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掌柜既然不想做我們的生意,我們便走吧。”
沈星流微微一笑,走上前拍了拍胡一筒的肩膀,示意讓他消消氣。
“啊唔唔唔···”
但是小狼被氣得滿臉通紅,剛張了張嘴,卻被唐萱萱制止住了,此時還是不提水如意她們的名字為好,畢竟水龍吟也不是她們說了算的。
而且就連水如意也被逼迫,與不喜歡的人定了親。
當一行人剛出客棧后,大堂內,傳來一陣嬉笑。
“欺人太甚!”
胡一筒咬了咬牙,就想轉身沖進去。
“胡隊,消消氣吧,我請你吃飯!”沈星流拉住了他的手肘,迅速地走出兩步。
胡一筒感受到手肘緊了緊,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將刀入了鞘。
“感知到了嗎?”
沈星流看著唐萱萱傳音道:“那被黑布罩著的馬車里,好像有一個特別微弱的氣息呢···”
唐萱萱心中一驚,探出靈識,氣息確實很微弱,雖然不敢靠得太近,可也被她感知到了。
“奇怪,似乎里面的人有很重的內傷,若是生病或受傷了,該去醫館才對,干嘛來客棧啊···”
“估計得要到半夜才知道了···”
“你不會是想···”
“嘿嘿,正有此意。”
胡一筒順著兩人方才的目光,看了馬車一眼,黑馬車周圍防守得相當森嚴。
雖聽不到二人的傳音,但也猜到這水龍吟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的。
......
“來來來,吃菜吃菜···”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幾人終于找到了住處。
季縣內大多數的客棧,都已經住滿,就剩這家了。此客棧還是因為在胡同里,極為隱蔽,所以才無人入住。
這家客棧相當小,只有老兩口經營,換做平日里,他們早就睡了。
今日有客上門,他們很開心地下廚,做了兩桌飯食,給客人們享用。
“咦喂,味道不錯哎!”沈星流夾起一筷龍井蝦仁。
嘗了一口,一時間茶香四溢,倒是不可多得佳品。
“真是好廚藝啊!”
唐萱萱等人嘗了一口,都忍不住地豎起大拇指夸贊道。
見到飯菜被夸獎,老婆婆嘿嘿一笑,敲著老寒腿,道:
“幾位慢慢吃,老婦身體有些不適,先行休息了。”
“等一下,等一下老婆婆,”
只見,唐萱萱從袖中掏出一只長頸白瓷瓶,“老婆婆我這里剛好有些藥,可以安神助眠的,您拿去吧,每次入睡前吃一顆。”
“這、這該多少兩銀子啊,老婦不能收···”
老婆婆搖著雙手,推辭道。
可唐萱萱早已將瓷瓶塞入她的手中,道:“沒多少錢的,明日如果能給我們少算點房錢,就可以啦。”
“哦吼吼,那老太婆就謝謝姑娘你啦。”
老婆婆握著瓷瓶,如獲至寶,咧了咧僅剩幾顆牙的嘴巴,笑瞇瞇地收了下來,返回房中休息去了。
她與老頭子,因長年勞作,經常熱一陣冷一陣的。
即使是在夏日,都備受老寒腿的侵擾,導致整夜無法入眠,如今倒是可以安穩睡上一覺了。
其實藥丸不僅可以安神助眠,更可舒筋活血,卻是治療他們病癥的良藥。
做完這些,唐萱萱笑嘻嘻地回到座位上,拿起筷子。
......
小狼這個吃貨,平日里吃飯就怕慢人一步。
此刻,他正嘟著嘴巴,不肯吃東西,“唐姐姐,沈大哥,你們剛剛為何不好好教訓那些人一頓啊。”
唐萱萱放下筷子,笑著解釋道:“學武可不是打架斗狠的,而且將他們打傷了,豈不是讓水家母女難做嘛。”
小狼恍然大悟,重重地點了點頭。
“沈公子你們居然認識水家人嗎?”胡一筒終于知道,為何沈星流兩次阻攔他了。
“來瑀都前,和她們同行過一段時間。”
沈星流長嘆一口氣,“只是如今來了霖安的地界上,沒想到這水龍吟行事,竟然如此乖張跋扈。也不知是奉了誰的命令?”
其實櫟州之事,還有很多的內情,胡一筒等人并不知曉,比如說世子為何會落入碧螺賊人之手···
胡一筒思索了一會兒,挑動兩下眉毛道:“就是不知道,今日馬車上的人,是誰啊?要不咱今晚去瞧瞧?”
