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個強人,在想起娘親時,雙目中竟也滲出了淚水。
雖然她的面容早已模糊了,可那些溫馨的生活片段,卻深深刻在唐景山的心田。
“那,你的手臂,也是北柔人作下的?”
唐卓航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被柔人擄去,頭皮不禁有些發麻,就連太陽穴也是砰砰直跳。
“嘿嘿,你猜啊,我就是不告訴你。”似是耗盡最后一點耐心,唐景山一把拭去淚水,擺起架勢,便要與他一決生死。
他依舊不死心追問道:“你在北地,可否娶妻生子?”
“聒噪!去死吧。”
唐景山喉頭怒喝一聲,運起內力一掌拍去,一團紫氣隨即撲面而來。
早有準備,唐卓航也不閃不躲,臉上泛出五色光暈,在其身前撐起一層護盾。
先前無往而不利的紫氣,碰上護盾卻無法寸進半步。
他微微一笑,卷動袍袖,紫氣盡皆被攝入手中,而后手上就多了一個泡泡樣的透明紫球。
泡泡的形狀不是很規則,紫氣在里面上下起伏,可每當這時泡泡就會發出一抹五彩亮色,鎮壓下后者的動作。
“沒想到你的紫蠆毒功,居然練到了第九層?”他不無驚嘆道。
紫蠆毒功練之不易,四百年來唐門內大成者,不足五人。
不僅是因為其繁雜險惡,還因為練功者,很容易經受不起時光的蹉跎,就會走上偏路。
雖說偏路可以速成,可也要經受萬毒噬體之痛,稍有不慎就會毒發身亡。
而唐景山臉頰上的毒瘡,就是被萬毒噬體的最好證明。
在他印象中,可不記得父親修煉過這么詭異的功法:“你這是什么功法?難不成是寶錄內的?”
“孩子,這些年可不是只有你在進步。”唐卓航微笑著掂了掂手中的泡泡:“這叫五毒神功,是寶錄中的一等功法。”
“你的紫蠆毒功只屬于二等,雖然你已經大成。”
“但我也一樣。”
唐卓航腳步向前一踏,五色神光從他腳尖迸發了出來,堅硬的大理石地面都踩出一個鞋印。
手上動作也不停下,內力噴涌而出,泡泡內的紫氣眨眼間就被打散,變成五色的內力。
“就讓為父拿下你,再來絮叨吧。”
唐景山察覺到泡泡中潛在威脅,腳掌用力一跺地面,躲過其中射出的五色神光。
“想跑?留下吧。”
一擊未中,唐景山飛身上了前院的一角。
再也不能讓著臭小子,溜走了。腳下光芒一閃,追著兒子上了屋頂。
可唐景山也不是容易對付的,他返身一掌,將父親擊得倒飛道院落的另一邊。
“方才我也只是大意了,難道你以為我真就無法對抗你的五毒神功嗎?”
唐門功法的分級也不是秘密,一直以來他也在思索,如果碰到一等功法,該怎么辦?
這一次,他敢于前來,已經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
只見,他雙臂緩緩抬起,自其氣海間飛卷出一道紫色煙氣,待到雙掌舉過頭頂是,煙氣早已變作一團籠罩住他的全身。
看到唐景山的這一舉動,而且對方臉上的毒瘡,也在慢慢消失,原來的位置上附上了一枚枚紫黑色的符文。
唐卓航駭然不已:“你居然真的練成了萬毒之軀?”
“沒錯這便是唐門四百年,唯有一人練成的,萬毒之軀!”唐景山仰頭看向那道沖天的紫色煙氣。
“如何,可還打得過你,你可有半分后悔將我逐出唐家?”
怨念至此,已無半分化解的可能了嗎?
后悔嗎?唐卓航沒有一點這樣的想法,若是可以再選擇一次,他依然會那么做,也不得不那么做,畢竟他可是唐家家主啊。
“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唐家百年難出的人才,但為父今日就要教教你,這個世界的規矩。”
“就算是天才,也要遵守規矩!”
一直以來唐卓航只把對方視為小孩子,期待著他能夠回頭,但現在他完全收回了小覷之心。
空氣中傳來的音爆聲,讓他察覺到秋知的氣息正在迅速萎靡,這也預示后者已經陷入危險之中。
本來只是他一家之事,卻被這逆子牽扯進這么多的人。
當真是要好好教訓一頓,然后關入無限地獄。
看到以前小苗,如今長成大樹,他既高興又悔恨。
老話說得好,樹長歪了就得修,不修不直溜。
“逆子,死來!”
