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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有對徐福的恭維和讒言置評什么,所以大家都猜不到嬴政對于此行和徐福所言的心思,這會兒聽到我的問話,嬴政在我跟前忍不住贊美起泰山來。
“的確是山陡地峭、鬼斧神工的妙哉,如此體脈、若非親臨,實在表其不能萬中有一。”他欣慰著回首看看頂端,又道:“如此巍峨,才是大丈夫應當領略的地方!”
聽嬴政的說詞,都是跟泰山有關,聽不出他對徐福的態(tài)度;但看嬴政的神采,一向不喜歡虛詞的他似乎對徐福并沒有那么反感,這對于我來說可不是什么能夠放心的事情。
我找個機會攔下了藺繼相,先是問了嫶曼的事情可有回復、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開始跟他討論徐福的存在。
“我因為應允過你不得反對徐福之言、故而沒有輕易揭發(fā)他,然而這個徐福若是再一意胡行,我可不會這般縱容他的。”我對藺繼相直明心意。
藺繼相絲毫不為我的威脅所動,他只是輕輕回了我一句話,便將我的理直氣壯和盛氣凌人給擊垮了回來。
“雖然我這一生除了我自個兒不想給你別的選擇,然而若是一時你不想如此隨我心意,那秦嬴政和秦嫶曼,你選一個吧。”他拋出問題給我。
這個曾經(jīng)對我的頑皮和胡鬧沒有一點應架招數(shù)、待我只有縱容和柔情的男人,在此刻說起我的男人和女兒時,他的語氣冷漠的讓我心中打起激蕩的寒顫來。
是啊,嫶曼還在藺繼相的手里、在他的“保護圈”內(nèi),我有什么資格和他談條件呢,我依仗的他曾經(jīng)對我的無底線包容不存在了,我就徹底沒有任何話語權了。
我無從選擇!
嬴政、藺繼相還沒有把握去動他根基,但是嫶曼、藺繼相他卻是分分鐘能夠要她傳來夭折的消息。
“徐福來自齊地,與我們同出一方,可是跟你有關?”我丟棄上個無法溝通下去的話題,換了個好奇點詢問。
徐福看起來像是在為藺繼相賣命的,因為他在嬴政跟前的從容不迫和藺繼相對他的協(xié)助實在讓我想不出別的緣由來,他的出現(xiàn)和時機實在巧妙在嬴政連失相伴多年夫人之際,讓我不得不多做懷疑。
藺繼相并不瞞我,他很是直接地肯定了我的猜測。
“是我安排的一顆棋子,將他安插在嬴政的身邊,你不見嬴政想要讓他自個兒的功績流傳千古、上稟蒼天,故而應勢立碑刻傳嗎?
我試了不少的法子,他總算是被我尋到了弱點,長此以往、徐福便可腐化嬴政的心智、使得他多出些貪婪跟狂妄,也好早些成就我們的大事。”
他正經(jīng)地說著這些話,好像真正需要完成大任的正統(tǒng)派首腦不是嬴政、而是他一樣。
徐福到底沒有讓嬴政失去他打下的天下,可是卻也真的使得嬴政投入了不少的精力和工時。
“一個方士而已,能成什么大事。”我嗤笑一番,希望藺繼相能夠潛意識里被我影響的看輕徐福,繼而對徐福少些動用的心力。
可是,我又一次在藺繼相跟前施法失敗。
“能讓秦嬴政祭祀生天,算不上大事,卻也是開了頭了。”他并不把徐福能夠?qū)斐傻慕Y果看在眼里,可是他說出的徐福對他的另一個使命卻是讓我不寒而栗:“而后他若能一舉造就世外青天,也是別有功德的。”
兩重身份和任務并駕齊驅(qū)而來,讓人防不勝防,不得不說藺繼相的布局實在太過縝密了,令不明實情之人防不勝防。
“相爵你,”我想要說藺繼相狠辣,但是想想若非是我招徠了他、嬴政也不至于會誤打誤撞安插一個如此強勁的對手在身側,于是我偃旗息鼓,敗落了聲音:“會護好嫶曼吧?”
嫶曼,是我最被動的牽掛了!
“你想要她好,她便好。”藺繼相冷酷道。
是的,藺繼相手里握著這個世界上對我最有殺傷力的牌,他了解我、所以最能抓住我的致命要害,而我對此除了乖乖就范、別無反抗的能力。
這個世界上,只有最了解你的人,才能傷害你最深,一如我傷害藺繼相一般的我被他傷害。
一路徒行特別辛苦,馬車雖然被布置的松軟舒適,但是一天到晚連續(xù)待在車子里、車又顛簸緩慢,那種滋味還是很難受的。
只是坐著都難受,何況是政務纏身、又定要親力親為才放心百姓的嬴政呢。
“陛下,這段路程如此虛晃,您快放下奏折歇歇眼睛吧。”我仔細倒了杯水給嬴政,勸他暫停勞心、稍作歇息。
嬴政接過了水杯,眼睛卻很快又回到了奏折上去。
“匈奴于長長的國墻外叫囂,喊得王賁是快要忍不下去了,他請命大開墻門迎戰(zhàn),給匈奴些厲害瞧瞧,你且說說看,如此兒戲的法子他也能著了道了。”嬴政好笑說道著他的愛將。
我笑笑,跟他對言、緩解他高度注意力下的壓力。
“王賁將軍自幼便跟隨王翦大將軍出征、其間王氏戰(zhàn)經(jīng)摸得是一清二楚,他自身又膽大心細、驍勇善戰(zhàn),且敗績無多,自然是性子驕傲些,要他退居墻內(nèi)被一群曾經(jīng)的手下敗將宣吵,他自然是心性難平的。”我自個兒也倒了杯水,跟嬴政對飲。
嬴政點頭認可我的說道,笑言著:“這個王賁,奔放慣了,真的是該利用這幫匈奴人磨磨他的銳氣。”
我也跟著嬴政笑了。
“陛下苦心訓將,王翦大將軍必然是感激的了。”
嬴政聽我提及父子之感,應聲笑著,不自禁也念及他自個兒的兒子了。
“這些駐守邊疆的人中,朕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將閭了,他性子急躁,如遇這般情況,想是先斬后奏也未可知。”他說著,掩不住的擔憂和責難。
嬴政平日里提到孩子、說是兒子們大丈夫當屬歷練可為,但他心底里還是掛念他們的,不管是多么不起眼的孩子,都是他作為父親的心頭肉。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