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嬌女 !
第116章
鄭蕓菡一整日都沒見到鄭煜星。
直到第二日啟程時,她剛準備蹬車,才遠遠瞧見鄭煜星一身軟甲持刀護送太子出來。
她昨日就聽說,太子妃已經(jīng)先于太子啟程回長安,他們二人并不同車同行。深宮是非地,都是長舌人,衛(wèi)元洲和趙爾嵐這一波剛過,關于太子與太子妃不和的消息又不脛而走。
鄭蕓菡多少知道些內情,不由擔心殿下會察覺什么,遷怒三哥和秦姐姐。正想著,一個內官小跑過來向她見禮,秦蓁請她同車。
……
鄭煜星今日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秦蓁。
她記得,她居然全都記得!
記得小時候他是怎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在她面前賣慘,記得她是怎么手把手教他親近妹妹,記得他當時有多蠢!
她點到即止,可是那明晃晃的壞笑,分明是在告訴他,過去那些事,他在意一日,就要被她拿捏一日。
簡直是……秦天霹靂。
心煩意亂間,鄭煜星忽然瞥見鄭蕓菡鉆進了秦蓁的馬車,原本和秦蓁同行的秦意跳下馬車讓人牽了馬來,他一顆心倏地提到嗓子眼!
秦蓁,你要是敢胡說八道毀了我兄長的威信,我只能跟你同歸于盡了。
……
馬車里很寬敞,鄭蕓菡繃直身板,端正坐好,一旁,秦蓁握著卷書閑閑翻著,還是先開了口。
“那日的事情,我似乎欠你一個解釋。”
來了!
鄭蕓菡猜就是為了這事。
秦蓁放下書卷,“那日你所見,都是真的。陳徹沒有冤枉我,我就是那樣的人,若從前對你有什么誤導,我向你道歉。”
鄭蕓菡看向秦蓁,覺得她這番話實屬意料之外,細細咂摸,又覺在情理之中。
秦蓁:“別多想,道歉只為對你的隱瞞,不為別的。我原本是什么樣,現(xiàn)在,以后都會是什么樣。若你能接受,這再好不過,我也十分滿意你這個助教,但若你實在接受不了,心中排斥,再將你框在助教的位置上與我相看兩厭,也沒意思。”
鄭蕓菡張大眼睛,有點可憐:“你、你要革我的職啊?”
秦蓁覺得她逗趣極了,笑起來:“怎么就成我革你的職?我是讓你選。”
鄭蕓菡毫不猶豫:“我不走。”
秦蓁挑眉不語。
鄭蕓菡意識到問題的關鍵,趕緊道:“我不想走,也沒有忍耐什么。我自小長在侯府,博士身上的許多事,我都未曾經(jīng)歷,我懂得不多,但至少明白,不能單以我個人的是非論斷,來對我不了解的事評頭論足。”
她笑起來,明眸璀璨,煞是動人:“但秦博士在太仆寺授課一事上,我從頭到尾參與其中,看的清楚明白,博士做事認真仔細,嚴肅不怠,令我受益匪淺。將公私分開,我很愿意繼續(xù)任助教之職,除非他日考核,我被更強的人比下去,否則,我絕不放棄。”
秦蓁支著下巴仔細盯她:“你能公私分明,這很不錯,但人和人之間,是敵是友瞬息萬變,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將那些算計也放在你身上?”
鄭蕓菡與她四目相對,大眼睛眨巴眨巴,訥訥道:“你都這樣說了,往后共事,我若不時刻防備著,都不太合適呢……”
秦蓁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爽朗輕快的點頭贊同:“嗯,該防,防的好……”
鄭蕓菡跟她一起笑。
秦蓁笑著笑著,忽然一針見血:“其實,你是不舍職位和俸祿吧?”
鄭蕓菡笑容一僵,然后更大聲:“哈哈哈哈哈哈——”
秦蓁難得輕松,跟著一起樂:“哈哈哈哈……”
車窗簾忽然被猛地掀起,鄭煜星驚魂未定的俊臉杵了進來!
