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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騙這件事情,因為有和藺繼相在齊國所戀的前車之鑒,那種內心飽受折磨的感覺我再不要添加一層了,故而我簡略思量一下,選擇了默認他的認知.
"奴妾真的知道錯了."
我仰頭看著嬴政,眼睛因為一再的違逆他而泛著自責的濕潤光澤.
粗聲呼吸一二,嬴政從沒有我的那一側下了臥榻.
"別認為寡人會一再的容忍你."他警告著我離去,不曾回頭看我一眼.
雖是要挾意味甚濃,但我知道,他的心里是愛我的,故而我絲毫不覺著憂傷,反而為他在我面前清醒之后的故作強勢而覺著可愛,欣喜了心情.
因為嬴政特意交代過不許藺繼相再自由出入內宮的詔令,所以蒙毅對藺繼相防范的很嚴實,即便是我召見也定要洛蔥交給他嬴政的信物,我無奈,只好親自踏出內宮,去往藺繼相的住處尋他.
不是我違逆嬴政的心思,執意想要見到藺繼相,而是有些事情——"后位"的事情,我必須弄清楚他只是提醒我還是在脅迫我的意圖,因為我還欠嬴政一個重新考慮后的回復.
接連時段見不到我,藺繼相應該是急了,所以出來迎我的時候他的雙眼都在激動的泛著光芒,而這光芒,卻使得來此詢問他意圖的我心中很是沉重了.
"你可還好,那父子二人,沒有再為難你吧?"
才一入殿安坐.藺繼相便急切的低聲私問了我.
知道他心里是真的擔心我,我打心眼里感激,在他熱切又擔憂的目光下隱晦搖搖頭.用安然的目光看向他,以示我的無礙.
雖然得到了我的無恙答復,但藺繼相依然是副難以安心的模樣.
"如是不痛快,就趕緊告知這邊."
他看了看我,又看向了洛蔥,想是怕我不說,定要洛蔥稟報的了.
"自己的家,能有什么不痛快的."我情急之下阻了他的關心.
只一言.藺繼相便落寞的沉默了下去.
有些不忍,可是又無可奈何.我狠心忽略了他的情緒,吩咐嬤嬤等人出去,在殿外候我了.
"趙高的事情,能不能只是教訓他一下?"
我知道蒙毅掌握在手中的情報除了他自己搜集的之外,還有藺繼相暗中助他的事關趙高生死的命脈.要趙高死的命脈藺繼相能給蒙毅,那要趙高半死的命脈想必他也能適時傳遞給蒙毅的.
我想要趙高半死,為了嬴政.
有些意外我的說詞,沉思一下,藺繼相又很快便痛苦地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失憶了,可趙高沒那么好命去失憶,他心中藏著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的致你性命之憂的劫數,能夠隨時取你性命,故而此人萬萬留不得."
藺繼相說的斬釘截鐵,沒有一點回旋的余地.他一定被我這種寧愿身處危險中,也要嬴政在意的人活下去的愚蠢而震怒了.
我不想讓藺繼相發怒,可是他不同意我的提議,我也不好讓他再加重對趙高死罪的推動力.
"趙高死罪難免.然倘若王上有心寬恕于他,咱們也最好不要去偏激著做些什么,莫要為了他而亂了咱們的章法."為了藺繼相能夠容易接受,我的聲音很是柔和.
我提前給藺繼相打了預防針,想要說服他安靜的等待嬴政的決定,可是他明顯很不認同我的觀點.
"這天下間.可不是他嬴政想要做什么便能做什么的!"他狠狠道.
我怕藺繼相會被激怒之下盲勇下注,于是趕緊伴起笑意,繼續勸導他.
"自然不是.這天下間哪能有無所束約之人呢,可趙高畢竟是他的人,犯的是他立的法,咱們犯不著去跟他叫這個勁."
我的笑臉并沒有緩和住藺繼相的火氣,他梆硬著面色,語音冰冷.
"他立的法,遵守的可全是別人,只他徇私枉法,實在太狂傲了."他堅定他的態度,大有越說越偏激的傾向.
既然說不通,那我也還是不要費勁好了,反正凡事都有定數,趙高死不了,我也不能過多的讓藺繼相因為我而愈發走偏路,我還是為了我此行的目的做說客吧.
"王上宴請內宮王妃,本宮在列,出席前收到你送來的急函,正好規避了麻煩,故而特來謝謝你的提點之情."
不確定藺繼相的用意,或者說不敢確定藺繼相的用意,我小心的先提起了此事,依著他的態度再見機行事.
我的婉轉卻得到了藺繼相直白的言論,他興許已經被我折磨的沒有興致廢話了.
