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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想到了這些夫人們來者不善,故而仔細堤防了她們及隨她們前來的婢女的舉動,然而卻未曾料到她們如此歹毒大膽、居然以盅為謀,蓄意制造無良的慘案。”
滿色憤慨的洛蔥眨眨流淚的眼睛,心有余悸又感激道:“若非爵爺要椽子及時來通風報訊,怕是奴婢要護不住夫人和公主、萬死不足以抱憾了。”
她話說到這里,好不容易仰頭流回去的淚水又洶涌而下了。
“是她們的計謀讓咱們防不勝防,你何錯之有,莫要攬了她人的過錯施加至自個兒身上了。”我被洛蔥的眼淚刺激的眼痛,心也跟著冷硬起來:“該為此流淚的,是犯錯的人,斷不該再是咱們。”
對我一再的逼迫陷害也就算了,可是她們的心腸居然壞到了要孩子和整座齊溪宮的人一同被蟲蛀的地步,那我還要如何才能忍得下去?
見我終于狠了臉色,洛蔥很是贊同。
“夫人您一直體諒她們的孤苦,以德報怨、善念積心,然她們恩將仇報,絲毫不念同侍之情,處心積慮想要置咱們齊溪宮于死地,奴妾覺著,即便是夫人再忍讓她們、她們也不能通曉夫人的開恩之情的。”
洛蔥說的沒錯,她們的孤苦不會一時半會兒就消了去、有很多人一生處境都不會有改觀的可能性,我不能就這么無限期的縱容她們下去,說不得什么時候我就會賠上我自己,還加上我的孩子。
“若是我想要讓相爵看到我們完全能夠照顧好咱們自個兒、使得他有余力去考慮他的來日,我也不能一味的再任人宰割下去了吧。”我惆悵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招式雖然助我活到了現在,可險難大多都是藺繼相和他的屬下相護的功勞。就好比今日之險,若非藺繼相察覺及時、那我早已被蟲子吞噬了去了,如此傻里傻氣的活著,藺繼相如何能夠放心我而去謀他的出路。
就算是他有心想要離開這里去自在過活,他也不會放心這樣懦弱的我吧!
知道我是在喃喃自語、自我感慨著我好心相讓得來的不幸結局,洛蔥本是無意再擾我的心思的,但是她實在是壓抑太久了想我主動爭事的言語。于是懦懦嘴角。她又開了口。
“爵爺自然是想要夫人平安的,不然他也不會額外調動人手在咸陽城內外為夫人的宮位奔波,還專門遣人一日幾遍地前來奴婢這里探尋夫人的心情思謀。
雖說奴婢不當講。然奴婢還是想要說,夫人這樣委曲求全、爵爺定是不能安心夫人的了。”
閉目感受著長久泡水所帶給月子里脆弱身子經脈的不適,心憂著不知是否已經平安安頓在信宮的嫶曼,想著處理政事時還顧慮我和嫶曼會再遇不知死活的前來鉆空子鬧事的人的嬴政。我緊緊握住了拳頭。
我不是不想主動出擊,實在是我若出一拳。那我就必須要無休止的揮出無數的拳腳才能抵御引來的愈發多的回擊和波動,而這心性一轉主動、勢必就是一輩子。
我曾經一直想要安靜的做個兩耳靜聞窗外事、一心只念有情人的隔斷時空的多余女子的,可是如今看來,我若是想要活下去。那安靜的幸福似乎不是我的宿命。
“給我沖洗吧,待會兒你去御膳房走一趟,看他們為我備用燉熬的那些活禽中有沒有哺乳期的幼子。若是有,悄悄抱回來、在回宮之時莫要被其余人看到。”
用人做活靶子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雖說在這個時代司空見慣,可我依然想要在血腥中尋找一個相對不那么殘忍的事情,盡管我知道我的做法并沒有多善良。
眼珠一轉,想著我此前用老鼠為姬綰試藥的先例,洛蔥的目光光澤亮堂起來。
“喏。”
長吸一口氣,斟酌再三,我還是打算把這個夠損的招數呈現給嬴政看。
“就說是本宮急請,請皇上務必至齊溪宮一聚。”
內宮中眾人、不管誰耍弄心計,歸根到底不過是想要得到嬴政的愛罷了,我們這邊為他爭得死去活來、我覺著他應該知道。
我的嫶曼因為他的女人回不來宮,他也應該知道。
御膳房做宮廷御膳所用的食材很多,活禽更是需要新鮮的,故而一頓飯菜用不完、他們也會短暫的將這些待食用的活物馴養起來,這使得洛蔥的出行很是順利,她很快就成功抱回來了一對兔子。
“夫人,母兔尚在哺乳期,應該對咱們的行動有所幫助。”
我聽著洛蔥稟報,收回拉長的思緒,遠遠望著哺乳期中的母兔和依偎在它身邊幼小潔凈的小兔子,想著它們即將遭受的苦難,心中升起了陣陣不忍。
它們何錯之有,好好的一個生靈,居然要不明所以的忍受非人的待遇,而它們所受的、正是本來在她人的計劃中、我跟不出月的嫶曼所應該受到的刑罰。
默默在心中向她們致歉,我頷首同意了洛蔥的所選,在得到嬴政已經往齊溪宮方向趕來的時候、讓洛蔥放出了這一小窩兔子。
接下來是好戲,可是我卻撓心的不敢直視,好在從人們找到兔子被盅蟲襲擊的場所的時候嬴政正巧也到了,我一言不發縮頭在他懷中,感受著正視“直播現場”的他氣場中的溫度點點消褪。
“尸骨無存,好一出螻蟻吃兔子的戲碼,只是為何螻蟻能如此發狂地突破本性、兔子又為何會在齊溪宮中被俎食,趙高,你可能告知朕?”
