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地動山搖, 雪崩的范圍不斷擴(kuò)大, 正前方幾座山上的雪全部垮塌了下來。
方灼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整個人都嚇傻了, 最后還是系統(tǒng)拼命叫喚, 才勉強(qiáng)回過神。
而面前的青年, 對近在咫尺的危險毫無所覺,仍舊重復(fù)著劈砍的動作。
仿佛誓要將里面的東西劈出來。
方灼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阿三哥說過, 里面的東西是活的。
萬一真被劈出來,十個他加起來,也干不過。
“你他媽倒是醒醒?。 ?br/>
方灼喊不應(yīng), 拉不動,抬起腳用力踹過去。巧的是, 這一腳下去,給青年提供了助力。
只聽見咔嚓一聲,石頭徹底裂開了。
方灼渾身一僵,怔愣地盯著前方。
石頭的裂縫中, 有一雙只金色的豎瞳。
臥槽, 蛇蛇蛇, 真的是蛇。
隨著驚天蟒睜開眼睛, 魔氣不要錢似的, 從石頭里鉆出,如同一束又一束的藤蔓,將段凜纏起來。
無論是原主的記憶中, 還是之前翻過的古籍中,都沒提到過類似的事。
方灼頓時傻了眼,“阿三哥,我徒弟這是要變異了么?!?br/>
233說,“這又不是科幻世界?!?br/>
方灼的思路被帶偏了,“還有科幻世界?”
“有啊。”233說,“你要嗎?”
根據(jù)從前種種,方灼總結(jié)出一點經(jīng)驗,這話的潛臺詞是,前方有坑。
他說,“謝謝,留給其他人吧?!?br/>
系統(tǒng)有點失望,突然提高音量,“出、出來了?!?br/>
方灼定睛一看,不得了啦,驚天蟒用腦袋將裂開的巨石頂開了。
這條蛇通體玄黑,額頭有一豎金色,頭背上的皮褶膨脹展開,像兩把大扇子。
它掙開石頭的束縛,落地后身體漸漸變大,張開血盆大口,兇狠陰森地吐出蛇信。
方灼驚呆了,這尺寸,少說也有一米多粗吧。
233說,“初步測量,粗兩米三,長十八點七米?!?br/>
方灼兩腿發(fā)顫,差點嚇尿,他哆哆嗦嗦的抓住段凜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
……拽不動。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纏在青年身外的魔氣,正往他的丹田處鉆。
方灼心一橫,直接把人抗了起來。
驚天蟒嘶一聲,再次張開那張駭人的大嘴,露出尖利的,閃著寒光的牙齒。
山上的雪崩在持續(xù),大規(guī)模的白色雪浪翻滾而下,頃刻間就能吞沒一切。
方灼扛著人吃力的跑了幾步,剛御劍飛起來,驚天蟒就一尾巴掃了過來。
他就跟一只被蒼蠅拍打下來的小蒼蠅似的,墜到了雪地上。
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大,而身下的土地震動得更加厲害。
有什東西,隨時要破土而出。
系統(tǒng)突然喊道,“往右邊閃,快?!?br/>
剛剛摔下來時候,估計把腳給扭了,方灼站不起來,他看向不遠(yuǎn)處,他的寶貝小徒弟被驚天蟒卷走啦。
段凜即便是被大蟒纏住,也依舊維持這著石化狀態(tài)。
詭異的是,驚天蟒并沒有將人吃下去,而是用蛇信舔了舔青年的頭發(fā),眼睛微微瞇起,一副我好高興的樣子。
方灼,“……”
操,早知道那玩意兒不吃人,他廢那么大勁跑個屁。
屁股下面,越來越高頻的震動,將他驚回了神。
方灼腿動不了,狼狽的用手往前爬,腦海中,系統(tǒng)的催促也越來越著急。
剛爬出了不到兩米,震動突然停了。
這突如其來的安靜顯然不是好的預(yù)兆,方灼頓時蜘蛛精附體,手腳并用,眨眼間就爬出了數(shù)十米。
剛停下喘口氣,轟然一聲,距離腳不足半米的地面,突然裂了。
太驚險,太刺激了,比拍電影還牛逼。
地縫不斷地擴(kuò)大,很快就將兩邊隔開了數(shù)十米,并且有繼續(xù)的趨勢。
驚天蟒對此毫無所覺,纏著青年一個勁兒親熱,露出如癡如醉的表情,像個變態(tài)。
方灼遠(yuǎn)遠(yuǎn)望著,心里有種怪異的猜測,那倆貨應(yīng)該認(rèn)識。
可這塊巨頭被擎蒼派當(dāng)成山門的時候,段凜連顆受精卵都還不是,怎么認(rèn)識?
