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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繼相微微張開嘴唇,不過他沉吟一下又閉了起來,我知道,他如此心念轉換,再次開口、定不會對我說出他的真實想法了。
“還不是時候,我會讓你如愿的?!?br/>
果然,他保留了他的所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想要知道他的圖謀,因為我想不通他在打什么主意可以解釋的通他現在不要我做皇后的決定。
藺繼相忍重擰眉看著我,終是沒有告訴我緣由。
“你只需等待?!?br/>
他不愿說,我逼迫他也沒有用的,收起好奇心和微微嗅到的緊張感,我不在糾結他掩藏起來的心思。
不過,他的如此自殘狠辣的做法卻是讓我想要恨、卻又沒有資格恨起來的。
“你為何要這么作踐自個兒?”我只有怨,怨他,也怨我自己。
我的無奈的怨,在最受苦楚的他看來、全部轉化為了只能遵從的現實。
“你若是不從我,你會看到更多的人這么受作踐的?!彼{意味著說。
藺繼相絕了自個兒的身子,他心中的仇恨和情意必然是無所顧慮的積蓄著、要在未來成熟的時機爆發了,我勸,在他神志清楚的時候還起了反作用、這會兒說,必是更加無濟于事的了。
“你做如此極端的決定,可是皇上要你做的?”
我最擔心是嬴政下令要他自宮的,因為我不希望嬴政為了醋意去損害藺繼相的身子,更不希望嬴政用此法激化他和藺繼相的矛盾、讓他們的戰爭在刻不容緩的這個時候就你死我活的掙扎。
本是不敢問出口,可我也不得不問出口,因為我只有知道了真相、才能夠在必要的時候知道我自己該做什么。
“他能留得住我嗎?”他否定我一句,又肯定道:“他說我要留在內宮的話,除非自宮;我若是留下卻不在內宮,我留下又何用呢?”
藺繼相的語氣聽在我的耳中。充滿了自負、鄙夷和無奈,為了復仇、為了得到我,他是煞費苦心、無所不用其極了。
可是,他那么驕傲自尊的一個人,自宮真的是他唯一的途徑了嗎?
“不是要你做胡亥的師傅嗎,你何苦選擇用這種方式達成目的?!蔽医^望的嘆息。
應該會有其他的方式達成所愿的吧,對于藺繼相來說,就算是復仇的進程會緩慢、就算是只能在外殿教授胡亥、不能在內宮見著我,那也比自殘要好得多吧,我多么渴望他能夠有一個體貼的妻子、孕有可愛的孩子。如此,他才能夠慢慢恢復心智、得到幸福。
而今,身子殘了,他要如何恢復正常的心神啊,我只怕他會在清醒和理智的心理旅程里越走越遠了。
愁云浮面。藺繼相的雙目透出了陰狠的痛苦之色。
“嬴政陰險狡詐,并非那么好對付的,我想要速成、又在此期間不讓你受到危難脅迫,最好選擇的方式就是能夠時時得到你的消息、又能盯緊了嬴政的作為。頂替趙高,是最好的方式。”
他的語言中透著無畏的堅定。
嬴政一直懷疑我和“林儒”有私情。“林儒”要自宮,他自是順水推舟著樂意的。
只是,藺繼相如此身份和身子著到來,想是要徹底與嬴政算賬的意欲了;
嬴政要藺繼相留在身邊。除了消除他對我和藺繼相瓜葛的芥蒂、對趙高的追思之外,他可知道他已經引狼入室,江山危險了?
怨不得歷史上說的跟了嬴政一輩子的趙高,會那樣的無情陰險。
事已至此。我說什么還有用嗎?心中一陣無盡的長長嘆息,我也只能將嘆息和苦澀埋藏在心里了。
秦國大一統之后的這些日子,嬴政的心思暢快了許多、也多了不少的時間來看我。可是我還在沉悶的惆悵著,糾結又無措!
宮道上,我因為身子越來越重、所以走的越來越慢,不過我還在堅持走,一是為讓孩子健康一些,二為散散我自個兒理不出出口的悶燥心緒。
宮道拐角處準備拐角,一名羅敷樣裝的女子帶著兩名婢女跌跌撞撞的從別個宮道上沖撞上來,好在跟隨我的隊列習慣性的有兩個內監探路,不然若是撞上了我,還真是會惹出亂子來的。
“大膽,溪夫人駕前如此莽撞無禮,還不快跪下、報上名號來!”洛蔥因為我差點被撞到而憤怒。
莽撞的三人正因為遇著我們一行人失態而焦慮,此時聽到洛蔥說出了我,兩名婢女即刻便跪拜下去求饒了,羅敷模樣的女子緊張的蹙眉、不安對我施了蹲儀。
對于驚嚇到我還不報名號不求饒、只是施了蹲儀的羅敷,洛蔥很是不滿意。
“不知是哪位主子,還請跟咱家夫人言明?!甭迨[怒問。
蹲儀的女子依然沒有說話,只是她的眉頭緊張的蹙的愈發緊了。
我突然想起我初入宮的那些時日,那時候在這座宮殿里,我和洛蔥也曾經在四下無人時毛毛躁躁的追逐奔跑過,而今這女子顯然年齡不大、性情不穩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既是不想說,那本宮便不問了,只是此條宮道不寬,未免再跌撞到她人,還是小心則個。”
“夫人?”
