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下穿行,過道兩旁都是一間間牢室。
里面只有一名人質(zhì)的,通常都是某個家族的重要人物,只要繳納足夠的贖金就會被釋放出去。
至于那些擠滿人的牢房,則是一些隨從,一般是沒有人會給他們交贖金的,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此勞作,直至死去。
來到地下三層后,終于在角落的一個房間里,找到了那些船員。
“七哥,您瞧一眼可是這幫俘虜。”小麻衣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找得慢了點,差點又是挨上一腳。
小六子趴在鐵欄桿上,看了看,確認(rèn)無誤,可是···
隨即,他趴在七哥耳邊說了句話,后者面色一動,便要小麻衣打開牢門。
小麻衣聽后連連地?fù)u起手掌,結(jié)巴道:“可、可是,這不符合規(guī)矩啊。”
“規(guī)矩?哦,什么規(guī)矩,難道二當(dāng)家的牌子還不夠?”七哥瞇著眼睛,右手搭在其后頸上。
輕輕一捏,小麻衣還沒有什么動靜,就暈了過去。
“撲通”一下,船員們都被嚇了一跳。
怎么著,這就來索命了?
大俠,快來救救我們啊···
七哥伸手搜索一下,就扔出一大捆鑰匙,丟給小六子。
“咔噠···”
迅速找到鑰匙后,門應(yīng)聲打開。
船員們看著一個大漢走了進(jìn)來,都是慌亂地擠作一團(tuán)。
大漢來到身前后,并未為難他們,而是半蹲在前:“別害怕,你們誰是老鄒叔?”
“恩?你是誰,找他干嘛?”一名膽子稍大的船員,顫抖著聲音,開口問道。
“哦,差點忘記了,”
七哥意識到還沒有說清身份,掏出一枚戒指遞過去,“我是受沈大俠之托,前來救你們的。”
船員們接過戒指,稍加一看,差點驚呼出聲,但被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制止了。
找死啊,不要命了?
就著昏黃的火光看去,他們也認(rèn)出了這是周家主的戒指啊,看來,真是少俠來救我們了。
至于,為什么是麻衣土匪來的,那還用說,肯定是被大俠感化了唄。
其實也只算是猜對了一半,另一半是七哥等人,還沒丟掉心中的良善。
“老鄒叔,和五名船工被帶走了,說是要去天王山,”船員們遞還戒指,如實相告道。
什么情況,最不想看到的事,居然真的發(fā)生了。
可惡,必須盡快通知大俠。
七哥長嘆一口氣,“還得委屈你們在這兒,多待上一段時間,若是現(xiàn)在救你們,恐怕會打草驚蛇。”
船員們只思慮了幾個呼吸,互相看了看,堅定道:“好,我們愿意留下,只是你們要盡快來救我們啊,聽他們說明天下午就要來押走我們了。”
“一定!”
七哥與面前一人握了握手,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即在船員們期盼的目光中,離開了牢室。
重新關(guān)好牢門后,七哥向小六子問道:“怎么樣了?”
只見,六子拓印完最后一把鑰匙,嘿嘿一笑:“成了,七哥你忘了落草前,兄弟可是咱們鎮(zhèn)上的第一鎖啊。”
“這我怎么能忘啊,放好鑰匙,我們走了。”
兩人快步離開,良久之后,小麻衣才打了一個寒顫,醒了過來。
奇怪了,自己平時也沒有這么虛啊,怎么暈倒了?
揉了揉昏沉的腦袋,還好自己暈了,要不然七哥強(qiáng)迫他開門,還真不好辦了。
他摸著還掛在原位的鑰匙,自作聰明地笑了一笑。
......
二人快步來至一層時,迎面撞上了魔牙獄的看守長。
“七子、六子,你們怎么來這兒了?”鐵四雙臂抱胸,身穿一襲黑色的皮衣,堵住了兩人的去路。
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啊。
七哥兩人錯愕了一下,隨即躬身回道:“拜見三當(dāng)家,小的受二當(dāng)家指派過來清點俘虜。”
“哼,不要叫我三當(dāng)家,叫我看守長,”接過木牌后,鐵四翻看了兩眼,又丟了回去。
“滾吧!”
鐵四已經(jīng)呆在魔牙獄足足三年,從未踏出一步了,他實在是不愿摻和進(jìn)寨子里的位次之爭。
剛剛接到手下來報,鐵三居然派人來他這里,提問俘虜。
這是不信任我了?
還是二當(dāng)家想把手伸到魔牙獄來?
是故有此一問,以他四品的實力,還是可以感知七子兩人的實力的。
這是受了什么內(nèi)傷嗎?他心中猜測道。
此二人,如今氣息虛浮,看上去好像很虛弱,鐵三就算再愚蠢,若真是來奪權(quán)的,也不會派兩個廢物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他的眉頭越擰越緊,隱隱感覺有貓膩。
“看、看守長,您怎么在這兒?”
鐵四扭頭一看,“小凳子,看看你的鑰匙還在嗎?”
