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點裴樂樂準(zhǔn)時敲開首席公關(guān)總監(jiān)辦公室的門,琳達正在給客戶發(fā)郵件,她連頭也沒抬,只是伸出手冷冷地說:“方案?”
知道她心里存著氣兒,裴樂樂不敢怠慢匆忙把文件遞過去,并盡量言簡意賅地解釋說:“第一,把明天下午朝陽和艾迪合作洽談的消息放出去,當(dāng)然速度要快,最好明天早上就能見報,先穩(wěn)住這次的廣告投資商。第二,跟XX微博溝通,刪掉有關(guān)楊晚婷的所有負面信息。第三,晚上我會找XX周刊的王總交涉,務(wù)必拖住不讓這些東西見報。”
她頓了頓,覷著琳達漸漸緩和的神色,心里也稍微寬解了些:“第四,并不是每個媒體人都愿意跟我們合作,所以,我們還需要一個比‘楊晚婷***’更火熱的頭條。最好還能跟楊晚婷有關(guān),這樣便能增強這次廣告的影響力,但必須是正面積極的。第五,如果局面實在無法控制,就花錢雇傭網(wǎng)絡(luò)水軍,到處宣傳說新爆出來的不雅照是合成的。”
“你倒是跟徐雪想到一起了,”琳達靜靜地聽完她的講述,遞給她一份公關(guān)處理方案,“這是早上她交給我的案子,你自己看看吧。”
裴樂樂接過方案,掀開第一頁時,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朝陽廣告首席CEO季東朗參與投資前妻楊晚婷的復(fù)出廣告,兩人疑似……疑似舊情復(fù)燃。”
這明明是她早上棄用的那份策劃案!徐雪是怎么拿到的?
裴樂樂的心猛然一縮,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反駁:“季東朗現(xiàn)在是我們的合作伙伴,如果他不樂意……”
琳達端起桌子上的星巴克抿了一口:“這件事我會和客戶部的人進一步溝通,只要條件開得夠好,季東朗未必不肯賞這個臉,別忘了再怎么說楊晚婷也是他的前妻。”
她說著,把另一組計劃案丟進裴樂樂懷里:“你不是跟季東朗關(guān)系不錯嗎?這個案子就交到你手里了。月底你要畢業(yè),實習(xí)期也差不多結(jié)束,想成為艾迪的正式員工,這就是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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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玉蘭國際飯店包廂內(nèi)。
第三杯白酒下肚的時候,裴樂樂已經(jīng)暈頭轉(zhuǎn)向,快要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樂樂,吃完飯咱去哪呀?”包廂里,王總一手摟上她的肩,一手端了酒又送過來。
“回家睡覺,你都把我灌暈了。”裴樂樂這才想起自己原來叫裴樂樂,她強笑著看一眼男人手中的酒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亟幼×耍请p纖纖玉手是半點顫抖也沒有。可她心里卻在暗罵:老爸你可算給我起了個好名字,裴樂樂,專門陪人吃喝玩樂的!
“暈?我瞧你清醒著呢,”王總哪肯放過她,摟著她肩膀的手慢慢下滑到柔軟的腰肢,又悄無聲息地收緊了,連聲音都帶著絲成熟男人的誘惑,“這天兒還早,你回家睡什么覺,待會兒跟我去酒吧玩玩吧?”
“不行,我今天大姨媽,作息不規(guī)律明天早上起來要長青春痘的。”可惜這誘惑傳達到裴樂樂的耳膜里就全都變成了惡心。她裝作若無其實掙了一下,剛想站起來去洗手間,王總的臉卻登時沉下來:“裝純情很有意思嗎?出來玩,還這么放不開,怎么談生意啊?”
