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第三。”蔣陸巖說。
方灼盯著他的眼睛,“沒有第三。”
男人轉身和他面對面, 垂眼注視的時候, 讓人有種被藐視的感覺。
“我說有就有。”
“第三是, 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方灼沒有絲毫退縮, 微仰起臉, 睜大眼睛越發(fā)用力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既然這樣, 我只好選第四了。”
蔣陸巖眉梢微挑,提起點興趣。
方灼瞥了眼電梯角落里的秘書, 嘴角翹起,“你跟我回家。”
電梯內的空間本來就不大, 此刻被前面二位間的曖昧氣氛一擠壓,男秘書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可憐巴巴的縮在角落,內心即忐忑, 又洶涌澎湃。
看來之前的傳言是真的,老板果然是喜歡男人的。
他偷偷地看了方灼一眼,個子中等, 長相清秀, 倒是眼角微微上翹, 眼眸帶光, 一副情根深種的樣子,反觀老板有點太過冷淡。
看來小兄弟還有很長的一段要走。
秘書一臉同情,收視線時恰好和老板的眼睛正好對視上。
那雙眼睛沉冷銳利,看得他后背發(fā)寒, 立刻轉身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裝鴕鳥。
叮一生,電梯抵達,蔣陸巖率先走出去。
方灼不緊不慢的走在最后面,嘴角帶笑,心情非常好。
蔣巖巖雖然沒吭聲,但也沒開口趕人,他只需要臉皮更厚一點,就能成功留下來。
只是沒想到,大佬臉皮竟然這么薄,耳朵尖紅的像滴血。
眼看著總裁辦公室的大門就要關上,方灼加快步伐,強勢擠進去。
辦公室和之前沒有絲毫變化,這多少讓人有點親切感。
他就跟回自己家一樣,徑直走到沙發(fā)上前坐下,拿了本雜志翻起來。
蔣陸巖沉著臉看了他片刻,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椅子坐下,取了份上午評估報告看起來。
兩人各據(jù)一邊,一副誰也不打擾誰的架勢。
就在這時,咚咚的敲門聲響起,秘書小姐端著一杯咖啡,一杯茶進來。
方灼舔了下嘴唇,正好有點渴,他接過茶,說了聲謝謝。
秘書小姐看他的眼神非常灼熱,笑得異常甜蜜,“不客氣,陳先生需要帶點心嗎?我去幫你取來。”
方灼想了想,“有曲奇餅么?”
原來未來夫人喜歡吃小甜餅,秘書小姐正想回復,背后突然想起頂頭上司慍怒的聲音。
“周秘書,你工作做完了?”
秘書小姐混身一震,說句話也要吃醋么???立刻換回嚴肅臉,“我馬上去處理。”
曲奇餅的話題無疾而終,方灼無聊的捧著茶杯,翹著二郎腿,大大方方的看向辦公桌方向。
這是他第一次專注的觀察那張臉,嘖,真帥,就是不知道之前又沒有人追,談過戀愛沒有。
“蔣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蔣陸巖眸色微動,捏著文件的手指緊了緊。
方灼自顧自道,“你之前談過戀愛嗎?”
蔣陸巖,“……”
“哦,那就是沒有了。”方灼看向辦公桌上,男人攥緊的手,安慰道,“男人嘛,一心以事業(yè)為重,可以理解。不過如今蔣先生事業(yè)已經(jīng)有了,是不是可以考慮考慮成家問題了?”
蔣陸巖放下文件,靠在椅背上,“陳先生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我只有自薦。”
“陳先生這么能說會道,騙過不少小姑娘吧。”
“當然沒有。”方灼笑瞇瞇地說,“我只有對著蔣總時,嘴皮子才利索點。”
他仰頭看著天花板,認真思索片刻,“我們上輩子,或者上上輩子一定認識,一看到江先生,我就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這種搭訕方式未免太過老套,蔣陸巖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悄悄勾起,卻又在自己意識到后,迅速消失。
見男人沒有表示,方灼也不氣餒,這個世界不是誰主動,誰就會被吃得死死的,到最后誰對誰哭著求著喊老公,還不一定呢。
他翻了翻雜志,盯著一片游記看起來。
偌大的辦公室突然安靜下來,只有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
蔣陸巖停下筆,揉了揉眉心,又開始困倦了。
他將最后一口咖啡喝掉,按內線,讓秘書立刻再泡一杯送來。
秘書小姐不敢怠慢,結果卻發(fā)現(xiàn)咖啡沒有了,只能立刻下樓去買。
等她端著新泡好的咖啡送上來的時候,老板已經(jīng)撐著頭,睡著了。
方灼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接過咖啡,輕輕放到辦公桌上,并不打算叫醒睡著的男人。
大概是夜晚離魂,對其他神魂也有影響的緣故,蔣陸巖睡得很沉,側耳細聽,還能聽見微微的鼾聲。
方灼站直,翻出老爺子的電話,發(fā)了個短信過去。
短信如同石沉大海。
就在他等得兩腿僵直的時候,手機終于有了反應。
——**和魂魄本就一體,生物鐘也是統(tǒng)一的,你朋友卻硬要分出一魂,半夜不睡覺四處瞎晃,這一晃,累的不只是地魂,其他二魂七魄自然也因無法安睡而勞累,白天自然要補覺。
這么長的一段話,老爺子對著磚頭機戳得應該挺費勁的吧,得給老爺子換個大屏的裝備才行。
方灼將手機丟回褲兜里,正打算離開,突然聽見一聲粗重的喘息。
壓抑、克制,還帶著一點急切。
方灼眨了眨眼睛,“阿三哥,你也聽見了嗎?”