"你當那是提點嗎?"
這句話的語意明白的讓人發寒:他不是提點我,是,我最擔心的那種警告嗎?
"不管相爵原意為何,我總算是沒有碰了霉頭,心里還是很感激的."我盡量規避著和他直論他的心意.
顯而易見,藺繼相沒有繞彎子遮掩的意圖.
"‘不管原意為何’?那你定是知曉我原意為何的了,后位,你萬萬不可居之.若是你將來后悔了,身為妾室還能投機.[,!]取巧,待人遺忘,然做了王后,除了死,也就徹底沒有回頭路了."
他莊重地對我說著這邪,還是一心想要候機待我離開這里.
我也嚴肅起面色,再一次向他規正的述說我的心意.
"我不需要回頭路了."
這句話激起了壓抑在藺繼相心頭的火氣,他瞪大雙目,像頭發怒的獅子一樣陰森森的對我堅定了語氣.
"你需要!
若是要我看著你日后后悔無門,我寧愿現下就拼盡全力帶走你,我不容許他傷害你,何況現下還有他的兒子和妃子們都于你不利,你以為他能容你到幾時?"
他切齒紅臉的模樣讓人感覺很陌生.
本能的鼻子發酸,我雙目不自禁落下眼淚來.
"相爵,你為我想想好不好,你說過的,可以助我完成所有的心愿的,我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和嬴政在一起,做他的王后,你愿意幫助我的吧?"
楚楚可憐的樣子并沒有引發他能夠松軟下心腸,反倒惹得他漲紅的臉色愈發陰涼,藺繼相出口的言詞也更加狠辣無情了.
"既然你那么想要做王后,我也可以給你."他的思緒簡直是石破天驚的忤逆.
我竟然這么笨,來說服他的事跡沒有得到一點好轉,卻反倒引發了更大的潛在災禍了.越說越危險,再說下去,他會不會連造反的決心都堅定不移了?
我真的是個禍害精啊!
"嬴政的王后,我想做,不可以嗎?"我苦苦垂淚看著他.
沉默三秒,對視的目光依然對視,可我的苦楚沒有換來他的縱容.
"你想做,我可以給你,其他雜碎,不行!"他也落下了兩行清淚.
看來我若是想要做,在他心里,只能做他的王后了.
且不說藺繼相的王后我不要做,就是藺繼相有心登上王位的這個注定凄慘的過程,我也是想想都覺著可怕的.
"那我寧愿不做."
既然不要他涉險,也不想要嬴政受到威脅,那我還是態度堅決的絕了我自個兒的奢望好了.
本來嘛,論功,論資歷,論背景我都沒有資格和嬴政并肩站在萬人敬仰的高臺上的,只是嬴政有心要我上位,而我自個兒又奢求著能夠如愿一試罷了.
其實收到藺繼相的秘符的時候我就隱隱不安想到藺繼相的心情了,可我太過樂觀心態,不愿意承認我擔憂的事態會發生.
"你當真是被他蒙蔽了雙眼了!"藺繼相恨鐵不成鋼的喊話.
愛情本來不就是迷人眼睛的吧,就是當初對藺繼相有好感的時候,也覺著自個兒得了全天下的幸福一樣的快樂.
我沒有再說話就離開了,因為我想我若是說了什么,藺繼相一定會自主地從我的言詞中扭曲品出他想要的留戀,所以不說,應該是最有力的絕情吧.
走出兩步的時候藺繼相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這在被遣出殿外的從人和侍衛們眼中是極為大不敬和危險的動作,他們雖然聽不到我們在說什么,可是看見這般畫面,也是做好了沖進來的準備舉止了.
他們在等我的一聲令下,而我也清楚,因為嬴政會責罰的緣故,即便是我不喊叫,我再這么站一會兒也會被他們自主的沖進來,所以出于藺繼相的安危考慮,我大力甩開了藺繼相的拉扯.
不管是我甩開前還是甩開后,都在為我的安危忙碌的藺繼相,我注定是要愧欠他了;而那位促使我愧欠藺繼相的始作俑者嬴政,卻也是我歉疚的另一個對象了.
他還在等著我同意他的封后計劃.
和藺繼相見面之后回來沒多久嬴政就風風火火踏入了齊溪宮,他面色不是很自然,但也還算和緩,我知道,他這是知道了我主動出去見藺繼相的事情了.
"穹陽宮東郊新建的宅院你還未曾看過吧,寡人已然命人準備以椒熏墻了,你隨寡人去看看."他前腳才到,后腳便要拉著我出去看他的椒房殿了.
"王上."
我拉住他,歉意滿滿的望向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