裴樂樂被他說的臉上一紅,轉(zhuǎn)了身正想著該怎么圓場,王總旁邊那個斯斯文文的眼鏡男卻一把拉住了她,這個男人是誰裴樂樂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知道他是個知名媒體人,是這次危機公關(guān)里最難纏的對象之一。
“老王,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那不是放不開,是欲擒故縱,吊咱們胃口呢,”眼鏡男若有所思地盯著裴樂樂脖頸上盛開的朵朵紅暈,眼神冷得像浸了冬霜,“年紀輕輕就能當(dāng)上艾迪廣告的女公關(guān),再沒點手段吧。”
他說著,湊近裴樂樂的耳垂,語氣明明是笑著的,偏偏臉上沒有半分笑意:“裴小姐好本事,既然能把廣告神童顧淮安騙上床,又在王總這里裝什么貞潔烈女?”
你妹的神童!神獸還差不多!不過……他怎么會知道自己和顧淮安的事?還有,什么叫她把顧淮安騙上床,明明是……
難道眼鏡男是顧淮安那個小禽/獸特意找來給她添堵的?他不至于這么無聊吧!
裴樂樂臉上火辣辣的,她甩開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心里一陣咬牙切齒。但她還勉強記得自己孫子的身份,所以強忍著沒敢發(fā)作。
“好啦,樂樂,他也就逗逗你,”王總卻圓滑的緊,大掌一揮,又把她拉到自己身邊裝模作樣地端詳起來,“瞧咱樂樂身材這么好,長得又這么漂亮,何止能當(dāng)女公關(guān)啊,要是去拍廣告,準(zhǔn)比當(dāng)年的楊晚婷還火呢。”
難道當(dāng)女公關(guān)就只靠身材和長相嗎?
裴樂樂心里一陣惡寒,面上卻笑靨如花地附和起來:“瞧您說的,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十個我也比不上一個晚婷姐啊!我只要能做好手頭上的事就謝天謝地啦,所以……您看,晚婷姐復(fù)出后接得第一支廣告就是由艾迪籌劃的,多少人眼巴巴地盯著呢。那些成年舊聞能不能從公眾的視野里撤掉,我可就全仰仗你了!”
“好說好說!只要咱們玩的高興,一切都好說!”王總嘻嘻一笑,作勢要攬她的腰,裴樂樂將唇咬了又咬,掌心掐了又掐,好不容易才抓到一個沒人注意的機會溜進了衛(wèi)生間。
蹲在水池旁使勁地干嘔著,她捂住胸脯,卻什么都吐不出來。
多么諷刺,她這樣不要命地陪吃陪喝陪玩陪樂,為的居然是楊晚婷,那個人的前妻楊晚婷……
“先生,請問您訂過房間了嗎?
“已經(jīng)訂過了,二樓貴1。”
裴樂樂剛推開洗手間的門,低沉悅耳的聲音,就仿佛是中音提琴拉起的弦,鼓入耳中,令人為之一震。
她不由得側(cè)過臉去,燈火闌珊處,玻璃門慢慢地旋開,閃現(xiàn)出一個男人的身影。也許是天熱,他沒有系領(lǐng)帶,襯衣的領(lǐng)子上解開了兩個扣子,手臂上還隨意地搭著一件墨色的西服。
大廳里的水晶吊燈那么明亮,映得他的側(cè)臉愈發(fā)清俊,連著那一攏眉峰都似夾了絲微芒,在輕揚間閃爍了別人的心。有一瞬間,裴樂樂以為這大約是個夢,因為只有在夢中她才會見到這張臉。她怔然地望著那張臉,好想笑自己癡傻,但是很快她又笑不出了。因為男人已走進了大門,他不但走進了大門,還一步一步地朝著她走過來。
原來這不是夢!
可是……怎么會?他不是明天早上八點的飛機嗎?
心臟猛然一顫,裴樂樂咬牙無措,正想著到底是像多年未見的老友般,大大方方地走過去跟他打招呼,還是退回衛(wèi)生間龜縮不見,走廊盡頭卻無比突兀地響起顧淮安的喊聲:“東子哥!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
裴樂樂驚得差點沒把手機給摔了,這廝唱的這是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