“啊呀!”鄭蕓菡被嚇得尖叫,尖叫聲又嚇到秦蓁。
明明是鄭煜星嚇到她們,可他臉上的驚嚇更甚,狐疑的看著兩人,他懷疑她們在笑他,可他沒有證據(jù)。
“你們在聊什么!”
鄭蕓菡錯愕道:“沒、沒什么啊……”
秦蓁軟軟倚在座中,忍著得勢的愉悅,體貼的給他定心丸:“與你無關。”
鄭煜星如獲救命的天籟——原來不是在討論他的黑歷史!
鄭蕓菡卻緊張起來,三哥本就不看好秦博士,現(xiàn)在秦博士態(tài)度又很冷淡疏離,他們不會吵起來吧!
她正準備打個圓場,卻沒想鄭煜星忽然肅目盯她,厲聲道:“秦博士邀你同乘,你要乖一點,不要鬧她,更不許隨便下車往別人那里跑,知道嗎!”
鄭蕓菡愣住。
鄭煜星兇完她,竟對秦蓁客氣起來:“秦博士一路辛苦。”
秦蓁:“鄭大人也辛苦。”
鄭煜星誠懇的建議:“這一路不好燒水,更不宜飲涼茶,你們不妨別說話,省的嗓子干。”
秦蓁的笑里泛起濃厚的嘲諷,鄭煜星親切不減。
鄭蕓菡看著兩人你來我往,見了鬼似的。
他們沒事吧。
……
離開長安時,氣候尚且燥熱,回來時,已經(jīng)要開始趕制秋冬的衣裳。
蘭貴妃眼見鄭蕓菡自從做了助教便一頭扎進這事里,都快忘了自己好歹是忠烈侯府的七姑娘,這才提醒她,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過侯府了,忠烈侯從萬寶園回來就不大舒服,告假在家。
鄭蕓菡當日便拜別姑姑回到侯府。
劉氏正在給忠烈侯熬梨湯,聽聞鄭蕓菡回府,趕忙擦手:“快將慧兒帶來,再告知侯爺一聲。”
鄭蕓菡砸嘉柔居洗漱更衣之后,立刻去見忠烈侯。她才跨過院門,已經(jīng)聽到一陣又一陣的咳嗽聲,遂問福嬤嬤:“父親不舒服多久了?”
福嬤嬤低聲道:“近來氣候陡然轉寒,侯爺總以為身強體健,夫人又因照顧慧娘沒有隨行,這才病了。”
鄭蕓菡扯扯嘴角,淡聲道:“既然回了府,就讓府里的下人多照看著吧。”
福嬤嬤不由看了她一眼。
以往,若是侯爺有個什么頭疼腦熱,姑娘必定第一時間表孝心的,如今竟只叫下人伺候?
忠烈侯的咳嗽有些嚴重,鄭蕓菡來時,劉氏正端著梨湯喂他,鄭蕓慧在一邊陪著。
見到鄭蕓菡,劉氏立刻笑了:“蕓菡回來了。侯爺您看,您正念著,人就回來了。”
忠烈侯看向鄭蕓菡,“你還知道回來。”
鄭蕓菡理著裙子坐下:“學業(yè)繁重,的確沒什么時間回府。聽聞父親身體不適,看過大夫了嗎?怎么說?”
忠烈侯一聽到“學業(yè)繁重”,臉色就更差了:“跪下!”
福嬤嬤臉色一變:“侯爺,姑娘才剛回府……”
“都給本侯閉嘴!”忠烈侯一揮手,又猛咳幾聲:“怎么,本侯現(xiàn)在使喚不動你了?你拿了榜首,討太子歡心,跟著你三哥胡鬧,還當了個什么狗屁不通的助教,你就上天了是不是?跪下!”
鄭蕓菡按住福嬤嬤,起身跪下。
劉氏抱著湯盅,眼底滑過幾分緊張,她現(xiàn)在還不能求情,得等侯爺?shù)呐疬_到最盛時,她求情才有用。
忠烈侯抖著手指她:“露臺晚宴,你一個侯府嫡女對外男大打出手,醉酒胡鬧,丟盡女兒家賢淑之名!因你姑姑出面,本侯才暫時按下不追究你。沒想你膽大包天,竟然敢跟著老三一起胡鬧!”
