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庫塔覺得這真是愉快的一天。
    如果不看餓的咕咕叫的肚子的話。
    至少在他長達八千多年的修羅生中，餓肚子也算是個新奇的體驗，所以其實他不怎么反感。
    徒手輕松翻上五十多米高的城墻，刷的瞬間就有幾個槍口對準了他。
    “又......又是你？”班組長頭一疼，瞬間開始結巴了起來，“你......你不是進城了嘛？”
    “哦，這不是不太熟悉環境嘛，到了晚上你們又搞個宵禁，我就上來找你們聊天了。”
    “你......你不能上來！這是軍事禁區！”班組長弱弱地說道。
    “哦。”安塔庫塔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后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就坐下了。
    班組長決定無視他。
    士兵們重新散開。旁邊哨崗的觀察手在無線電里打趣道：“這是誰，總部來的大佬？你們咋全慫成鵪鶉了？”
    “操，這比大佬還可怕啊。你見過徒手爬上城墻的人嘛？”班組長手里拿著通訊器，看著眼前開闊的廢土，無奈地說道。
    “算了算了。不阻著我們就行了。”觀察員挪了挪身子，繼續看著眼前的屏幕。
    哨崗重新安靜了下來。
    入夜了，廢土上開始刮起了冷風。安塔庫塔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聽著遠處傳來的嚎叫，突然覺得，就這么留在地球或許也不賴。
    這真是個危險的想法。
    穿灰色制服的承盾部隊就這么頂著寒風，看向沒有盡頭的廢土。身后的城市已經變成了一片黑暗，零零散散的幾點光芒才能證明人類的足跡。
    哐，哐。
    厚重的鐘聲響起，蓋過了逐漸接近的嚎叫。
    “夜鐘。當鐘聲響起之時，便是浴血城頭之時。”班組長喃喃自語道，不知道是在感慨，還是在說給安塔庫塔聽。
    “已經好幾個日夜，我們平安度過。曾幾何時，那片黑色的廢土是人類的城市。現在卻成為了人類的墳墓。”
    班組長抱著步槍，眼神透出一股憂郁。
    “我不懂。”安塔庫塔拿出書，“失去了疆土，是因為君主的無能。那便把它奪回來，而不是在這里多愁善感。”
    “所有人都知道。”班組長刷的拉開槍栓，“只是，我們若是戰死在這片無法居住的土地上，那我們身后的人怎么辦。”
    咔嚓。
    咔擦。
    無數個拉槍栓的聲音響起，城墻上的地板徒然無聲開啟了無數的空洞，從里面伸出泛著無情顏色的炮管。
    探照燈全數開啟，射向了無涯的黑暗。
    光芒就像撕裂暗幕的利刃，那塊沉重的布匹被撩開了一角，底下露出了它猙獰的面目。
    潮汐般的模糊身影在城墻下聚集。它們奇形怪狀，像是世間最可怕的噩夢。
    安塔庫塔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城墻邊，倚著矮矮的欄桿，對著墻下的畸變種發呆。
    “怎么了，第一次來邊境，被嚇住了?”班組長站到他身旁，嘿嘿一笑。
    安塔庫塔回過神，搖搖頭，“我是想起了年輕那會，開疆擴土，看著其他氏族的軍隊兵臨城下，心中熱血沸騰啊。可惜，現在再也享受不了那種樂趣了。”
    班組長張大嘴巴，一臉懵逼，這還讓人怎么聊下去?
    沒見過人裝逼這樣裝的!
    這也太假了好嗎!
    可是看向安踏庫塔的側臉，那帶著追思的眼神，平淡的臉色，竟然就像一個帝王那樣。
    “唉，你們人類真是慘，竟然有這么多的煩惱。那時候我一條枷鏈，沖出城外，橫掃千軍，焦土之上，竟無敵手......”
    說著，右手猛地一揮。什么東西在空中炸開了，散發著惡臭的碎肉撒了滿地。
    班組長的槍聲響起，“拔刀，有鬼人。媽蛋，為什么又是他們，這段時間它們很活躍啊!”
    “啊，曼修那小子的族人嗎?真是失敗的試驗品呢。”安塔庫塔嘆了口氣，拽住一名突然倒地的士兵，枷鎖從虛空中刺出，十幾頭鬼人在空中現形，被釘死在地上。
    “你，你是變異者!”班組長大喜過望，這實力，難道是傳說中的守望者?
    “啊，這個啊。”安塔庫塔看了看手中的枷鏈，“只是我房間的一個玩具罷了。”
    這是實話，修羅能夠用本體幻化出各種東西，像他這種精神力強大的，幻化出幾十種武器都不累的。
    但這在班組長聽來就有些不得了了，假設眼前的男子說的都是真的，再結合一下趙將軍的反應。
    他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一邊開槍，他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守望者工資如何?”
    “啊，那是什么?”安踏庫塔愣了一下。
    對上了!班組長高興的胡子都要歪了。只有很少人知道，其實守望者都是不發放工資的，他們的補貼，只有各種武器和特權。
    雖然沒有人知道緣由。
    清理完城墻上的鬼人，班組長大喊：“報告傷亡!”
    “報告!鞋子受了傷，腹部被鬼人的刀劃過，送下去了。沒有人死亡。”
    班組長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小聲和士兵說到：“有高手，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