我投目看向抗議我放任此女的洛蔥,示意她放過三人這一回。
“謝溪夫人大恩大德!”女子身后的兩名婢女連連謝恩。
為首的妙齡女子依然沒有做出回應,我心想她可能是突遇這種狀況不知所措了,于是抬步起開、想要讓她有空間去靜一靜、消化掉這次的驚險。
隊伍因為我的走動而呈現出繼續前行的狀態,兩名婢女跪著后退,見她們的主子依然在原地蹲儀著,忙小聲呼喚到“夫人、夫人”、提醒著此女的退讓。
女子吞咽一下,緩緩后退了兩步,我余光瞧到這一幕,覺著她是嚇壞了,于是信步往前繼續走了。
“夫人?”
“夫人?”
驚呼“夫人”的是兩撥人,一撥是以洛蔥為首的我的人,另一撥是妙齡女子的兩名婢女,她們的驚呼源于同一件事情:緩步后退的女子突然撲向了我!
沒有任何預兆的,或者說我們都沒有想到的,她突然停止后退、反方向的朝著我沖了過來。
本能的躲避著她伸來的雙手,我重心不穩倒在了地上,下意識地用四肢撐起腰身防止肚子受到擠壓,可是腿腳和手臂卻被涌上來保護我、阻止女子行為的從人們來不及反應避讓開的踩了上來。
好在,她們雖然踩到了我,可是也攔住了女子蓄意推搡的攻擊。
“夫人,”洛蔥推一把女子后趴伏在我身邊查看我的狀況,她怕了,怕的不敢立刻就去確認我的肚子是否被摔出個好歹來:“夫人您疼嗎?能動嗎?奴婢扶您起來?”
她濃郁的哭腔和粗重的鼻音讓我吃痛的頭腦愈發的清醒了。
余槐也跪在了我腰際邊,伸手等著攙扶我起來,為我診斷體態情況。
“本宮沒事,叫轎攆上來,扶我上攆。”
雖然一直盡力讓肚子懸空著不碰擠地面,但是被從人們碰到幾下,我也不敢確定孩子就是無恙的,而且我也和洛蔥一樣膽怯、不敢往肚子的方向看,更是一時因為害怕結果不理想而拖延著不想動彈了。
洛蔥雙手死命的抓按著石路,按得她手指都泛白了。
“轎攆,快!”她急呼,身子卻不聽使喚的靜止不動。
“掰開她的嘴!”
嬤嬤一聲驚呼,我和眾人都被驚心著去看,只見被從人們壓制在地的女子已經滿口鮮血、雙眼翻白了。
“余槐!”我驚恐的看著女子喊余槐。
余槐領命疾步上去,按開女子的雙眼看了看,又從她嘴角取了點血漬聞了聞,而后在她鼻息間摸了摸,反身對我稟報了結果。
“是砒霜,已然去了?!?br/>
這是我第一次看著人在我面前死去,雖然我也曾經被雷電擊中昏死過來,可是我看不到,而此刻,我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妙齡女子服毒自盡、且是血淋淋的有生至死。
她死的時候,眼睛翻白看著的人是我!
“夫人?夫人?余御醫,夫人雙手冰冷,你快給看看吧!”
洛蔥想要扶我上轎攆、盡快離開這個血淋淋的地方,可是她碰到我之后察覺到我瞬間冷凝的體溫,又立馬急吼吼的讓余槐先給我診脈了。
我被余槐診脈、被轎攆抬回宮中、被眾御醫輪流查看、被洛蔥她們一遍遍的呼喊擦汗…這些都是在我血脈噴張、血液冷滯、頭腦不靈的狀況下進行的,而我稍稍察覺到心念回暖的時候,是嬴政趕來將呆滯的我擁在懷中的那一刻。
“溪夫人可好?”被賜位為趙高的藺繼相急切的想要上前,可是嬴政的懷抱將我包裹的嚴實、他只能在外圍急轉,問一句話得不到嬴政的回應后,立刻看向余槐、重問道:“溪夫人可好?”
“夫人受到了驚嚇,需要靜療。”余槐憂心著回復他。
孩子沒事,我只是心律不穩而已,還好!我輕輕呼出了一口擔憂之氣。
“那還不都快出去!”藺繼相急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