忠烈侯雙目猩紅:“一朝大改,哪有那么容易!老三無知,只知道討好殿下,卻沒想過這條路有多少風險!一旦出了差錯,是他能擔當?shù)闷饐幔康綍r候,還不是要賠上整個忠烈侯府,甚至是你姑姑來給他善后!”
“至于你,得了榜首,得了風光虛榮,便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是不是?好好一個姑娘家,當了個狗屁不通的助教,整日與外男嬉笑怒罵,不顧羞恥,你真是枉費侯府多年的養(yǎng)育和教導!”
“你現(xiàn)在,立刻去辭了什么助教,你母親會以你身體不適為由,那個什么育馬的課,也不許再上。你不怕別人說你沒家教,你就不怕別人戳著你早逝生母的墳頭吐臟水嗎!”
霎時間,鄭蕓菡渾身一僵,猛地抬起頭,那雙平日里總是笑瞇瞇的眸子,淬滿了冰冷的寒意。
就是現(xiàn)在!
劉氏抱著湯盅一起跪下,“侯爺息怒。”
鄭蕓慧也拉住忠烈侯,乖巧的說:“父親,您別罵姐姐。”
鄭蕓菡眼底寒意瞬間消去,看了劉氏一眼。
今日的劉氏,不上眼藥,不吹耳邊風,竟含著幾分淚光跪下來為她說好話求情,就連鄭蕓慧也不像以往那樣,不是在一邊捂著嘴偷笑或吃零嘴看好戲。
鄭蕓菡覺得好笑,這是演哪一出呢。
就在這時,家奴匆匆忙忙進來通報:“大、大少夫人來了。”
鄭蕓菡看到父親皺了皺眉,劉氏和鄭蕓慧,卻是實打實的抖了一下。她心中生惑,轉頭見大嫂扶著孕肚走進來,身邊跟著幾個將軍府的老人,原本帶著幾分淺淡的笑,見到她跪在地上時,笑意就沒了。
她向忠烈侯見禮,剛面朝劉氏,她已經(jīng)忙不迭的阻止:“不要多禮,你身上不方便。”
舒清桐笑了笑,當真給自己免了禮,施施然坐下:“發(fā)生什么事了,公爹這么生氣。”
忠烈侯一腔火氣全被壓住,皺眉道:“本侯在教訓女兒,你也要來插手?”
鄭蕓菡覺得氣氛不對勁。
舒清桐淡淡一笑:“兒媳當然不能插手,只是腹中孩兒聽說姑姑回來了,開心的手舞足蹈,兒媳半刻都不能消停,這才來找她。”
她說的云淡風輕,“這孩子定是知道姑姑身為女兒家,又能讀書,又能任職,欽佩得很,想與姑姑親近呢。”
鄭蕓菡怔然看著她,舒清桐沖她彎唇,伸出手:“來,起來。”
忠烈侯瞪過來。
舒清桐恍若未見,動了動手:“起來。”
鄭蕓菡看了父親一眼。
舒清桐這才看了忠烈侯,笑道:“公爹若還有話沒有訓完,我在這里等一等也好。”
就在這時,家奴又來報——二少夫人,阿不,女侯回府了。
忠烈侯的臉色直接黑了,劉氏手里的梨湯差點顛灑出來。
鄭蕓菡看得分明,也更加不懂。
溫幼蓉過來時,身后竟跟著恪姑姑和溫祿幾兄弟,她一身白裙,身披同色披風,大步行來時,翻飛的披風里層露出張揚的鮮紅。
一如初見時嬌俏詭詐的模樣。
溫幼蓉連見禮的自覺都沒有,一眼掃過,目光落在跪地的鄭蕓菡身上,眉毛挑起,仿佛在說,你為什么跪著呀?
