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萱萱無力地癱坐在地上,低垂腦袋,掩蓋著自己的痛苦。
漸漸地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身影。
如果是他,現(xiàn)在會怎么做呢?
星流,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她一直以來都是被保護的對象,在家有父親,在師門有師父,在外有星流,逐漸地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依賴感。
現(xiàn)在,輪到她來保護眾人時,她卻感到一種莫名的無力感。
明明我是唐門之主啊,對啊,我才是唐門之主,我一定能阻止這場戰(zhàn)爭!
就算舍去性命,我也要阻止他們!
“唰!”
心隨意動,玄天心似乎察覺到她的不甘,放出藍色的光輝,與火光、血光相比,這方天地,更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
對于這股陡生的力量,唐萱萱感到一陣驚奇,身體內(nèi)那絲絲沁涼,居然撫慰了她的內(nèi)心。
玄天心,竟還有直擊人心的功效?她毫不知情,此刻情勢危急,也顧不得思考許多。
她緩緩站起身來,雙掌抱于胸口,全力驅(qū)動玄天心經(jīng)。
藍色光芒越來越盛大,讓不少弟子為之側(cè)目,停下手中地打斗,呆呆看向光輝的中心。
那是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但卻那么的圣潔不可侵犯。
頃刻間,光輝吞沒了廣場上所有人,他們沐浴在寧靜的光輝中,心中的戾氣也都別洗滌一空。
“這是誰在說話?”
光輝不僅籠罩了他們的身子,甚至于他們的心神也被緊緊相連。
這是痛苦的哀嚎!
來自每個人內(nèi)心的深處,沒有人希望看到或參與這場戰(zhàn)爭。
他們腦海里回蕩得,正是他們自己的心聲,繼而還陸續(xù)聽到了別人的心聲。
“啪嗒!”
不少人手中的武器、暗器紛紛掉落在地上,有的人跪倒在地,為先前被自己殺死的同門,后悔的放聲大哭。
“··· ···”
“你做到了,你做到了啊。”
四長老抹了抹自己的眼角,紅著眼睛喃喃自語。
光華持續(xù)了約有半盞茶的功夫,才逐漸黯淡下去,只有熒熒光點被隱入她的身軀中。
此時,她已經(jīng)因為過度使用內(nèi)力,而脫力昏迷了過去。
唐瑤瑤和唐樂樂二人掙脫保護他們的人群,扶住她快要倒下的身子。
“將反叛者一律押往執(zhí)法堂接受制裁。”
門有門規(guī),家有家法,雖然反叛者已經(jīng)自行解除了兵刃,但門規(guī)森嚴(yán)不容怠慢,唐懷德還是下令抓捕叛亂的弟子。
其中還有三名賊首自知難逃一死,掙扎著逃離廣場,四長老剛想動身追擊,但靈識一動,止住了身子。
下一刻,那三人先后倒飛回廣場。
緊接著,兩道人影飄飛趕來。
賊首伏誅,加之先前他們被玄天心所打動,在場剩余的四十八名反叛者,都很后悔犯下了大錯。
“三位長老,諸位同門,我等自知罪孽深重,但山下仍有強敵來襲,我等愿下山殺敵,即使戰(zhàn)死也不愿死于同門之手!”
一名反叛者痛哭流涕,跪倒在地,他當(dāng)時也不知怎么的,就被豬油蒙了心,加入了反叛者的隊伍。
“望長老成全!”
唐門弟子不缺乏熱血之人,連同其余四十七名反叛者,還有若干守衛(wèi)者,都在替他們求情。
四長老、五長老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唐懷泊。
“罷了,你們?nèi)グ桑 ?br/>
唐懷泊此時就像個無助的孩子,但作為唐門大家長的他,不能將軟弱顯露人前,手掌在身后不斷開合,還是做出了決定。
“兄弟們,隨我拜別新任門主!”
四十八人向著暈倒的唐萱萱,拜了三拜。
這是我唐門之主啊,盼了多少年,終于有了門主,可惜他們即將奔赴絕地。
無論此番結(jié)果如何,他們再也沒有回歸之日了!
......
三名長老目送弟子們遠去,心里說不出的滋味。現(xiàn)場還有人員受傷,剩下的弟子們正在全力醫(yī)治傷員。
“乖孫?”
來到唐萱萱近前的老者,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把手指搭在其腕間。
還好,只是脫力了,并無后患。
他吩咐二女將她帶下去休息,自己也跟著過去了。
“怎么樣,抓到他了嗎?”四長老拉住唐懷英,詢問道。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搖頭道:“被他跑了,幸虧提前有所防備,要不然唐門恐怕就此覆滅了。”
“老五,你對于這封密信怎么看?”
