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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嘆笑,趙高笑的無奈。
    “溪夫人冰雪聰明,吉人自有天相也無可厚非。至于王上所思…”趙高掃我一眼,故作惋惜道:“奈何奴才愚鈍,只知順從王上的詔令、盡忠王上的天恩,萬萬不曾妄想揣測王上的圣意。”
    典型的扯嗓子唱高調(diào)的做派。
    趙高只是想用他手里對我不利的把柄賣趙夫人及其四子女一個天大的人情,維系與趙夫人等人的互助交情,我明白。
    “王上有你,”想起歷史傳言往嬴政尸體上丟臭咸魚的趙高,我笑的異常的鄙夷:“真好！”
    趙高應(yīng)也料不到嬴政會有那么無力的一天,他自己會有那么大逆不道的一刻,他話說的很是走心。
    “謝溪夫人贊譽,奴才惶恐。”
    趙高越是低賤的盡善盡美,我越是覺得可恨。
    “是當(dāng)惶恐的,恩寵無限的趙長侍！”
    臉上泛著些得意,趙高并未反駁我,接受的相當(dāng)愉悅。
    我望著趙高欠扁的臉,又道:“趙高,既然你不顧地牢的暗無天日,親身來此提醒本宮,只因怕本宮**心智,那本宮也禮尚往來提點你幾句。
    你手握本宮的家書,瞞而不報,言而相挾,于王上乃不忠,于本宮乃不敬,居心否側(cè),其罪當(dāng)誅！
    你不惜誣陷扶蘇公子的心意以達(dá)到你自己的目的,本宮奈何你不得,但,靜夫人會坐視不理?你要護的人會逍遙自在不被遷怒嗎?你,如若橫豎不分、胡言亂語,還混得下去?”
    我也沒料到我會說的如此慷慨激昂、勇于直言,但我說的自己真心痛快,是那種不計成效不分黑白的即興演說的痛快。
    趙高顯然也在顧慮這些問題,他面上閃現(xiàn)過他進來后最遲疑的表情,一時獄中空前的靜默。
    我沒奢望自己能夠震懾的住一個待在王宮生死戰(zhàn)亂中幾十年的老妖精,畢竟藺繼相信中的“溪兒,日夜吾愛,念刻于心”是白紙黑字的事實,所以當(dāng)趙高冷意對我說“溪夫人恕罪,奴才也是身不由己,如若王上要下傳西茶園一事的追究罪責(zé)詔令,奴才不得不上交溪夫人齊國的家書及與大公子的私情,奴才已然為溪夫人保管的過久了”的話時,我一點也不驚訝,只是恐懼那即將到來的結(jié)束生命的時刻。
    雖然死過一次了,但千年前那次死的沒有任何預(yù)兆,所以莫名其妙的,我這個死亡當(dāng)事人一無所知個種滋味,故而我此刻也同樣與當(dāng)年一樣對死亡充滿了好奇與惶恐。
    姬綰危在旦夕,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望著與我對眼的肆無忌憚待在牢籠中挑釁的老鼠,嚇得一動不敢動,腦子卻依然定格在擔(dān)憂姬綰的那一瞬間。
    趙高來過、走了,與他交談之后,我絡(luò)活了些經(jīng)脈與意識,卻也開始察覺出周邊惡劣環(huán)境中不時出現(xiàn)的老鼠蟑螂蚰蜒蟲這些足以嚇破人膽的牢籠舊主人了。
    是我鳩占鵲巢打擾了你們,可我也是情非得已,請你們可憐我,暫時把牢籠交給我一人居住吧。這樣祈求著,我通過眼神傳遞給對我對視的老鼠,希望它可以明白我的苦衷,告知它的酗伴們,盡量擇他處而棲之。
    “開飯了！”
    牢獄又一次把不潔凈的飯菜放在獄房外,我從與老鼠的對視中敗下陣來,掃了眼無論何時看都沒有一絲食欲的飯菜,留意著周邊不下數(shù)十只生靈的動向,一動不敢動。
    “又是不吃?”
    獄卒提著飯桶晃悠一圈走回來,瞥我一眼,搖頭,見怪不怪的抬手把飯菜倒入了桶中。
    其實我有心把飯菜端進來留下給老鼠們吃的,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我與它們無法溝通,萬一它們貪吃不走了,再恩將仇報呼朋喚友的常駐此牢,那我就等不到被處死的那一日,早早嚇?biāo)涝诶为z中了。思量一二,我最終沒有付諸行動就把這個念頭打消了。
    與老鼠們待著的最直觀感覺的后果就是:我渾身上下每一寸神經(jīng)都隨時處于高度緊張敏感的狀態(tài),我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硬板痛楚到無以復(fù)加,但我依然這么活著。
    活著,我也同樣心中明了,我活著的時光越來越少了。
    就算是沒有趙高從中作梗,姬綰與二十一公子的災(zāi)難嬴政必將追究,趙夫人是德才兼?zhèn)涞钠咦油蹂⒂质驱堊峪P女的好母妃,不宜死,在這座宮廷的生存潛規(guī)則里,在這場不問來由的戰(zhàn)爭中,我是最合適“出頭”的終結(jié)人選了。
    在我以為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等來的只可能是大限已到的詔令時,意外的,嬴政傳召了我。
    嬴政坐在審訊大殿的高座上,面色鐵青,鷹目森暗,看他一眼我就倍感壓力垂下了頭。
    我想我馬上就可以印證我的預(yù)想了:我是被傳來為趙夫人洗脫“清白”、為此事做了結(jié)的,這個過程似乎是毋庸置疑的。只是這件事情要嬴政親自來做,讓人不禁有些意外。
    殿內(nèi)沒有御史獄卒相伴,把我?guī)У酱蟮钪?奉命帶人的獄卒也退了出去,并隨手關(guān)上了殿門,偌大的空蕩殿內(nèi)只有我和嬴政二人。
    “參見王上！”一身囚裝,我沒有必要再矜持的偽裝齊公主、秦王妃的禮教,雙膝彎曲實實跪拜了下去。
    嬴政是老中國的開國鼻祖,是此后華夏兒女的老祖宗,我跪他跪的天經(jīng)地義。
    沒有讓我起身,嬴政嚴(yán)厲的聲音響徹整座大殿,震得我心神顫動。
    “你說你沒有害過讓夫人?”他問。
    “奴妾沒有害過讓夫人！”我回答的小心翼翼。
    “將那日的所見所聞講述于寡人聽。”
    “喏！”
    嬴政的聲音不帶感**彩,甚至連痛惡之情都沒有,我不敢怠慢,只能如實相告。可轉(zhuǎn)念一想,姬綰正處于需要嬴政施救的時期,我怕我說出姬綰的真實舉動會讓嬴政對她有非議,但把責(zé)任偏言于趙夫人又有違良心,所以我一時犯了難。
    但,嬴政在聽,他的耐心底線不是我能夠有資格測試的,我只能盡快說。
    “啟稟王上,誕辰那日奴妾榮得王上寵愛,舉辦王宮家宴,奴妾想著讓夫人近月來一個人悶著,怕對她身心不利,于是繞道到窟??宮,本想勸說她與奴妾一同赴宴紓解心懷的,但途中聽聞她人在西茶園,于是奴妾改了行走的路線。
    奴妾趕去西茶園的時候趙夫人的婢女術(shù)戈與照顧讓夫人的蘿嬤嬤留守園外,又聽得園內(nèi)有異樣的尖銳叫聲,故而奴妾顧不得禮節(jié)命令,自作主張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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