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將他抬進(jìn)去!”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后,唐萱萱的聲音從客棧外傳來。
小狼心中一驚,連忙出門查看,但下一刻就看到沈星流被抬了進(jìn)來,“沈大哥,你還好吧?”
然而卻沒有回應(yīng)···
甲士們一刻也不敢休息,將沈星流放到床上后,才松了一口氣。
“你們出去吧,我要開始為他治療了。”唐萱萱挽起袖子,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朱妙豆小臉黢黑,兩只眼睛哭得如桃子一般,“唐姐姐,我能幫上什么忙嗎?”
“唔,也好,紅豆子,你先去清洗一下,”
唐萱萱左右看了看,“其他人都出去,將門關(guān)上,拜托大家守好客棧。”
“是!”程叔亮及甲士們拱手應(yīng)道。
別人不知道唐姑娘的醫(yī)術(shù),可程將軍是知曉的,只要是按她說的來,總沒錯(cuò)的。
小狼與稚雀還是有些不舍,但他們在這兒也幫不上忙,只回頭看了看,便與甲士們出去了。
知道可以留下后,朱妙豆欣喜萬分,回到房間迅速地清洗一番,便下了樓。
“不好,怎么會這樣的?”
此時(shí),唐萱萱三指正搭在沈星流的手腕上。
“唐姐姐,沈二哥是有什么危險(xiǎn)嗎?”
朱妙豆心中大感不好,三步并做兩步,跳下樓梯,急切地上前問道。
卻見唐萱萱放下了其手腕,搖了搖頭道:
“星流的傷,似乎不是一般的刀砍斧劈,我方才發(fā)現(xiàn)他的筋脈里,似乎有一陣陰風(fēng)。”
“風(fēng)?”
朱妙豆回憶了一下,“對了,打傷二哥的,好像是那人的識物,好像叫什么夢貘···”
“夢貘?”
唐萱萱驚訝地叫出聲來,這夢貘可是異獸的一種,以夢境為食,其能力屬風(fēng),可制造夢境,更有甚者能影響現(xiàn)實(shí)。
難怪,方才一線牽與他斷開了,原來他們?nèi)チ肆硪环绞澜纭?br/>
“原來如此···”朱妙豆一知半解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唐姐姐,風(fēng)不是助火的嗎?哪里不好了?”
唐萱萱嘆了一口氣,“風(fēng)雖可助火,但風(fēng)大火小,亦會吹滅火焰。”
“那,把火加大不就可以了?”
“將火加大嗎?”
驀然間,唐萱萱眼前一亮,捏了捏朱妙豆的小臉蛋,笑道:
“紅豆啊,你真是個(gè)小天才,你去藥箱那兒,將一個(gè)紅色的瓷瓶取來。”
剛吩咐完,她便運(yùn)起了青木訣,將手一指一道道青綠色的光芒,便鉆入了沈星流的四肢百骸中,尋找著他體內(nèi)的火焰。
朱妙豆被夸得一陣目眩,來到藥箱前,很快就翻找到一只紅色的瓷瓶。
“對,就是它,將里面的藥丸,給星流服下!”
“哦哦,好!”
只見,朱妙豆上前,拔開瓶塞,倒出一枚赤紅色的丹藥。
唐萱萱解釋道:“這是烈火丹,就這一顆,是我以防萬一,專門煉制的。”
“烈火丹,居然還熱乎乎的。”朱妙豆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度,很難想象這樣的丹藥真的存在。
煉制這樣一枚丹藥,所花費(fèi)的氣力,絕不比背下一篇萬字文章要來得小。
果然,還是唐姐姐更是適合沈二哥呢。
二話不說,她捏開沈星流的雙頰,將丹藥塞入沈星流嘴里。
“咕茲!”
丹丸剛一入口,就迅速化開了。
“空!”
烈火丹混著青木訣,在沈星流體內(nèi)轟然炸響,就連他的身子也為之一震。
“有用了,有用了!”
兩女相視一笑,接下來,唐萱萱用棉布沾著酒,將沈星流背后的傷口擦拭了一番。
而朱妙豆則去一旁,穿針引線去了,這讓她很奇怪,莫非唐姐姐想做衣服嗎?
“傻丫頭,做什么衣服啊,我是要替他縫合傷口!”唐萱萱擦拭完傷口后,接過針線笑道。
“這是縫合術(shù)?”
朱妙豆捂著小嘴,看著唐萱萱上下翻飛的針線,問道:“那這線是什么做的,好像有些不一樣。”
“居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喏,你拽住這根線,”
唐萱萱一心二用,解釋道:“這叫做羊腸線,可不是所有線都能拿來縫合的。”
不一會兒,她便將三道傷口全都縫合好了。
“妙豆,你那邊可以松開了···”
“哦哦哦,好!”
唐萱萱看到她有些呆呆的樣子,笑著問道:“紅豆啊,你剛在想什么呢?”
“哦,沒什么,就是覺得唐姐姐你好厲害啊,”
朱妙豆緩緩低下了腦袋,“而且什么都會,不像我···”
“嘿嘿,紅豆也想學(xué)醫(yī)術(shù)嗎?”唐萱萱抬起朱妙豆的下巴,笑道:“那我教你啊。”
“當(dāng)真?”
唐萱萱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真,我還巴不得多些人學(xué)醫(yī)呢,我先教你怎么用紗布包傷口吧。”
“恩恩!那我需要拜師嗎?”
怎料這句話把唐萱萱難住了,“收徒的事,我還真沒想過,畢竟還沒有稟告師父。”
“那好吧,我們從哪里先開始呢?”