兩位長老邊商量,邊向殿內(nèi)走去,信是今日凌晨收到的,現(xiàn)在看來字字屬實。
“看密信的制作手法,不像是一般的江湖勢力啊。”
五長老捏著手中密信,捻了捻,不似一般的紙張那么細膩,還有些坑坑洼洼的。
這封信為了其絕對的保密,通篇沒有一個文字,上面只有一個個凸起的小點,就代表著所有的文字。
送這封信的人,顯然對他們極為了解,知道他們能讀懂這封信。
唐懷泊給孫女輸了點內(nèi)力后,來到大殿內(nèi),看到他們皺著眉頭。
先前五長老的事,已經(jīng)是他們一生的痛了,現(xiàn)在二長老也反叛出唐門,一想到以往的種種。
三名老者只能圍在一起,掩面哭泣,山下密林的激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了,他們合計了一下。
由大長老坐鎮(zhèn)大殿,唐懷英守衛(wèi)石塔,不能再讓他們驚動前輩,唐懷德前往第七峰絞殺來敵。
“除此之外,傳令各峰弟子與堂主,嚴(yán)守本峰,以及各個進出山道路,老夫要來個關(guān)門打狗!”
大長老一聲令下,立即就有數(shù)個身影各自散去,奔走在唐門各峰之間。
其實,鬼面人與二長老、蕭繼風(fēng)他們雖是一方勢力,但卻是兩派人。
現(xiàn)在百余名鬼面人正向第七峰沖殺過去,目的就是為了救出葵小蝶,和放出獄中的一干大盜。
早已是以逸待勞的唐門弟子,隱在暗中,布好了埋伏。
......
唐紫祎、袁百里分別立在第七峰山門兩側(cè)。
鬼面人有內(nèi)鬼的接應(yīng),幾乎沒有什么損失,沒多大功夫就來到執(zhí)法堂山下。
此時,他們還在慶幸,隨著二人一聲令下,無數(shù)的暗器拋出,瞬間就有四名來敵當(dāng)場就被格殺。
“有埋伏!快撤!”
青銅鬼面人扯著嗓子喊,但屁股旋即挨了一腳,踢他的人地位比其高上一級。
“不許撤,給我沖上去。”白銀鬼面人大手一揮。
面對悍不畏死的來敵,唐門弟子也跳出陰影,與之短兵相接。
唐門豈是你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給我留下吧。
唐紫祎一手扭斷鬼面人的脖子,向前拋去,高聲喝道:“誓死守衛(wèi)唐門,諸位弟子隨我沖!”
他剛沖出沒有幾步,就被白銀鬼面人攔住去路,白銀鬼面正是獨孤秀。
“你很不錯,讓我來會會你。”獨孤秀抽出腰間的黃蓮劍,興奮道:“今日我這柄黃蓮就要嘗嘗唐門弟子的血,是何種味道。”
“是天下十大名劍之一的黃蓮?”唐紫祎面對手持名劍的來人,也不敢小覷了。
“只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的血可沒那么好喝。”
話音未落,他單手打開紫色鐵扇,一道毒煙噴出。
獨孤秀也不躲閃,一劍劈出,連帶著隱藏在毒煙中的兩枚蝴蝶鏢,都被劈成兩半。
“好劍法,看招!”
兩人相戰(zhàn)在一處,因山道狹小,尤覺得不過癮,噼里啪啦之間,向林中飛去。
袁百里呼道:“紫祎,小心有詐!”
方才分神只一個呼吸,就有一記彎刀落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枚鐵蒺藜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打來。
那把刀的主人,脖子一歪,喉頭發(fā)出悶哼,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
他還在疑惑,就看到數(shù)十名弟子,沖殺過來。
看到帶頭的一人,是反叛者?剛想下令眾人,抵御來敵。
“百里師兄,請諸位收手,讓我等戴罪之人,前來殺敵吧。”帶頭的弟子,高聲呼喝一句,就與鬼面人殺在一起了。
執(zhí)法堂的弟子內(nèi)心充滿了疑惑,怎么反叛者會幫助自己,看來此事的原因只有前往大殿才能知道了。
鬼面人腹背受敵,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被坑了,不是說唐門已經(jīng)喪失戰(zhàn)斗力了嗎?
難道有人通風(fēng)報信?
不行,此事必須回稟大人。
“唐門有詐,隊長如今不在,由我指揮,都給我撤出去。”
青銅鬼面人指揮手下,向后方撤去,殺也殺出一條血路出來。
執(zhí)法堂弟子還想追擊,卻被袁百里攔住了。
因為他知道,這是那四十八名反叛者,所不想看到的。
“就讓他們痛痛快快的戰(zhàn)斗一場吧,讓他們以血來為自己正名!”
做出決定的袁百里,臉上青筋爆出,緊緊咬著牙齒,一絲血線從嘴角流下。
其實,他比誰都想沖上去,殺光來敵,然后拉著他們的手,說上一句,歡迎回家。
“四長老···”
唐懷德從山道上緩步走下,每踏出一步,身形就會移出一丈遠,來到山腳下時。
執(zhí)法堂弟子通紅著的雙眼,都想請求出戰(zhàn),支援下方的戰(zhàn)斗。
“這件事百里做的很對,你們在這里安靜的看著,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尊重!”
“可是。”他們還想爭辯幾句。
但就被唐懷德嚴(yán)厲呵斥了,好些人只能跪在地上,用拳頭捶擊地面。
讓他們看著昔日的同門去送死,比他們自己去死都難受。
唐懷德越過眾人來到袁百里身后,輕輕拍拍他的后背。
袁百里扭過滿是淚水的臉,痛苦道:“長老,我、我真的很想和他們一起殺敵啊。”
“我知道,我知道,百里啊,你好好記住今天發(fā)生的事,記清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以后唐門就拜托你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