劉氏趕忙招呼:“女侯……”
溫幼蓉豎手示意她閉嘴:“聽說蕓菡回府了,我有些事找她,你們若還有話要說,那我等等好了。”
說著,她坐在了舒清桐身邊的位置。
當年也曾風光無限的忠烈侯,磕破腦袋都想不到,他這輩子會在自己的兒媳面前束手束腳。
別家迎娶新婦,是助益家族強強聯(lián)合,偏到了他兒子身上,竟像是自己賠了幾個兒子出去!傳出去,能成為整個長安城的笑話!
劉氏看著兩個兒媳大佛一樣杵在這里,終于想起來自己的目的,上趕著幫鄭蕓菡求情。
忠烈侯一個頭兩個大,對著鄭蕓菡揮手:“滾出去,自己好好反省。”
舒清桐欲起身,溫幼蓉很貼心的扶她一把,兩人站起來,又將地上的鄭蕓菡撈起來,大大方方帶走了她。
忠烈侯猛地咳嗽,捂住心口:“反了!都反了!本侯是怎么養(yǎng)出這樣兩個不長眼的兒子,娶回這樣的婦人!”
劉氏幫他拍背,小聲的說:“米已成炊,您還能讓大郎和二郎休妻不成?”
心里卻道,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兩個,哪個都是不能輕易休的。
思及此,劉氏小聲道:“那三郎的婚事,您還管嗎?”
忠烈侯猛拍掌:“當然要管!”
老三已經(jīng)無法無天了,他絕對不能讓他再娶個更不懂規(guī)矩的!
……
舒、溫二人親自把鄭蕓菡送回嘉柔居,舒清桐給她送了好多初冬補身的東西,溫幼蓉直接把她的褲管撩起來,查看膝蓋有沒有跪傷。
鄭蕓菡被她們護的像是瓷娃娃,無措的看著她們。
舒清桐溫柔的握著她的手:“天氣轉涼,讀書也好,任職也罷,不要熬壞身子。”
鄭蕓菡眼眶有些發(fā)熱,輕輕點頭。
舒清桐見她這般,趕忙轉移話題:“萬寶園的時候,聽煜堂的同窗說,他從前讀書的時候,便是沒日沒夜,甚是用功。你很小的時候,他就帶著你一起。他們都說,你這榜首實至名歸,有你大哥讀書時的狠勁兒和風采。”
溫幼蓉也想到什么,緊跟著道:“何止呀。”
她拉著鄭蕓菡的手,煞有介事道:“同樣是領了差事,我只是讓人搬了近三年的山川流域圖,屋子亂的我都不想進,你們太仆寺就不同了,都說秦博士的小助教特別厲害,裝訂整理無一不精,不管秦博士采買多少書冊,內容書目多雜亂無章,只要經(jīng)過小助教一整理,必定清晰明白。”
她捉著鄭蕓菡的手往臉上蹭:“我嫌棄那些文官笨手笨腳,他們卻說,你可是戶部侍郎鄭煜澄的親妹妹,他在任數(shù)年,經(jīng)手賬目無一錯漏,細致程度非常人能比,你剛懂事,就是他帶著你做寫字做賬,說是嫡傳弟子都不過分。”
鄭蕓菡破涕為笑:“讓二哥去給你打下手呀。”
溫幼蓉傲傲嬌嬌的:“他倒是想,不過被我拒絕了。”轉而眨眼壞笑:“他站我邊上,我哪里還有心思做事呀。”
整顆心都粘在他身上啦!
舒清桐目光深邃的看著她,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如果喜歡,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不要拘束。”
鄭蕓菡心里暖烘烘的,便是再遲鈍也該看出來她們二人是有心護短。
坐了一會兒,溫幼蓉主動要送舒清桐回院子,鄭蕓菡本想相送,卻被她們二人按住,讓她好好休息。
待她們離開,鄭蕓菡靜坐一會兒,叫來福嬤嬤。
“從我進宮到現(xiàn)在,府里都發(fā)生什么事?”