233,“聽見了。”
確定不是自己幻聽,方灼彎腰湊近,發(fā)現(xiàn)大佬眉峰微蹙,似乎有些難受。
他視線一轉,落在男人撐著頭的胳膊上,肌肉緊繃,青筋暴起,虛握的拳頭緊緊攥成了一團。
應該是做噩夢了吧。
方灼怕大喊大叫把人嚇到,俯身輕喊,“蔣先生,你醒醒。”
蔣陸巖的呼吸比之前還要急促,嘴里囈語,“別動……乖,就這樣……”
方灼,“……” 聽起來哪里不多?
“蔣陸巖。”他突然提高聲音,被叫的人瞬間睜開眼睛。
那雙眼睛黑得嚇人,像是兩口枯萎的井,里面會伸出一只手,將人拽下去,再也爬不起。
方灼下意識想走,才往后退了半步,胳膊就被人一把捏住,身體隨著對方的力道一扯,摔到辦公桌上。
蔣陸巖胸口劇烈起伏,身體憋得要炸了,一手按住青年的肩膀,近乎粗暴的親下去。
這劇情發(fā)展不對頭,他只是想來個單純的叫醒服務,不是想被桌咚啊。
方灼驚訝的看著這近在咫尺的眉眼,承受著對方可怕的索取,又吸又咬的,毫無章法。
果然是個還沒談過戀愛的純情狗。
蔣陸巖親著親著突然停了下來,突然松手起身,用一種難以置信,又恐怖的眼神盯著方灼。
他以為是做夢,結果卻是現(xiàn)實。
得到自由的第一時間,方灼從辦公桌上跳下去,扯了扯被揉得亂七八糟的襯衣,伸舌頭舔了下嘴唇,血腥味很濃。
“蔣先生,我現(xiàn)在可以確定,你就是沒談過戀愛。”
方灼仔細想了下措辭,評價,“吻技太差了。”
蔣陸巖臉色陰沉,“閉嘴。”
親完就不認賬,過分了啊,方灼那張嘴是閉不了的,“雖然有待加強,但憑良心講,你親我的時候,我還是很有感覺的。”
蔣陸巖有種再吻一次的沖動,只有這樣那張嘴才能不再叨叨,冷漠橫了一眼青年,起身大步走了休息間。
方灼眼巴巴的看著男人略急促的背影,把脖子縮回來,轉身窩回沙發(fā)上,他咬了下唇,越想越覺得自己剛剛肯定沒眼花。
“我好像看見蔣總家的小巖巖長大了,頂出了一個帳篷。”方灼對此非常肯定。
233假裝沒聽見。
方灼又說,“頂那么高,讓我想起了耗子說的大香蕉。”
233,“……”
方灼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只要系統(tǒng)愿意跟傾聽,哪怕沒有回應,也已足夠。
他哼起小調,“阿三哥,計個時唄。”
頂那么高,三五分鐘肯定解決不了問題,起碼也要二十分鐘。
于是他掏出小漫畫,津津有味的看起來,一邊看,一邊嘗試著調整呼吸。
浴室內,蔣陸巖站在涼水下沖了十幾分鐘,還沒消下去。
只要一想到陳酒就坐在外面,身體里就會竄出一把邪火,燒得他意識恍惚,睜眼閉眼都是那些旖旎畫面。
自從這個人出現(xiàn)以后,自己越來越反常了。
他粗喘幾下,身體的肌肉緊繃得快要撕裂,終于克制不住,將手伸向下面……
投入一件事情以后,周遭的一切都會安靜下來,方灼看書看得渾然忘我,直到休息室的房門被打開,才后知后覺自己是來刷好感感度的。
蔣陸巖換了套干凈的衣服走出來,回到辦公桌前,該干嘛還干嘛,好像什么也發(fā)生過。
可是方灼知道,他在里面干得可多了。
據(jù)系統(tǒng)播報,蔣陸巖在浴室內一共待了46分58秒,除去做思想工作的時間,少說也開了二十分鐘的手動檔自助車。
接下來,兩人像是突然有了默契,一直維持沉默,直到下班。
六點半的時候,秘書小姐進來匯報今晚沒有飯局安排,又順便提了一句,今晚有特大暴雨。
方灼捧著小漫畫,眼珠子轉了一圈,下雨好啊,大雨傾盆淋濕了我和你,襯衣西褲全貼在身上,這畫面最容易引人遐想。
到時候再順理成章的來個雨中激-吻,太完美了。
他立刻掏出手機,給耗子發(fā)了短信,讓他趕緊回家,免得待會兒下雨,打不到車。
耗子一聽要下雨,更加不愿意丟下老大一個人走,直接回撥了過來,“老大你要是擔心下雨,我現(xiàn)在就去包一輛出租車,停在大樓外面。”
敗家貨,有錢也不能這么浪費啊。
方灼否決,“不用,你先回家吧,明天等我電話。”
說完,掛斷了電話。
耗子盯著黑掉的手機屏幕看了又看,正想再撥過去,被一只手給按住。
秘書小姐提著包,猜測,“給陳先生打電話?”
