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做好準備的唐萱萱,也不慌張,雙手舞動間,內力裹縛著蒸汽,在她身前形成了一枚皮球大小的氣團。
“嘩!”
同一時間,她交叉著雙臂,齊齊拍出。
一條通體有如白玉的小蛇從氣團中鉆了出來,向著襲來的卡莫蛇卷去。
“嚓啦啦···”
兩蛇撞在一處,并且相互糾纏在一起,皆發出刺耳的叫聲。
而這樣神奇的一幕,都被甲士們及王御醫師徒看在眼里。
他們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這兩團氣體竟然打起來了,而且相互消磨著對方的力量。
但是很顯然,白玉小蛇更占優勢。
“這,救人難道就是這樣的嗎?”所有心中都同時升起了這個疑問,反倒是小童越看越興奮,小臉蛋紅撲撲的。
如果當初他能有這么厲害的醫術,那是不是爹爹、娘親,就不用死了。
小童這樣想著,眼中的光芒漸漸地黯淡了下去。
這樣的心境變化,卻被運轉起玄天心的唐萱萱敏銳地捕捉到。
可是,她現在不能分心,看來只有事后,再去了解他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嘩···”
在縛住卡莫蛇后,唐萱萱又運轉起內力,攪動著水蒸汽,將兩蛇的身子裹在中間。
那卡莫蛇還想反抗,張嘴想突出黑氣,卻被白蛇一口咬住了其嘴巴。
“砰!”
幾乎是同時,兩蛇爆碎開來,各自化成煙氣,紫黑色毒氣最終化為虛無。
蛇毒雖解,也不能高興的太早。
因為先前蛇毒爆發時,韓燁的器官就出現了衰竭,若是不能徹底地治好,那么還是有生命危險的。
就算僥幸活了下來,也會留下病根,其境界更是永遠也無法突破至六品。
本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的西的念頭,唐萱萱早在救治前,就加入了調理的草藥。
而且,白蛇玉蘭花本就是珍品,用于調理的話,藥效會更加顯著。
“去!”
只見唐萱萱翻轉手印,叱喝一聲,自其腳下升騰起無數道青綠色的光芒。
“這是···”
王御醫瞪大了雙眼,手指激動地捏著胡須,好似想起了什么。
若是那一手飛針,是巧合的話,那么他現在可以確定一件事了。
難怪啊,難怪這位姑娘能知道白蛇玉蘭花與卡莫蛇,原來是那位前輩的弟子。
待到力量完全聚集之后,唐萱萱將手一指,隨即青綠光芒便裹挾著蒸汽,涌入韓燁的鼻腔中。
“啵、啵、啵···”
隨著蒸汽的注入,韓燁頭上扎著的銀針,一個個都被沖開了。
唐萱萱眼見效果不錯,微微一笑,左手手腕輕翻,當即飛出數根百煉絲,撈回了倒飛出的所有銀針。
待到銀針被盡數收回,蒸汽剛好被用光,韓燁慢悠悠地醒來,感受到體內的充盈之感,他的實力居然比中毒前更強了。
就在模模糊糊間,只能看到些許的人影,但他還是輕輕說道:“謝謝你···”
接著,再度沉沉地睡去。
“唔···呼···”
唐萱萱擦了擦頭上汗水,甜甜一笑道:“不用謝,你們把韓將軍抬出來吧。”
甲士們目瞪口呆,還未從方才的驚愕中醒來。
“嘿吼,醒來!”王御醫當即吹胡瞪眼,喝道,“沒看到韓將軍再蒸一會兒,就要熟了嗎?”
“啊呀,韓將軍···”
那校尉最先醒來,一腳一個甲士,把他們踢醒。
甲士們在通力合作下,終于成功地抱出韓燁,送出御藥房去休息了。
“多謝姑娘相救,從此您就是我等的大恩人!”校尉率著剩下的甲士,抱拳道。
唐萱萱當即手忙腳亂,同樣抱拳道:“不敢當,不敢當,我只是做了一個醫者該做的而已。”
“姑娘高風亮節,大恩且讓我等以后再報,今日我等還有公務在身,就不久留了···”
校尉垂首,略帶歉意道:“還望姑娘不要介意。”
唐萱萱連連搖手,“不介意,不介意,還是公務重要,你們且去忙吧。對了,這瓶藥記得給韓將軍服下,早晚各一次。”
說著,就掏出一個青花小瓷瓶,上面有貼有紅紙,寫著:“益氣丹”。
校尉雙手接過,如獲至寶,鼻頭還酸酸的,帶著哭腔道了一句,“多謝!”
之后,率領甲士全都離開御藥房。
“師父呀,你說他們為什么哭啊?”小童一臉天真地問道。
“你說呢?”王御醫看著離去的甲士們,嘆息道。
“唔,他們是不是餓了?”