……
繼鄭煜澄自主婚事成了親,鄭煜星不服管束催婚無望讓忠烈侯很頭疼,就在就在去萬寶園之前,鄭蕓菡入宮的那段日子,劉氏又打起了給鄭煜堂納妾的主意。
這一次,舒清桐的大伯母親自登門,竟然開口要把清桐接回去,面上和和氣氣,連理由都冠冕堂皇——身為正室有了身子,置辦妾侍伺候郎君,符賢惠之名,可惜清桐從小養(yǎng)的嬌,性子還不好,他們舒家壓根不奢望這孩子賢惠,未免在侯府丟人,索性把人帶回去,免得掃了郎君和新妾的雅興。
忠烈侯整個人都蒙了。
鄭煜堂知道此事趕回來,當著侯府所有下人的面,寒著臉掃過忠烈侯和劉氏,什么都沒說,轉身卻對岳家一次次賠罪,并且指天誓日,有生之年若辜負正妻,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堂堂忠烈侯府大公子,在岳家伯母面前,仿佛連尊嚴都不要了。
忠烈侯氣的砸了好幾個古董花瓶。
朝中誰人不說,他的長子是將相之才,深得嚴相器重,視為接班人一般培養(yǎng),可他竟能說出這樣沒有骨氣的話!
思來想去,忠烈侯把劉氏捉著狠狠啄了一頓,將所有的錯全推在她身上,罵她做事沒考慮,丟人現(xiàn)眼。
這事還沒完。
沒多久,劉氏娘家一位侄兒成親,那孩子是托忠烈侯用關系塞進兵部的,有心入軍中歷練謀個前程,又知劉氏兒媳就是鎮(zhèn)遠將軍府的嫡女,便起了巴結心思,十分鄭重的往將軍府遞了請?zhí)?br/>
鎮(zhèn)遠將軍府與兵部少不得有來往,也許真是礙于清桐的顏面,所以來了幾位公子,然后一進屋,就發(fā)現(xiàn)掛在喜堂中一副名家真跡,分明是清桐出嫁時,將軍府送去侯府的嫁妝。
鎮(zhèn)遠將軍府多年來勞苦功高,受朝廷賞賜不計其數(shù),這些都成了兒女們的嫁妝和聘禮,都是極品珍寶,黃金白銀只能算尋常物。
舒家人倒也淡定,大大方方說,想必是清桐給婆母娘家晚輩的一點心意,給了就給了,沒把事情鬧大。
可這世上,哪有做兒媳的給婆母娘家晚輩操心嫁妝彩禮的?
一時間,無數(shù)猜測如雨后春筍冒出來,直至劉家哆哆嗦嗦把東西給舒清桐送回來,劉氏多年來補貼娘家的事情就再也瞞不住了。
忠烈侯氣到渾身顫抖,又將劉氏啄了一頓。
這是大公子房里的。
而二公子房里,那就更厲害了。
鎮(zhèn)江女侯奉命繪制《大齊山河圖鑒》,首要任務就是先明確大齊疆域,卻沒想在尋來的疆域地圖里,竟發(fā)現(xiàn)好幾處都不嚴謹,尤其是荒蕪險峻之地,河流交匯分界地,錯處尤其多。
這一發(fā)現(xiàn),直接將矛頭對準了兵部,兵部的人精們知道這位女侯是忠烈侯的新兒媳,直接把忠烈侯推出來擋刀。
原以為身為兒媳,一定不會拆公爹的臺,能幫著一起遮掩過去更好,那些地方很多時候根本沒有人煙,漏了就漏了,又不會怎么樣。
沒想到,溫幼蓉毫不客氣一刀子捅到了陛下面前,陛下憤怒的同時,更驚愕于這位女侯的鐵面無私。
那都是大齊將士用命換來的土地,哪怕無人居住,也一寸都不能少!可是,剛進門的新婦這樣懟公爹,恐怕要家無寧日。
陛下或是考慮到這層,擔心女侯家事不寧反而耽誤山河圖的繪制。所以他低調處置,訓斥罷免了幾人,換了幾個得力的,全面配合女侯重新明確大齊疆域,一處都不能錯。
而從萬寶園回來之后,忠烈侯就告病在家,沒再去兵部上值。
聽到這里,鄭蕓菡于震驚中多了幾分了然。
難怪父親會拿她開刀,難怪劉氏會那樣。
可她又很不懂,大嫂和二嫂,怎么像是故意跟家里二位過不去?
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