、石頭落下來,她身形東倒西歪,忙抱緊了呂布,望了望四周,曹操也驚訝于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再也不顧及不了她,倉皇地躲避著。
他扶著墻勉強站穩(wěn),揚聲問那魔:“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是說打敗這兩個人,就放我們東漢書院的人出去嗎?”
那魔似乎不驚訝于這武斗場的狀況,望了望天,巋然不動。
董瑤這才明白事情原委,原來那魔以同樣的條件誘惑東漢書院,又加以幻術(shù),讓東漢書院的人都不知道他們是誰,便可以無所顧忌的與他們械斗。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所謂了,董瑤抱著呂布,汲取著他身上僅存的溫暖,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跟她的奉先在一起。
她靠在他懷中閉上了眼,而有一塊重達千斤大石頭正在他們二人上方迅速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