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校尉嘿嘿一笑,“當然見過,末將曾奉命去往櫟州。只是當時皇命在身,未能與黑俠一見?!?br/>
“如此就是朋友了,”沈星流恍然大悟,抱拳道:“多謝羅大哥,及時維護我家兄弟?!?br/>
兩人寒暄一番,隨即跨上駿馬,不多不少剛好三十三人。
唐萱萱奇怪地問道:“怎么也給我準備了?”
對此羅校尉只能搖了搖頭,反正他也是按照上頭的吩咐辦事。
“哈哈哈,估計是預料到你不聽話了吧···”沈星流忍俊不禁,打趣道。
“咚!”
只見,唐萱萱端坐在馬背上,頭越垂越低,耳根都紅了起來。
眾人都經過專業的訓練,一般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而這時就有幾人,不斷抖著雙肩,好在憋住了。
“哼,大壞蛋···”
唐萱萱羞紅了小臉,在夜幕下極為顯眼,小聲罵道,心中卻在盤算等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咳咳···”
顧萬武咳嗽了一聲,扭轉馬頭,輕聲喝道:“出發!”
......
第二日,天剛破曉。
文武百官早早就被甲士們叫醒,旋即在一陣陣埋怨聲中,匆匆地吃過幾口干糧后,就又出發了。
目前距離浮玉山還有四十里左右的距離,再加把勁的話,正午時分就能抵達行宮。
車駕緩緩前行,韓燁跨馬在前方開道。
也不知是何緣故,他總覺得使不上力氣,抹了抹頭上起得一層虛汗,難道是昨晚沒睡好嗎?
“嗡···”
就在他疑惑之際,腦中一片混沌,耳邊似有轟鳴聲,眼前的景物更是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嗚哇!”
只見,韓燁先是趴伏在馬背上,緊接著吐出一口黑血,掉下馬來。
“呼嚕嚕嚕···”
馬兒感到背上一松,韁繩扯動著馬嚼子,讓它一驚,不由自主地抬起前蹄,打了幾個響鼻。
“將軍、將軍摔倒了···”
最前頭地校尉眼疾手快,從馬腳下搶出了韓燁,接連幾個翻滾,才躲開了慌亂地馬蹄。
“將軍、韓將軍!”
那名校尉招呼著甲士控住馬兒,就將他翻了過來。
此時,韓燁只覺得全身發冷,頭暈眼花,且使不上力氣,嘴唇微微發紫,張動著嘴巴,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校尉大呼道:“將軍中毒了,御醫快來!”
呼聲很快傳開,瑀皇耳朵一動,隨即電閃而出,心急如焚。
怎么會?怎么會中毒?
昨晚還好好的啊,是了,那把匕首上淬了毒,可為何現在才毒發?
“御醫,快給朕把他治好!”
行進的隊伍,出現了不小的騷動。
從人群中跑出一名發須皆白的老者,身后還跟著一名五六歲的童兒,背著一只比自己還大的藥箱。
老者雖近七十歲,可腳步依舊不慢。
“臣、臣遵旨!”
御醫跑來,還未喘勻氣息,急忙拱手應道,便蹲在韓燁一側,替其診起脈來。
“咚、咚、咚···”
感受著強勁有力的脈搏,絲毫不像是中毒的跡象啊。
御醫邊把脈,邊撫須,嘴中喃喃自語道:“嘶,奇啊,此毒當真是奇啊?!?br/>
一旁的瑀皇看得是一頭霧水,這老東西又賣什么關子呢?
“怎么樣了?”
聽到問話,御醫悠悠轉醒過來,拱手拜道:“陛下您放心,此毒并不會害人性命,只是會阻礙武者的內力運行?!?br/>
“哦?世上還有此種奇毒?”瑀皇稍稍松開了眉頭,“那快快解毒啊?!?br/>
“唉···”
而御醫長嘆一口氣,“此毒極為特殊,就如跗骨之蛆,若要解毒,還需臣細細思慮一番?!?br/>
“這樣嗎····”
“依臣看來,此毒只在正午時分發作···”御醫看了看日頭,猜測道:“或許過了這段時間,韓將軍就又會無事了。”
“陛下···”
韓燁看著瑀皇如此焦急,心中雖是極為感動,可充斥了羞愧。
自古以來,只有君辱臣死,君憂臣罪。
瑀皇聽到呼喚,連忙蹲下身子,緊緊握著韓燁的手,安慰道:“韓將軍,你放心,朕定會治好你的?!?br/>
“嗚嗚嗚···”
韓燁熱淚盈眶,“末將沒用,給陛下添麻煩了?!?br/>
“朕不許你這么說,朕要你好起來,”瑀皇輕輕拍了拍韓燁的手背,而后起身,命令道:“來人,將韓將軍扶上朕的車駕?!?br/>
此時,隊伍中鉆出兩名官員,想要阻攔。
這可是天子的御駕,豈是他人能坐得?
“退下!”