“馬車?什么馬車?”小狼正在默默地吃飯,立即豎起耳朵。
對于小狼的性子,他們都是知曉的,這一不留神,就準會跟他們一起去。
“看來你還是不累啊,要不要再給你加點重量啊?”沈星流板著臉,裝作兇狠的模樣,嚇唬道。
還別說,這招挺管用的。
小狼一聽頓時蔫了下去,賭咒發誓道:“今晚偶絕不出門。”
如今,他綁腿上的重量已經加到一千四百斤了,似乎是已經達到了極限,再也無法寸進一步。
胡一筒悄悄地問了一嘴,面皮隨即抖動一下,只一個勁兒地埋頭吃飯。
這般強橫的力量,估計就算他晉入五品后,也只能勉強接住一拳吧。
遇到這些人之前,他還在為自己的實力而驕傲呢,可與這些人相比,似乎自己才是最普通的那個吧!
就連阮小五都要趕上他的境界了,聽說最近正在開辟意識海。
沈星流出于真心地勸慰道:
“嘿嘿,胡隊啊,你也別灰心,其實吧,以你如今的實力加上識物,足以和二流高手對抗上一陣了!”
自從知道胡隊的過往經歷后,沈星流好像有些能理解他了。
想當初,自己要看他的識物時,他還曾面露難色···
原來是造物弄人,給了他最不喜歡的識物,那枚“黃金骰子”。
“沈公子啊,真不知你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
胡一筒無奈一笑,“我那骰子從來就沒擲出過其它數字···”
“唔、其實吧,如果···”
沈星流放下筷子,沉思片刻后,分析道:“我是說如果,你接受了你的識物,是不是就能擲出其它的數字了呢?”
“畢竟識物是不可改變的,就算是毀了它,即使能再次凝結,大概率還是同樣的。”
此話一入耳,胡一筒不由得打了個激靈,抬起頭看著沈星流,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他所驚訝的是,自己花了這么久才終于想明白的道理,而沈公子他僅見了黃金骰子幾面,就能一眼看出其弊病所在。
其實,他也想過,去接受這個既定事實,可一直無法邁過心中的那個坎。
如果父親能及早放棄賭博,那母親就不會積勞成疾,如果當初生自己的時候,能夠順利些,那母親就會死了···
是不是這樣,自己就能接受這個的識物了呢?
“識物也是有自己意識的,若想發揮它的力量,只有真誠的面對它。”
沈星流吃完飯后,長出一口氣,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家客棧很小,只有一樓有五間的房間,沒有二樓。
“嘿嘿,真的是被你‘打敗’了啊,或許我真的該出去走走了!”胡一筒決定完成此番任務后,回去就向大將軍辭行。
這次他必定要找到父親,聽說沈公子說,最后一次見到父親是在渝州。
......
深夜。
整個季縣似乎都陷入了沉睡中,可就在更夫敲完三聲的梆子時,街道上瞬間現出無數黑影。
他們前進的方向也很明確,那就是白天沈星流等人未入住的那家客棧。
與此同時,也有兩名黑衣蒙面人,隱在小巷中。
“星流,你說這些都是什么人啊?來這兒干嘛?”唐萱萱拉了拉面前那人的衣襟,傳音問道。
差點開口說出話來,那可就壞事了。
“我不知道哇,”
沈星流偷偷向外張望了兩眼,只見一大幫黑衣人已經將客棧團團包圍,幸虧自己沒住進去。
“現在可以知道的是,他們肯定也是為了那輛黑馬車來的。”
話未說完,只聽一道“咔嚓”聲,客棧的大門應聲打開,然而里面黑黝黝的,卻無一人。
“嚇哈哈哈···”
此時狂風大作,森冷的笑聲在風中飄蕩著,讓很難分清遠近。
“既然來了,那就都進來吧!”
客棧外的黑衣人們,自知被對方發現了此行的目地,對視了一眼,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上!”
黑衣人中行出一名蒙面的男子,搖著折扇來到人前,揮了揮手,輕聲命令道。
“殺、殺···”
一時間,所有人都緊了緊手中的長刀,口中爆喝一聲,快步沖進了客棧。
“唰、嚓嚓嚓···”
客棧內,頓時閃過一陣刀光劍影,一抹鮮紅潑在窗上,可男子的眼珠都未動一下,旋即也沖了進去。
“咦喂···”
沈星流似是聽出了那人的聲音,剛想攔住他,卻晚了一步。
“星流啊,你怎么了?”
唐萱萱嚇了一跳,不是說好,來了只看戲,不動手的嗎?
“嗨呀,來不及解釋了,快救人!”
沈星流面色一驚,一步踏出,就消失在了原地。
......
因為此次的行動過于重要,所以水斯年必須親自來指揮。
可不曾想,對方竟有所布置,那就只能強行將那人搶出來了。
“唰!”
水斯年沖進客棧后,手中折扇不斷開合,瞬間格殺七八名攻過來的敵人。
就在他剛想撥開門簾進入后院時,一柄長劍從門簾后刺來。
“咻呲!”
好在躲避及時,劍氣從耳邊擦過。
旋即他運起折扇,上面隨即有五氣騰騰而起,一下子就粘住了長劍。
正當長劍進退不得間,水斯年反手一掌拍出,狠狠打在簾后之人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