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抿嘴一笑,正起臉色,沉聲道:“嘖嘖嘖,猶記得上次見面,還在一個月前?!?br/>
“沒想到,黑俠你居然已是六品了,這般天賦,當真是恐怖啊。”
“嘿嘿,你沒想到的事,還多著呢,”沈星流瞇起眼睛,“你們的計劃,我大概都知曉了,所以,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不會放過他的?!?br/>
月神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何事,垂首搖道:“你知道什么了?你所知道的,只是我們想讓你知道的?!?br/>
“什么意思,把話說清楚,”沈星流本以為對方會很懊惱,見她要走,拔出長刀,高聲呼喝道:“難道,你是故意來碧螺島的?背后之人是誰?”
“嘩!”
長刀落下,劈斬在月神先前戰(zhàn)立的巨石上,激起陣陣白煙。
而月神則飄飄然向遠處飛去,“妾身很期待下次與你再見呢?!?br/>
“可惡···”
沈星流頭一回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甚至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牽線木偶,被一個黑影,胡亂地擺布著。
......
“快來人啊,有人劫獄啦···”
先前被沈星流放過的那名守衛(wèi),居然這么快就救醒了。
只見,他從草叢中出來后,搖晃了兩下腦袋,摸了摸腫起眼睛,看到大大敞開地水牢大門后,嚇得魂都飛了。
進入一看,果然鎮(zhèn)南王世子,不見了!
緊接著,便大叫一聲,從水牢中狂奔出來。
但他還是有些暈暈,頂著一個烏眼青,也分不清方向,跌跌轉轉地向著宴會廳而去。
“撲通!”
險些摔倒在地,還好被人扶住了,鐵熊大驚失色,連忙問道:“兄弟,你怎么樣了?”
提前離席的鐵熊,本想去找“劉兄弟”再喝幾杯,不成想卻碰到這名守衛(wèi)。
“四當家,有人劫走了世子!”守衛(wèi)咳嗽了兩聲,終于見到自己人了啊。
鐵熊背后一涼,“是誰?”
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搶我們的人,不想活了?
其實他心中已經有答案了,但還是心懷期待,問道:“是誰干的?”
“是、是三、三當家···”
此三個字,真如晴天霹靂,一下子炸響在他的耳畔。
“不可能,不可能,你放屁!”
守衛(wèi)抓著鐵熊的衣角,堅定道:“是真的,是真的,小的親眼所見的?!?br/>
“唔嗚···”
鐵熊此時,正掐著守衛(wèi)的脖子,咔嚓一聲,細小的脖子在大手下,不堪一握。
“很好,很好,很好哇,”
“嗚嗚嗚···”
本以為終于找到了人生知己,怎料再度的“背叛”,讓鐵熊感到天翻地覆,明明你是敵人,為何要救我?又為何要治好我的傷?
這么耍人,很好玩是嗎?
為什么,你要救人,卻不殺掉守衛(wèi),你很高尚啊。
“兄弟,你安息吧,”鐵熊緩緩地放下守衛(wèi),悲傷道:“我一會兒就會去陪你?!?br/>
守衛(wèi)睜大了眼睛,喉中漫出幾口血沫,咽氣了。
鐵熊輕輕地合上死者的眼睛,他知道這次都是全是自己的錯,不該把“劉星”,不,這或許不是他的名字。
真不該認識這個人啊。
不管,結果如何,鐵熊都要找這個人問個清楚,再以死謝罪。
“轟咔咔!”
鐵熊起身,捏起拳頭,無聲的怒吼,體內的罡氣轟然爆裂開來,腳下的臺階都被震出了絲絲裂紋。
“呼啦···”
隨即,他大腳跺向破碎的地面,身子陡然向著遠山飛掠而去。
不一會兒便來到了水牢,找到些蹤跡,追著來到了沙灘上。
“劉、星···”
此時,月神剛剛離開。
沈星流聽到鐵熊的呼喝聲,你終于還是知道了嗎?
聽著腦后,呼呼的風聲,一枚碩大的拳頭,正要砸來。
唯有這一次,他不想躲開,還緩緩收起了長刀。
就讓我受你一拳吧。
鐵熊見他不躲不閃,而自己的拳頭,距離他的后腦還剩幾丈的距離。
什么意思?
是在可憐他嗎?
還是,瞧不起他?
爺們今天就告訴你,用不著。
心念電閃,就在最后三尺時,鐵熊收起了拳頭,扭轉腰身,原本飛掠而來的身子,靈活地避開了巨石上的沈星流。
“嘩、空!”
鐵熊猛地落在月神先前站得巨石上,雙腿成騎馬狀,腳底跺在石上,讓巨石都是矮了一截。
“哈、呼···”
而沈星流抬眼望去,“熊哥,你的輕功身法,真不錯!”
“嘿,過獎了!”