耗子點頭,“不是下雨了么,我想……”
“你先回去吧。”秘書小姐沖他曖昧的眨眨眼,“陳先生和老們老板,完全可以相互照顧好對方。”
這話說的相當隱晦,要是別的人,他們肯定不亂想,可耗子今下午才親眼目睹老大出柜,現(xiàn)在正心思的時候。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個電燈泡,難怪老大掛電話掛得那么果斷。
這種時候,作為小弟,只能助攻,不能拖后腿。一股腦將東西塞回兜里,痛快離開。
現(xiàn)在正是下班時間,大樓里的各個公司的人,開始陸陸續(xù)續(xù)下班,不到一個小時,就走得七七八八。
只有零星幾間辦公室還亮燈。
方灼等啊等,媽的,說好的傾盆暴雨怎么還不下。
他強忍著尿意站起來,“蔣先生,我能借用一下你休息室的衛(wèi)生間嗎?”
雖說衛(wèi)生間內干濕分離,蔣陸巖仍舊有點心虛,也不知道味道散了沒有。
于是他說,“不能。”
方灼眼睛一瞇,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轉身走向門口,就在手指碰到門把的那一瞬間,背后傳來“啪”的一聲。
蔣陸巖捏著眉心站起來,另一只手撐在辦公桌上。
方灼擔憂,“蔣總,你沒事吧?”
他順勢瞥了眼窗外,太陽已經(jīng)徹底下山,大概是室內燈光襯托的緣故,整個創(chuàng)業(yè)園區(qū)一片漆黑。
“我沒事。”蔣陸巖重新坐下,臉上有明顯的焦躁,就差沒在臉上些寫著“我要吃人”了。
這叫沒事?我看你是要變身了吧。
十六樓只有總裁辦公室,并沒有設置公共衛(wèi)生間,必須要到樓下才能上。
方灼乘電梯下到十五樓,恰好看見有人值班。
來來去去拿著文件小跑的白領們,讓他的膽子大了起來,腳下速度慢了不少,悠哉悠哉地去衛(wèi)生間放完水,又悠哉悠哉地走出來。
看著黑漆漆的走廊,方灼怔愣。剛剛走廊燈明明是亮著的,怎么突然就黑了?
抬頭看向走廊那頭的辦公室,里面隱隱傳來加班人員的交談聲,他抬腳跨進走廊,腳腕突然被什么東西給絆了一下,面朝地摔了下去。
方灼疼得倒抽吸了口涼氣,伸手摸了摸冰涼的腳踝,盯著虛空說,“我知道是你。”
繞在下方的陰氣不但沒散,反而越纏越緊,像是有幾根手指,在不停地施力掐他。
方灼打了個哆嗦,不安和懷疑在他心中鋪開。
色鬼雖然神出鬼沒,但從不沒有真的弄疼過他,而眼下這位恰恰相反,他甚至能摸到自己腳踝上明顯的手指印,又小又短,不像成年人的。
想起自己坑爹的體質,方灼心頭一跳,用力踹了下被被掐的那條腿。
“嘻嘻。”
詭異的笑聲,在被安全通道指示牌映成綠色的過道中響起。
方灼頭皮一麻,差點癱到地上。
他麻利的從地上爬起來,拔腿就跑,不過十幾米的走廊,愣是跑不出去。
那頭,同事已經(jīng)做完工作,提著包陸續(xù)離開格子間,當最后的一絲燈光消失,方灼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自恐懼又壓抑的呼吸。
他絕望的撐著膝蓋喘氣,“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233,“它沒顯形,我也不知道。”
原本還想說什么,方灼突然感覺背上一重,有東西跳了上來,勒住了他的脖子,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倒,后腦勺著地,發(fā)出砰的一聲,疼得他嗷嗷直叫。
冰冷的空氣從他背上爬到面前,又緩慢的纏繞上脖子,緩慢地收緊。
方灼呼吸困難,肺部灼燒,拼命用兩手在自己胸前又抓有扯,卻無濟于事。
艸他媽的,這玩意兒想要殺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 =困,今天開不了車了,明天再開吧……
謝謝西洲゛、q1ng、肆伍、dandan、串串、落水佳人的地雷,和山客猶眠的手榴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