唐萱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不過被他這么一提醒,確實有點餓了。
只是輕輕地抽動了兩下鼻子,在那漫天的苦味下,居然還有點甜味。
是,是桂花糕···
旋即,一個扭身,進了屋去。
小童看著突然消失的唐萱萱,扭著小腦袋,四處尋找。
不一會兒,唐萱萱托著一個木盒走出。
“啊,我的桂花糕!”小童一聲慘呼,撲了過去。
但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斗”得過唐萱萱。
“喂喂喂,臭小子,這次讓你在一旁觀摩,肯定學到了不少吧,吃點東西怎么了?”
唐萱萱嘴里咬著糕點,一手抵住了小童的腦袋,嘟嘟囔囔的模樣,就像個偷到魚的小貓。
“不得放肆!”王御醫看著打鬧得二人,微微一笑,但還是嚴肅地道。
長者發話,二人自然也是怕得,一個個站得筆直。
“哦哦,老夫再訓小童,不是說你,”
王御醫擺了擺手,旋即在二人驚訝的目光下,拜道:“師妹,愚兄有禮了。”
“啊咧?”
“師師師、妹?”唐萱萱指著自己的鼻子,驚訝道:“您是在叫我嗎?”
但她心中卻想道:這老頭不會是癡呆了吧,我怎么都不記得有這么個師兄?莫非是我癡呆了?
看老者的年紀,最起碼是自己祖父那一輩人了,如今居然叫她師妹,太可不思議了。
“呃,怎么了,”王御醫愣了愣,轉念一想,拍著自己的額頭,笑道:“此時說來話長,師妹容稟···”
隨即,王御醫請唐萱萱入屋就坐。
......
原來在五十年前,王御醫還不是御醫時,當時他也和唐萱萱差不多的年紀,正在一處農村,給一名農夫治病。
一個失手,治“死”了人。
于是便被農夫一家扭手拿住,說要以命抵命。
此刻,一名老前輩路過,救了他,隨后便以方才唐萱萱的手段,治活了農夫。
“活神仙啊!”
村民們口中齊呼,正要跪拜,卻被老前輩以內力托起。
“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仙?”
老前輩捏著胡須,微微笑道:“其實王皓的治療手法是沒有問題的,只是病人太虛,陷入了假死狀態。”
此間事了,老前輩就向村民告辭了,并未收取分文,只言道: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但王皓看得出老前輩定是醫道圣手,便匆匆地跟上去。
可不管他跑得多快,總也追不上老前輩。他自問平時上山采藥,也是個中高手了。
就這樣,二人足足走了一個多月,直到有一天他實在追不動了。
突然老前輩出現在他的身后,問道:“你為什么要跟著我?”
“撲通”一聲,也顧不上休息,王皓跪倒在地,“求老前輩收我為徒。”
雖然藥王谷遭逢變故,而老前輩正是藥銘,他此番下山正是為了收徒,但為了預防變故再生,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你我無緣,我不能收你···”藥銘嘆氣道。
“老前輩,若不收我,我便跪死在這兒···”
至此,唐萱萱總算聽明白了,“那師父他,最后是收了王師兄嗎?”
王御醫無奈地一笑,搖了搖頭,“老師學究天人,說什么就是什么,我最多是個記名弟子,不過也夠了。”
可也耐不住王皓心誠,在跪了七天后,他也因饑寒交加昏死了過去。
等到再醒來時,藥銘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你醒啦?吃吧···”
說著,遞給王皓兩只烤好的地瓜。
王皓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把臉扭到一邊,縱死不吃。
“呵呵,不吃飽,怎么學醫啊?”
藥銘瞧著他那有些不敢相信的表情,接著道:“不過,可不代表我收了你,只是捎帶手指點你兩下,至于能學多少就看你的天賦嘍。”
雖然有些遺憾,但能跟在老前輩身邊學習,這就夠了。
“是的,師父!”
“不許叫我師父···”
王皓接過地瓜,“那叫您,老師?”
“這、有區別嗎?”
......
如今,能得見老前輩的親傳弟子,王御醫只覺得此生足矣。
講述故事期間,他笑著笑著,突然哭了,“老前輩他、他還好嗎?”
通過描述,唐萱萱自然知道老前輩,就是藥銘了。
此刻,她的腦海全是那個慈祥的老人,于是垂下雙眸輕聲道:
“師父他很好,只是現如今很少管事了,門中一應事宜,皆由嚴青大師兄處置。”
“嚴青?哦,是他啊···”王御醫瞇著雙眼,想起三十七年前,那個在死人堆找東西吃的孩子。
時光飛逝,那個小孩子居然成長到了這種地步嗎。
“哎?您認識嚴青師兄嗎?”唐萱萱小手托著香腮,一臉好奇地問道。
王御醫嘿嘿一笑,捏著胡須,點了點頭,瞥了瞥一旁的小童,道:“當年他還比這小子小上兩三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