朱妙豆一臉興奮地攥著紗布,可剛碰到沈二哥的傷口,后者就痛呼了起來,“啊呀,就不能輕點(diǎn)嗎?”
嚇得朱妙豆手都知道往哪兒放了。
“少廢話,方才縫針也沒見你這么叫喚啊!”唐萱萱白了他一眼。
一見被識破了,沈星流撓了撓了腦袋,在二女的幫助下,坐起身來,“我這不是剛醒嘛,來吧盡管下手。”
沈星流身上的衣服早在縫針時(shí),就被盡數(shù)剪開了。
而這也方便了二人替他包扎,他此刻就是個(gè)“工具人”。
唐萱萱教導(dǎo)著朱妙豆如何包扎,有些她不敢下手的地方,只是由唐萱萱來了。
這妮子手勁兒真大,痛得沈星流齜牙咧嘴的。
外傷雖是修復(fù)了,可內(nèi)傷還需好好調(diào)理,唐萱萱取過一件白色的內(nèi)衣,替他披上。
“萱萱,你將我扶上樓吧,我感覺我的功法快突破了。”
“唉,真是上輩子欠你的···”唐萱萱也清楚了他功法的奧秘所在,整天擔(dān)驚受怕的。
朱妙豆還沉浸在興奮中,在兩人上樓后,便開始收拾藥箱和療傷的器具。
不一會兒,唐萱萱下了樓來。
......
兩人很快便將大堂收拾好。
“唐姐姐,你知道沈大哥練得什么功法嗎?”
朱妙豆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受了這么重的傷,不應(yīng)該休息的嗎?
怎么還要練功啊?
誰料唐萱萱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我估計(jì)連他自己都稀里糊涂的。”
就在朱妙豆沉思時(shí),唐萱萱打開了客棧大門。
“唐姑娘,沈公子他怎么樣了?”
“萱萱姐,需要用血嗎?偶可以的!”
一時(shí)間,無數(shù)的人就涌了上來,就連稚雀都擼起了袖子,高聲道:
“唐姐姐,還、還有我呢,我也能獻(xiàn)血···”
程叔亮趕緊拉好稚雀的袖子,“我的殿下哎,有我們在,哪用您來啊?”
“得得得,一個(gè)個(gè)說,”
唐萱萱揉著被吵得有些痛的腦袋,無奈地道:“星流他沒事了,你們放心吧,他啊正在修煉,都不許吵了。”
眾甲士們張了張嘴,心中同樣疑惑,不過還是閉嘴了。
看他們一個(gè)個(gè)噤若寒蟬似的,唐萱萱掩嘴一笑,“程將軍,這次你們一共抓了多少人?”
程叔亮拱手道:“不瞞唐姑娘,此番共抓前朝護(hù)衛(wèi)三十二人,宮人總計(jì)六十余名。”
“那孩子呢···”
唐萱萱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出了想問的問題。
“這、一共五十五名,”
程叔亮神色十分為難地道,心中很是難受,這些前朝余孽估計(jì)沒有個(gè)好結(jié)果,但這些孩子是無辜的啊。
全場的甲士們都沉默了,平日里見慣殺戮的他們,都不忍再發(fā)一聲,就連稚雀都低下了小腦袋。
“唉···”
唐萱萱長嘆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管你們?nèi)绾翁幹媚切┤耍蛇@些孩子···還是饒他們一命吧。”
而后她轉(zhuǎn)念一想,此事著實(shí)有些為難程將軍了,于是她接著道:
“這樣吧,我寫兩封信,一封拜托程將軍帶給陛下,若陛下赦免了這些孩子的話···”
“那就拜托您,將第二封信送去興化坊二十七號,交給周三寶,由他建個(gè)書院,教導(dǎo)這些孩子讀書,如何?”
話畢,全場一片安靜,似乎大家都在思考利弊。
唯有程叔亮全身一震,眸中寫滿了不可思議,值此關(guān)頭朝中肯定無人敢為這些孩子求情了。
但唐萱萱,居然敢冒著惹怒陛下的風(fēng)險(xiǎn),這樣的行為,可稱一個(gè)“仁”字。
而且就算饒恕了這些孩子,他們十有八九也是被棄于街頭。
這樣的歲月,雖是安定了些,但孩子們最后的結(jié)果,肯定不是凍死,就是餓死。
就算有些能僥幸活到成年的孩子,那也會變成腌臜的潑皮無賴吧。
居然還有人敢去建書院,撫養(yǎng)、教育他們?
此舉,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啊,也可稱一個(gè)“義”字。
如此“仁義無雙”的話,竟然出自一個(gè)女子之口,當(dāng)真是叫他們這幫男人萬分汗顏吶。
“唐姑娘,大仁大義,請受俺老程一拜!”程叔亮神色激動,單膝跪地,當(dāng)場抱拳拜道。
唐萱萱本想聽聽他們有何意見,卻不曾想程將軍會有這樣,“程將軍,快快請起,小女子實(shí)難消受啊。”
還未扶起程叔亮,一眾甲士們回過神來,同樣單膝跪地拜道:“唐姑娘大仁大義,請受我等一拜!”
從來未見過這樣場面的唐萱萱,小臉咚的一下就紅了起來,手都不知道該放哪兒了。
心中已經(jīng)把沈星流“罵”了一萬遍,方才在二樓時(shí),她已與沈星流一同決定了此事。
不曾想,沈星流卻是讓她來說。
突然她回憶起剛剛的場景,是不是他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難怪催著讓我出門呢,哼哼,真想狠狠地掐他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