方灼,“阿三哥,想得我頭好痛?!?br/>
233,“那就別想了,先把腳傷處理了。 ”
方灼把褲子腿擼起來,腳踝都腫了。
他從儲物袋中掏出幾片草葉子,咀嚼幾下吐出來,敷到腳踝上。
很快草藥就被徹底吸收,腫起的部位,以眼見的速度消了下去。
嘖嘖,就這藥效,要是弄回現(xiàn)實世界,稍加制作和包裝,絕逼能讓人一夜暴富。
他問系統(tǒng),“我能弄點回去么?”
233冷漠,“不能,這個世界的任何東西都不能帶走,否則會留下數(shù)據(jù)漏洞?!?br/>
方灼哼哼,“你的意思是,雞崽不是個東西?”
一直縮在袖子里避寒的雞崽,氣憤的鉆出來,對著空氣咯咯個不停。
系統(tǒng)訕訕說,“它從上上個世界離開后,主系統(tǒng)專門派遣高級程序員,對漏洞進(jìn)行修復(fù)。漏洞不是不可逆,只是修復(fù)工作比較麻煩?!?br/>
方灼捧著暖呼呼的胖兒子,問它,“除了派送員,還有其他工作人員也是人類嗎?”
“當(dāng)然啦。”233言語間帶著點驕傲,“除了程序員,還有其他好多工種不同的工作人員?!?br/>
方灼說,“那主系統(tǒng)呢,總有接管人員吧?”
233剛要開口,突然反應(yīng)過來被套話了,生硬的轉(zhuǎn)移話題,“你徒弟醒了。”
方灼聞言看去,還真醒了。
段凜動作利的,從驚天蟒纏繞的身體里掙脫出來。
那頭大蟒臣服般的松開蜷縮的身體,將頭放到地上。
方灼目瞪口呆,真他么啥情況?
難道說這只上古大蟒,也預(yù)見到了這是未來大佬,提前拍拍馬屁?
段凜朝著裂開的溝谷走來,身上的纏繞的最后一點魔氣,也被收歸到了丹田。
方灼眉頭皺了皺,直覺有危險,“我感覺小徒弟不大對勁?!?br/>
233說,“有,比之前更帥了。”
方灼,“……”
隔太遠(yuǎn)了,看不太清楚,他說,“來張高清截圖?!?br/>
系統(tǒng)動作很快,也就一兩秒的功夫,巨幅高清特寫,被啪到了方灼眼前。
頭發(fā)更長了,眉眼更加鋒利,面部輪廓也更加成熟了。
曾經(jīng)被抱一下都臉紅的小徒弟,從小屁孩變成少年,又從少年變成青年,如今卻是由青年,變成一個成熟的男人。
這面相帥是帥,就是看著比他好像還要大上兩三歲。
哎,以后都不好意思再摸摸頭了。
方灼讓系統(tǒng)把圖片放大,眉頭動了下,段凜那雙眼瞳明明是黑色的,卻閃著一點腥紅……
“這照片是不是曝光過度?”這是方灼腦子里唯一一個念頭。
233也不確定,“你等下仔細(xì)看看?!?br/>
此時,段凜已經(jīng)快要走到裂谷邊沿,他微微瞇起眼睛,目光牢牢攫住對面的男人。
片刻后,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突然笑了。
方灼被那一笑,搞得渾身不自在,心里毛毛的。
他著急嘛,形象也不顧了,朝段凜揮手喊道,“快跑,雪崩來了!你后面!”
積雪鋪天蓋地而來,距離段凜的不足幾十米,不出三秒,就能將埋入其中。
方灼整顆心都攥在了一起,喚出冰棱劍,正準(zhǔn)備過去救人,翻滾的白雪,突然停了。
233測量了下,“距離主角還差三米?!?br/>
方灼感嘆,“這就是主角的氣運,自帶好運和不死光環(huán)?!?br/>
好羨慕。
方灼御劍飛過去,抓著人前后左右看了一圈,連個頭發(fā)絲都沒少。
驚天蟒還的腦袋依舊擱在地上,閉著眼,悠閑自在的樣子。
聽見響動,也只是睜眼淡淡掃了方灼一眼。
雞崽透過袖口,看見外面那只龐然大物,瑟瑟發(fā)抖。
隨即順著它爹的手臂,一路爬到肩膀,又從肩膀上滑到胸口,那屁股朝著外面。
段凜盯著男人胸口鼓起的一團(tuán)看了幾眼,說,“師尊可有受傷?”
剛從鬼門關(guān)繞了一圈,方灼渾身虛脫,顧不上擺譜了。
擺擺手說,“沒事沒事,好著呢?!?br/>
段凜唇上的弧度閃現(xiàn),又迅速消失,垂眼斂住情緒,“那條大蛇讓我們下去?!?br/>
“下去?”方灼說完眉頭一皺,又問,“你還能聽懂蛇語?”
