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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他自然是希望趙夫人能夠活下去的,但是事已至此,他如何能夠完全傾斜內(nèi)心的天枰,獨保趙夫人無條件活下去呢?
一端是活生生的趙夫人,可是另一端雖然靜夫人已死、卻也是有李夫人已然拉攏的人心和跪地不起的扶蘇、華陽為重量啊。
“朕,已然命人查了清楚,吾大秦的靜夫人確死于自縊,無外創(chuàng)傷、壽終歸于天命;鑒于此狀,朕本欲獨承喪良人之苦、免于追究緣由,讓娥靜安然歸塚、了卻俗緣,奈何爾等如何喧鬧。”
嬴政冷酷地望著將話說到死路絕境的李夫人和趙夫人,涼薄問:“你們倒是說白了底心吧,想要如何?”
看來嬴政是被她們說煩了,要將此事的結(jié)果務(wù)必這會兒敲定的意思了。
被恩準(zhǔn)攤牌了,一時間倒是沒有人說話了,只是李夫人抓住的契機(jī)實在是太好:趙夫人本就與靜夫人親密,加之她一向大嘴巴、又被嬴政為嘴獲罪懲戒,所以趙夫人謠言嬴政有意要靜夫人去死的說道很有說服力,即便是無人再說些什么,大多數(shù)人也都認(rèn)定趙夫人是直接影響靜夫人自縊的劊子手了。
莫說是趙夫人承認(rèn)她的確“勸諫”過靜夫人,即便是她沒有接觸過靜夫人,怕是以她的才智,在才華橫溢、心思縝密的辯手李夫人跟前也是會被逼迫的有口難言的。
一心針對趙夫人的李夫人若是這會兒再說些什么,趙夫人怕是會愈發(fā)被激的無處遁形了,但是面對嬴政明顯有火氣的質(zhì)問,她再怎么心急,卻也是不敢再輕易逼進(jìn)了。
難道。嬴政有放手意味的氣憤之態(tài)反而會幫了趙夫人,令她們因為不敢言語而就此擱淺此事?我心里想著,耳道突然傳來的聲音卻是讓我幡然醒悟了:我差點忘記了,還有一個人,他即便是惹惱嬴政、這會兒也得討要一個說法以安心智的。
“既是父皇讓人查清楚了,那母妃的死因就能敲定*了,若非傷心之余受人盅惑。她那般溫善的樂觀、又豈會輕易就放棄了自己?”
扶蘇悲嗆著語色。朗聲對向趙夫人/一字一頓地堅毅說道:“趙側(cè)母妃放心,您之作為,扶蘇必然不會介懷在吾兄弟之間。將閭、召夸,我都不會嫌隙!”
這話,是要趙夫人為她的所為付出“代價”的意思了!
人人心中都打起了顫栗,然而沒有一個人外顯出來惶然的神色。因為大家都默契的清楚一個事實:
戰(zhàn)功赫赫、又身為嬴政長子的扶蘇說出這話,即便是嬴政要堅決反駁。也是要顧念父子之情和功績的成分份量的,更何況,趙夫人的種種表現(xiàn)、已經(jīng)令嬴政對她起了怨意了。
有些人,她要作死。你永遠(yuǎn)救不起!
李夫人一驚,雙唇微開,輕輕為扶蘇的言詞做了個贊許的順心笑意;
趙夫人瞠目結(jié)舌。她為她聽到的扶蘇的話而惶恐,更多的是無措!
扶蘇在眾人心目中很可能是未來的君王。即便不是,他眼下也是眾公子的長兄,古訓(xùn)曰“長兄為父”,父為子綱,他若是要為難趙夫人余下的兩個孩子,那說不得將閭和召夸要跟從前在扶蘇帳下做打雜的公子高一樣、很難尋到出頭之日了。
高是不幸的,他被他的生身母妃羋夫人所負(fù)累;然而高又是極為幸運的了,因為難得他有機(jī)會脫離出了扶蘇的營帳、不用將智慧和血汗打下的功勛全數(shù)記在扶蘇的名譽下。
一入虎穴深似海,趙夫人明白這個道理,她作為封建制度管制下的悲苦順從女子,自然也是可以用命去換取丈夫、孩子、家族尊容的犧牲品,所以相信她現(xiàn)在所糾結(jié)的,不過是她如何不舍這個世界和她所愛的人罷了。
我望著神情異常凝重的趙夫人,于心不忍,雖然知道不該看向藺繼相,但是我依然不顧殿內(nèi)眾多飄忽的目光看向了他。
藺繼相才是靜夫人自縊的兇手,而致使靜夫人丟掉性命的真正元兇是我,如果這會兒我認(rèn)了罪,會怎樣?
藺繼相回望了我眼底的歉疚,他看透了我,明白我的思維,故而他對我射出“無所謂”的奉陪眼神,并同時用唇形無聲說了兩個字:“華庭”!
華庭,我還有華庭,還有整個前齊龐大的人群,若是我把藺繼相兜出去,她們?nèi)慷嫉盟溃?br/>
“陛下,奴妾知錯!”趙夫人突然的伏法聲劃破了大殿緊張又寂靜的氣氛:“請陛下不要嫌隙了奴妾跟陛下的三個孩子!”
這聲音一出,激發(fā)了扶蘇痛恨的淚水,引出了李夫人得勢的呼氣,也讓嬴政起伏了胸口、波動起復(fù)雜的眼神。
“嬥蒂你,”嬴政頓了一語,有些頹然,又有些氣惱,冷冷道:“可有什么要稟明的?”
這是在做最后的告別,還是在給她最后的機(jī)會?
若是趙夫人這會兒當(dāng)嬴政的言詞是機(jī)會,解說或者求饒一番,依著嬴政此刻不忍的心態(tài),她應(yīng)該是有活下去的希望的,可是趙夫人不知道是腦子卡帶了還是真?zhèn)€恐孩子受殃了,她的態(tài)度出人意料的乖順。
“奴妾釀下大過,致使靜姐姐英年仙逝,實在是萬死不足以抵罪,然奴妾賤命將盡,還是請求陛下看在奴妾這些年服侍圣駕的情分上,寬恕了奴妾的孩子們吧,奴妾不值當(dāng)他們受牽連啊!”
趙夫人連連叩首,悲戚的苦求聲聽的人心發(fā)酸。
話說到這個份上,嬴政就算是想要留下她也是不可能的了,只是趙夫人苦苦哀求的神態(tài)實在太過凄楚,倒是看的嬴政側(cè)了下臉龐,當(dāng)即起身走離了。
嬴政一走,這里便是李夫人和扶蘇的天下了,我聽到李夫人吩咐人押解趙夫人去地牢,心中明了李夫人又達(dá)一目地、趙夫人再無翻身之日,于是惋惜著悄悄退出了大殿。
這場劇目,李夫人對抗趙夫人,唯一的反轉(zhuǎn)點便是嬴政能夠庇護(hù)趙夫人了,可趙夫人顯然是蠢鈍又有誤的,李夫人能夠達(dá)成所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