他單手擁緊我入懷,冷酷的開口問藺繼相。
我在發抖,我是真的不可抑制的在發抖,但是我也極為想要知曉后續事態如何,于是我恐懼著、又高度緊張著情緒去豎耳聽取他們的言談。
藺繼相受到嬴政冷冽的盤問,當即便折腰慚愧請了罪。
“依奴才之見,這些蛀蟲明顯是被催了法陣的,然則法術為何、如何終局——奴才這就去查緣由。”
他沒有直接告訴嬴政他知道的真相,那我也不能對嬴政說是藺繼相提醒我我才躲過了此劫的,如此既能讓他照著他的想法去發展事局、也能讓嬴政少些因藺繼相對我格外關懷而引發的醋意。
“方才你說,有不少夫人齊聚此處、又才離去不久?”嬴政寒音襲心。
藺繼相幾乎是瞬間便十分肯定了嬴政的問話。
“夫人們來齊溪宮時皇上在議政、奴才不敢打擾皇上,而奴才想著、本就是夫人們聊聊天、應是不足以為慌的,故而直至方才有稟報曰齊溪宮溪夫人急請,奴才才算是慌了神兒了,卻也無論如何不曾想、居然事態如此的慘絕人寰。”
他的憤慨的聲音越來越小,為了讓嬴政為我的安排而愈發惱怒,他的神情也是震驚又驚訝到極點了。
“立刻去查!”嬴政暴喝一聲,又毫不停頓的開口下令:“蒙毅,將今日來過齊溪宮的所有的人、無關尊貴,統統叫到齊溪宮宮門外候審;
余槐,你繼續同御醫們一道研究此盅蟲的習性,萬不可讓這窮兇極惡的家伙傷了人了。”
藺繼相、蒙毅和余槐都瞧得出嬴政的寒酷之意,故而都異口同聲接受了任務了。
人流散去過半,嬴政雙臂扶住我的雙肩,痛惜地看向了我的臉。
“嚇著了?別怕,朕在,若是想要消除懼意,朕為你清洗眾宮都可以,是故莫要憂了。”這聲聲切切的威儀語意是要無論如何都為我做主的意思了。
“陛下,奴妾和嫶曼差點就見不著您了,”我淚水橫流,哽咽著道:“您若是不來,怕是死無全尸的就是奴妾了。”
一點不夸張的說,是這樣的;一點不矯情的講,我是真的忍不住眼淚的,貌似只要見著嬴政,我所有的委屈和被動都會化作淚水留給嬴政看。
“你這么說話,是要朕痛心你才舒服的是嗎?”他怨責著后怕感慨一聲,急聲問:“嫶曼呢?她在哪兒?”
大難不死,我也想要立刻見著嫶曼,可是嫶曼不能回來,在確認我身上沒有被盅蟲侵害之前、我也不敢出去見嫶曼。
“陛下莫要擔憂,奴妾本想著送完諸位夫人便睡會兒的,奶嬤嬤看她一直哭叫,恐擾了奴妾的歇息,故而便抱著她出了寢殿,不曾想這會兒已然不在齊溪宮了,必是出去溜達了,這或許就是咱們嫶曼命不該絕吧。”
不出月子就被抱著出去溜達,這是鮮少聽聞的事情,可是我現在情緒不穩、容易信口胡說,嬴政也處于嚴求結果的集中精力時期,所以我們都沒有就這個節點多說什么。
“朕早說了,她為你所出,不是刁蠻的小怪物才怪。”嬴政在刻意緩和我緊繃著的情緒。
被嬴政疼惜哄逗的感動引得鼻子一酸,我淚水重聚,動情依靠在了嬴政的肩膀之上。
“她命硬,逢兇化吉、倒是隨了陛下了。”
我希望嬴政能夠看在嫶曼這個女兒不足月便要出門避禍的份兒上,寬恕我的隱瞞之罪、只追究放盅者的罪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