“徒兒不懂,但我和這只蛇有魂契在?!?br/>
“???”方灼張著嘴,心頭的震驚一發(fā)不可收拾。
這他媽可是上古巨蟒,怎么會跟一個小屁孩兒結(jié)魂契?
狐疑的看了眼小徒弟,他別開臉,偷偷問系統(tǒng),“段凜怕是不止十歲吧,否則怎么和那只大蟒結(jié)契?”
記憶中,曾經(jīng)有一位以殺證道的大能,因為殺孽過重,飛升經(jīng)歷雷劫時被劈死了。
通過努力,他將潰散元神重新凝合,又找了個地方重新修煉,并且重塑了身體。
據(jù)說重塑的身體,比曾經(jīng)的更加耐-操,九九八十一道九天玄雷劈下來,屁事沒有。
天道拿他沒辦法,只能讓他飛升。
方灼斜眼瞥向衣服又短了一截的徒弟,心有余悸。
他現(xiàn)在懷疑段凜也是這種情況。
若真是這樣,他身上那些詭異之處,也有了解釋。
方灼清了下嗓子,“你可知這條巨蟒什么?”
段凜說,“徒兒不知。”
方灼立刻把驚天蟒的來歷,和厲害之處說了一通。
可惜了,面前的人神情冰冷,眼底無波,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方灼深吸口氣,干脆把事情擺到明面上,“你是何時與他結(jié)的魂契?別說是方才,為師剛剛可是半點沒有感覺到靈力波動?!?br/>
段凜的答案沒有讓人失望,“徒兒不知?!?br/>
方灼,“……”
段凜抬眼,眼眸里晃動著不安,“師尊不信我?”
這可憐巴巴的模樣實在不像演戲,方灼蹙眉,難道是隕落后,失憶了?
這狗血灑得有點老套。
他心軟的拍拍徒弟的背,“自然是信的?!?br/>
隨后轉(zhuǎn)眸,看向左手邊那條溝壑。
剛剛御劍穿越時,瞥了眼下方的情況,全是冰不說,深不見底,光是看著就頭暈。
段凜將別在腰帶上的鞭子取下,捏在手里,“師尊,我們還下去嗎?”
“去。”方灼決然,只能硬著頭皮打前陣。
這地方這么深,要下去只能御劍。
師徒倆一前一后站在放大版的冰棱劍上,沒多久,段凜突然身形一晃,他手腕一動,將兩人的身體用鞭子纏在了一起。
方灼還沒來得及扭頭訓(xùn)斥,背后的人搶先開口,“徒兒怕高,師尊多忍忍吧?!?br/>
這話聽著沒有沒有半點誠意,偏生被風(fēng)一吹,音量減半。
落在方灼耳朵里,就變成了惶恐不安。
作為一個外嚴(yán)內(nèi)慈,寬宏大量的師父,他自然不會說什么,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腳下,以免遭遇攻擊時,來不及躲閃。
段凜借著身高優(yōu)勢,把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垂眼就能看見衣領(lǐng)子里的情況。
“師尊可還記得,出發(fā)前我曾有問題想要請教?”
段凜的聲音變了不少,低沉醇厚,比低音炮要溫和,又比普通的男音更有磁性,絕對是聲控最愛。
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對方說話時候,氣息一直往而耳朵里鉆,怪癢的。
方灼將頭偏開,順便暗中施力,將又收緊了些的鞭子,震開一些。
他說,“記得。”
段凜眼簾半闔,視線定格在男人胸口處,若隱若現(xiàn)的花瓣上,“師尊胸口上的花是怎么回事,以前沒有?!?br/>
方灼,“……”
段凜,“徒兒記得上一次見時,它并非這樣?!?br/>
方灼這顆炸-彈炸蒙了,舌頭差點沒捋直,“你何時見過?”
段凜說,“師尊睡著時,無意中瞥見的。”
自知睡相不好,方灼對此沒有任何懷疑。
心臟緊張的鼓動起來,近五秒內(nèi),大腦空白一片,直到又聽見背后的小崽子喊了一聲師尊,才回神。
他迅速在腦海中翻了翻,根本沒有原主在徒弟面前,脫光光的畫面。
臥槽,這小子詐他!
系統(tǒng)不這么認(rèn)為,“萬一是偷看過呢?!?br/>
這個嘛,也不是不可能。
段凌那會兒恨原主恨得要死,指不定每天就暗戳戳的縮在角落,等機(jī)會捅刀子呢。
方灼最終選擇,當(dāng)一個誠實的人,“前段時間突然出現(xiàn)的?!?br/>
段凜聲音一凜,“對身體可有害處? ”
“沒有沒有?!狈阶坪巵y造,“為師最近新練了一個功法,叫百花功,每突破一層,這花就綻開一點。直到突破第十二層,才能全開?!?br/>
233,“……”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嚇得我單調(diào)遞增、小幽是阿飄的地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