唐卓航火氣一剎那全部迸發了出來,身上的五色神光逆流而上,不斷向那沖天的紫色煙柱刷去。
在他的操控間青、紅、黃、藍、金五色光華,時而單獨穿刺過去,時而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匹練把煙柱纏繞起來。
而下方的唐景山,也在這時,變換手上的動作,維持著紫氣的穩定,避免其被對方打散。
而且分出若干的觸手,向著那些光帶抽去,雙方交擊處一次次迸發出奇異的光芒。
要知道這些光芒,只要淡淡一抹,就足以讓十個成年人,毫無痛苦的死去。
“臭小子,還挺厲害。”他與神光氣機相連,當神光承受不住攻擊而碎裂時,他的內力就會翻騰一次。
不能拖了,要速戰速決,要不就危險了。
心念至此。
驀然間,唐卓航大手一張,道道光華如同游蛇從他掌心飛出,他手指上下翻飛,指揮著光華攀上煙柱,躲開煙氣觸手的抽擊。
這場戰斗,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夠干預的了。
無論是鬼面人,還是唐家護衛,此時都停下了打斗,怔怔地注視這一幕奇觀。
......
此時,剛剛入城的沈星流還在應付眼前這些撿漏的江湖草莽。
現在想來,這些人也是受雇于元韜了,因為他們先前不斷把小八趕向城西。
既然如此,他也就沒必要留情了。
但奈何這伙人數量眾多,一時半會兒也無法盡快解決戰斗。
雖說有小狼,從中協助,他此刻心神都牽在了唐家的方向。
“沈大哥,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小狼抽冷子,一腳踢翻了一個妄想偷襲沈星流的壞人,一溜煙護在他身后。
“小狼,你想不想現在就用金剛鎖?”沈星流知道必須盡快解決這里的戰斗了。
“哇,真的可以嗎?”小狼滿眼都是小星星,萬分期待道。
他摸了摸小狼的頭:“當然可以。”
說著,就伸出一指點向金剛鎖,火紅的內力瞬間注入,鎖身受熱膨脹開來。
小狼興奮地摘下圈圈,全然不怕燙的樣子。
“哇呀呀,吃小爺一圈。”
嘴里向著鐵圈吹出兩口冷氣,便拎著金剛鎖殺進了人群中。
就在他也想加入戰斗時,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鬼頭三前輩?”
沈星流眉頭一喜,但也不忘還在戰斗中,閃身躲過側方劈開的一刀,刀柄砸向其后腦勺,一擊就將對方砸得白眼直翻暈死過去了。
“小子,這里有咱在,你且去唐家吧。”
兩人隔空交談,手上動作起伏,倒也沒有太多影響。
“如此拜托前輩了,多謝二位前輩護送萱萱回城了,小子去也。”
沒有過多矯情的話,沈星流一縱身飛離這里。
臨走前,還不忘招呼小狼兩句:“小狼看護好小八,莫要被賊人搶去。”
“安心啦,沈大哥。”
小狼手中鐵拳砸得正歡,也不回頭,只是拍了拍鼓鼓的胸口。
小八已經他好好地收了起來。
鬼頭三目送沈星流離去,無奈地笑了笑,這小子,當真什么也瞞不住他啊。
其實,若不是他們二人暗中保護,估計唐萱萱半道上就被元韜等人擄去了。
他一轉頭,就又投入戰斗中了。
“哎,臭小子,打架怎么能這樣呢?”鬼頭三看到小狼的打斗,襠下都不免一涼,這哪兒來的小鬼?
不過這就迎來小狼的一陣鬼臉,切,你誰啊,也能來教我?
他現在只想解決戰斗,去看沈大哥打架。
“臭小子,端不為人子啊,該打屁股。”
鬼頭三笑罵兩句,雙刀一分,左右手交互掄了起來,想讓小狼看看,什么才叫戰斗。
可這些花哨的動作,卻被小狼嫌棄了。
讓他不得不懷疑,難道咱的刀法過時了?
......
唐家別院。
當唐萱萱趕到時,已經有一個四十多歲的青年男人,在給三人治療了。
唐仁見到那人,眉頭一喜,隨即向唐萱萱介紹道:“這位是鹿逸門的掌門,就叫他十三吧。”
“滾蛋,你才十三呢,在下陸義鳴。”陸義鳴看著對方沒好氣道。
又扭頭,眼帶笑意,看著唐萱萱,道:“這位就是卓航的閨女吧,這么多年沒見,居然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了。”
“晚輩唐萱萱,見過陸前輩,您之前見過我?”唐萱萱對眼前的人,絲毫沒有印象。
“當然見過,那時你才出生呢。”
陸義鳴欲言又止:“哎,不說了,他們三人已經無礙了,只是秋知實力大損,恐怕再難寸進一步了。”
“能保住性命就好。”唐仁一陣沉默后,唏噓道。
她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前輩,我能進去看看他們嗎?”
若是外敵入侵,那么齊唐家之心力,縱死不悔。
但此事,實為內斗,雖不是她所為,但卻是為了同樣痛心。
畢竟,那是她的兄長所造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