小凳子得意地拍了拍腰間,“您放心,鑰匙保管的好著呢,剛才···”
“剛才什么?”
聽到其吞吞吐吐,鐵四剛剛勉強(qiáng)緩解的眉頭,又一次緊繃了起來,拎著小凳子的衣襟,沉聲問道。
“剛才小的假裝暈倒,騙過了他們。”
這時,小麻衣正想給自己兩個嘴巴,怎么說漏嘴了,要是讓看守長知道自己失去過意識,那就遭了。
盯著手中雞仔一樣的小麻衣,看了一會兒,鐵四一點都看不出他在撒謊,就松開了手,轉(zhuǎn)身離開。
“做得好,下次不要做了。”
小凳子剛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全身都被浸濕了,娘的,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有本事,你去拎二當(dāng)家的領(lǐng)子去啊。
還好看守長沒有問他要鑰匙,也不知道從那兒蹭的,上面竟然黏糊糊的。
......
“呼、呼···”
終于離開了魔牙獄的范圍,七哥、小六子,靠在一塊巨石上喘著粗氣。
“七哥,你說他不會發(fā)現(xiàn)了吧?”
“應(yīng)該不會,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怕,他也不會去質(zhì)問鐵三的。”
“就怕那廝會加強(qiáng)看守啊。”
這一語驚醒了七哥,“有道理,看來得要快點通知大俠前來,明日之前必須要行動了。”
兩人顧不上休息,傷口猶在隱隱作痛,不過在他看來,就算被截肢了也是活該,這兩年他也做過些齷齪事。
全當(dāng)是還債了。
兩人相互扶持著,緩緩向著那所居住小院走去。
院落不大,好歹也是個家。
可卻看到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站在院墻外,向內(nèi)張望。
“什么人?”小六子急忙沉聲喝道。
黑影沒有回話,反而扭頭逃開了。
“不用追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或許會有埋伏。”
七哥撿起那人遺落的黑巾,這布匹不像是寨子里面的東西。
確實,黑市上人頭混雜,幾乎每天都有人員失蹤。
“咚、咚、咚···”
富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響起,三長兩短,這一直以來都是三人的暗號。
“嘎吱!”
院門被打開了,小五子驚喜地迎回兩人。
“太好了,你們回來了。”
龐駿德在堂屋內(nèi)亂竄,就怕出什么意外。
自從離開吉良街,他就隱約感到后面有人跟著,暗罵自己愚蠢,非要多管閑事。
“這是不能怪大叔,都怪偶···”
當(dāng)七哥詢問門口見到的黑影時,小狼低垂著腦袋,走了出來承認(rèn)了“錯誤”。
“也不能怪你們,如果我侄兒在身邊,遇到這樣的情況,我也會出手的。”
小狼抬起腦袋,驚喜問道:“七叔,你居然有侄兒?”
“當(dāng)然了,他估計也有你這么大了吧。”
七哥笑嘻嘻地點了點頭,話鋒一轉(zhuǎn)道:“話不多說了,我們剛才去過魔牙獄了,力夫們都在,可船工與老鄒叔卻···”
周楷接過戒指,摩挲了兩下,分析道:“以他們的手藝,確實很容易被賊人看上,那個什么鐵甲人真這么厲害嗎?”
七哥深吸一口氣,道:“那根本不是厲不厲害的事,天王山內(nèi)部是中空的,就是用來存放它的。”
“便是我也只看到過它的冰山一角啊。”
幾人正在愁云密布地商量對策時,龐駿德拿著一把哨子,悄悄地離開了。
......
一個時辰前,唐萱萱獨自一人找到了沈星流。兩人輕松地越過山門,進(jìn)入了黑市中。
但以唐萱萱的容顏,還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無奈之下,只好尋了個服飾店,喬裝一番。
先前,就聽七哥等人提到過此間的墮落,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一旁露天的木臺上,各個男人女人,有些人甚至赤膊著,被明碼標(biāo)價的販賣。
若不是還有人要救,沈星流真想一刀掀了這里。
扭過頭去,不忍再去看那木臺上的場景。
“這位小公子,我家大人,還請一會。”
此時,不知道哪兒來的一名小男童,手上還捏著一塊云片糕。
“你家大人?何人···”
沈星流被小童逗樂了,他初次來這里,怎會有認(rèn)識他?
難道是來自外界的···
唐萱萱眼饞地盯了會云片糕,就趴在他耳邊,小聲道:“等到了江南,我也要吃云片糕。”
小饞貓···
不過,這也告訴了他,小童的來歷。
小童似是沒聽到問話,只叫嚷了一句,“你去不去啊。”
然后就不理二人了,扭頭往回走去。
嘿,你小子,我還沒答應(yīng)你呢,就走了?
果然是小孩子的脾氣,兩人相視一笑,既來之則安之,便跟了過去。
不過越走越不對勁,娘的,這里怎么是紅燈區(qū)啊。
混蛋!
還好唐萱萱是女扮男裝的,要不然還真不敢進(jìn)來,只是這家大人也是心大,也不怕把這小娃娃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