鐵熊寧愿暗傷未愈,只見他低垂著腦袋,沉聲說道:“你利用我,混進水寨,我不怪你?!?br/>
“你救出世子,我也可以不怪你?!?br/>
“甚至,你‘背叛’我,我同樣可以不怪你?!?br/>
“因為,我知道你做得都是對的?!?br/>
猛然間,鐵熊抬起滿是淚水的臉,“可是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你是誰···”
湖水,不斷拍擊著巨石,秋風吹亂了發(fā)梢。
沈星流默默地立在石上,任由湖水打濕自己的衣擺,“你其實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我要你告訴我?!?br/>
鐵熊直起身子,兩指并立指向面前的人,秋風拭去淚水。
“呼···”
對此,沈星流仰天長出一口氣,催動著體中的內力,面皮開始微微發(fā)起熱來。
以唐萱萱的高超手法做出的面具,只有所帶之人用內力加熱,才能從內部揭開,其他人是揭不開的。
鐵熊定睛望去,指尖沈星流的臉上,開始鼓起一個,又一個泡泡。
約莫七八個呼吸后,他一把撕下了這張面具,“如何,可還滿意?”
“短發(fā),黑皮···”
鐵熊吃驚地,打量著面前的人,這簡直是換了一個人啊。
“你就是黑俠?”
“劉星,星流,”
只聽到他嘴里嘟囔著,而后哈哈大笑,“沈星流啊沈星流,原來你早就報出了你的名字?!?br/>
“熊哥,我可以看得出來,你與他們不一樣,你能不能跟我走?”沈星流垂下眉頭,無奈地看著他。
好半天,鐵熊才止住了笑意,咬著牙,怒吼道:“少放···你救出世子,你有你的義,可我也有我的義,大哥待我如手足,我即便是死了,又何妨?”
“今日,你我在此,碎石斷義!”
說著,鐵熊腳面一震,巨石上飛起一塊碎石,被他握在手中。
雖有萬般不舍,他合上雙目,五指微微用力一捏,碎石頃刻間化為齏粉。
“嘩!”
片刻后,他張開了大手,甩了甩,讓手中砂礫隨風而去。
“小子,我再問你一遍,世子呢?”
鐵熊再度睜開的眸子中,沒有了先前的情感,有的只是冷冰冰的神色。
“呀哈哈哈···”
見此,沈星流抖動著肩膀,哈哈大笑,“熊哥,就讓我最后在叫你一次吧。”
“既然你想要助賊為虐,那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br/>
要打便打,搞得這么痛苦!
“噌!”
長刀再度出鞘,兩人對立于兩塊巨石的頂部。
鐵熊知道,對方是想要拖時間,而世子不可能那么快地離開碧螺島。
碧螺島防御如此嚴密,不可能連個人離島都無法發(fā)現,那么只有一個可能。
他的目光緩緩移向湖面,難道···
不想跟沈星流做過多的糾纏,只見鐵熊雙腳一蹬巨石,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箭,沖向湖面。
罡氣陡然爆出,或許因為用力過猛,本就是岌岌可危的巨石,瞬間崩塌。
不好!
就在鐵熊目光移開時,沈星流就有了防備。
“站??!”
長刀舞動,“唰”地一聲,一抹青色的刀氣驟然襲去,出刀的同時,他腳步也不停,一腳跺在巨石上。
巨石同樣的崩塌。
丈余大小的半月刀氣,就連鐵熊也不得不認真對待,他轉過身子,腳面踩在水面上,如踏實地。
“喝!”
罡氣包裹著的兩只大手,死死抵住刀氣。
“呲···”
猛烈的刀氣,去勢不減,推動著鐵熊向后滑行了數丈距離,最終被其徒手撕裂。
此刻,沈星流也已趕到,長刀以一個鬼魅的角度,抹向鐵熊的喉間。
本是必殺的一刀,但是戰(zhàn)斗經驗極為豐富的鐵熊,加上體內內力能自如運轉,隨即下意識地向后仰去,險險閃過。
“嘩!”
一刀落空,沈星流并未再度追擊。
“邦邦邦!”
鐵熊頭皮一陣發(fā)麻,剛剛止住的腳步,被此一刀再度逼退,向后連續(xù)后空翻,與沈星流拉開了距離。
每一個后空翻,踩在水面上時,都會引發(fā)一聲悶響。
“嘿,你小子,還真不是個善茬,”鐵熊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頸,“我現在能理解,鐵面的感受了?!?br/>
兩人踩在水面上,相隔六丈的距離。
“你也不錯,看來你的傷,是真的好了,”沈星流眸中閃過一絲光芒,“這樣打著才有意思?!?br/>
“少說廢話,吃我一拳?!?br/>
鐵熊大喝一聲,罡氣凝于手中,“空”地一聲,一枚罡氣凝成的拳影帶著摧山坼地的氣勢打來。
“來得好!方才欠你一拳,我便還你!”
而沈星流將刀鞘與長刀交叉于身前,不閃不躲,卻要硬接這一拳。
“鐺!”
拳影擊在刀鞘上,強大的力量,竟是把刀鞘擊得脫手飛去。
沈星流只好一手托刀背,一手持刀柄,內力瘋狂地涌入刀中,與拳影較上了力。
“開!”
只聽得一聲大喝,被擊退三丈左右的沈星流,一刀劈開了拳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