還沒等他們說話,瑀皇眼珠一瞪,昨日刺客來襲時,也沒見你們蹦得這么勤快啊。
韓燁也知道此舉不妥,便想勸說。
怎料陛下執意如此,“韓將軍務須多言,朕與韓將軍同乘一車?!?br/>
“朕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許!”
話音未落,銳利的目光掃過幾名不安分的官員,被掃中者全身一震,只感覺被千百根針同時扎了一樣,默默地低下頭去。
校尉等一眾甲士,神色激動,跪地拜道:
“陛下圣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目前距離行宮還剩最后的五里地,野外條件有限,只能盡快趕往行宮后,再思考對策為其解毒。
韓燁在半推半就間,被校尉與侯公公攙上了車駕。
這也讓好多文官眼紅不已,但只不敢怒不敢言,甚至連怨氣都不敢表現出來。
天知道,會不會落入陛下的眼耳中。
成山王掃視四周,感受到眾臣的情緒,微微一笑。
......
浮玉山下。
碧綠的浮玉湖猶如一顆寶石一般,靜靜地躺在山的北側。
這里除了有一處行宮,也有諸多房屋建筑,用于給隨行人員居住。
短短五里的距離,韓燁保證沒有哪一刻,能有這般難熬。
當到達行宮時,他還被瑀皇接入行宮中療傷。
而一眾大臣,只好敲著酸軟的大腿,嫉妒地看著,小聲議論。
“陛下,對待武將未免太好了吧?!?br/>
“前陣子出了個沈星流,現在又是韓將軍,下一個又是誰?”
“如今大爭之世,也很正常。或許過了這時間,就會···”
那名年輕的官員,扯著一名中年官員的衣袖,急切地問道:“就會怎樣?”
中年官員面色一愣,連忙拽回了袖子,不停地使眼色。
于是,順著其目光看去,年輕的官員就看到,不遠處地成山王正在觀察他們。
兩人正了正神色,躬身一拜。
而上官瑜也早有所料,微微一笑,對著他們拜了拜,便離去了。
“呼,嚇死我了,爹啊,你說王爺他應該沒聽見吧?”年輕官員抹了抹額間的汗水。
“應該沒有吧···”平日里成山王為了避嫌,并不會與朝中大臣有過多的往來。
按理說,本已到了就蕃的年紀,就該出京去往封地了。
可他卻嫌那檔子事太累,不如就在瑀都做個閑散王爺,整日里遛狗逗雀,好不快活。
“你們不要命了啊,敢議論當今圣人?”
此時,傳來一道聲音,嚇得兩父子差點背過氣去。
“林、林大人···”
仔細一聽,這聲音挺耳熟的啊,于是轉身拜道,“您怎么來了?”
“哼,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兩父子雖然心中疑惑,可還是乖乖地跟過去了,誰讓他們是一伙的呢。
......
此刻,正午已過。
御藥房內,正坐著兩道人影。
小童在院外昏昏欲睡,手持著蒲扇,看著面前蒸汽騰騰的藥罐,時不時扇上一扇。
韓燁感覺身子一松,原先被壓制的內力,竟又能緩緩運轉起來了。
可是在稍加感受之后,他的心中猛地一驚。
“呼、呼!”
隨即,盤坐在坐席上,大約調息了半柱香的時間。
“唉···”
只見他緩緩地睜開眼睛,長嘆一口氣,眼中竟滿是失落之感。
“韓將軍,感覺如何了?”
面對御醫的疑問,韓燁只能無奈一笑,“王御醫啊,如今我的內力雖可運轉,但境界好像有了些微的下降。”
“什么,竟會有此事?”王御醫喘著粗氣,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旋即扯過韓燁的一只手腕,想要確認一下。
“唔、恩!”
剛一接觸,可能還沒覺得什么,可細細查看,心中頓時波濤洶涌了起來。
這哪是有些微下降,明明就是一落千丈,如今韓燁的實力,已經落到五品中的境界了。
“啪!”
王御醫拍案而起,“怎么會有這么陰險的毒啊。”
要知道,武者都是靠著自己不懈的努力,才能換來這一身的修為,但這種毒居然可以壞人根基。
作為一名行了一輩子醫的醫者,看到這種毒,卻束手無策,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知不覺間,他攥著胡須的兩指,也越捏越緊。
這,到底是什么毒呢?
以往的醫書,都沒有記載,那毒經呢?
“小童、小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王御醫連聲急呼。
小童正在打瞌睡,就聽到師父的怒吼與拍桌聲,當即嚇了一跳。
壞了,不會是讓師父發現自己的偷懶了吧。
只見他趕忙起身,從門后伸出一個小腦袋,弱弱地道:“師父,我再也不敢啦···”
“咳,你再說什么啊···”王御醫剛想發問,就聞到一股糊味,應該是藥又煎糊了。
但是現在也不是計較的時候,“快快去將藥箱取來?!?br/>
見到師父沒有責怪自己,旋即小童歡喜一笑,趕忙出去取藥箱。
原來藥箱被他當成了木凳,坐在屁股下還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