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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很委婉、卻強勢的攔住了熱心沸騰的我。
“溪夫人留步。”
我無意與他費舍,他攔左,我向右;可我向右,他又急急的平移腳步攔住了我。
“王上有命,政務緊湊,不經王詔,任何人不得打擾。”
他攔我的腳步急,語氣更是急。
我知道趙高通常會夸大嬴政話語權欲的嚴重性,所以只當他是在和平日里一樣夸大其實,若真是要見著了嬴政,嬴政也沒有那么堅決的說不見自己王宮中的人的。
我心里火急火燎的想要見嬴政一面,哪里聽的了他口出的虛言。
“本宮有要事要見王上,趙常侍快快讓開。”
我不信趙高,趙高亦是不信我的。
“夫人,奴才王命難違,夫人還是先行回宮去吧。”
我不聽,執意要硬闖,可是趙高也是鐵了心不讓我進,不避不讓,居然挺身任由我靠了身。
雖然趙高是內監,可他也初為男子之身,而且他乃嬴政的親從,我以身相靠極不和這個時代的禮儀,于是我硬碰之后見他態度堅決、身鈍志堅,霎時便后退遠離了他之身。
“大膽趙高,夫人的身子也是你可碰的?”
洛蔥一時情急,才扶穩了我的身子便以下犯上(嬴政的親從比我的親從要位份高的多)狂吼了趙高。
趙高瞇縮了眼睛,微小的光線兇惡無比。
我心頭猛顫:若是論起來,是洛蔥失禮在先,若是評理到嬴政那里,洛蔥定是兇多吉少的——趙高是嬴政的心腹這一層關系不說,嬴政本也就對洛蔥不喜的…
焦慮,我音色驟高:“趙高你這個反了天的奴才,仗著王上的恩寵簡直無法無天了你!若是本宮今日倒地不起,你沖撞之罪可也能免了去?”
我顛倒黑白,說是趙高先撞得我。我為主、趙高為仆,他百口莫辯,即使是說出來讓人信了、我倆撞身也是他的不對,所以他見我橫眉怒目,顧不得對洛蔥使兇,歪著身子雙膝跪了下去。
“奴才實在自責所在,穹陽宮闖不得、王駕驚不得啊夫人,請夫人體恤!”
他的請罪意在“苦口勸諫”,勸諫意在移罪我身,我聽得出他的陽奉陰違。
“本宮上前幾步便是闖宮?呵。若非本宮的侍女以身相扶。怕是本宮今日要好好的被趙高你‘體虛’了吧?”
千不該、萬不該不認事實嫁禍于人的。可是趙高已經對洛蔥表現出了兇惡之意,又對我橫挑豎指的,我實在是不想吃這種人的“虧”,而且我還有把柄在他手中。若是我不強勢、拿出點脾氣給他看看,他不掌控了我也得輕易的就滾了我。
我的狂吼怒叫驚得穹陽宮門外的侍衛及隨趙高出來的從人們驚異,個個膽戰心驚,縮著脖子靜待不已。
聽得出我不認硬闖穹陽宮之罪,趙高為有理變無理的事實犯了難,他錯愕瞪視我,一時想不出要如何絕地反擊扭轉事實。
我佯怒瞪著他,靜等他求饒之時對他暗示不可以再提洛蔥“逾越”責罵他之事。
趙高很是倔強,他跪在地上。面情不變的想著轍子。
他不動,我亦不動,反正我是夫人,現在占上風的人是我,我靜觀其變就好。
穹陽宮宮門處響起稀疏之聲。片刻便走出了以嬴政為首的大隊人眾,我看到嬴政出現,再移目瞥了鎮定的趙高,這才明白趙高說不過我就不再多言的緣由:
原來他早就知道若是他占據下風,自會有他的人稟報嬴政事端糾紛之事;
而若是就我倆的局勢而言,他必是會多說多錯的,萬一一個言語不合常情,我要是論起真來、他作為奴人自是無法自保的
“什么事如此大動肝火?”嬴政大步走來,朗聲斥責:“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嬴政走近,冷眼看著我們,身后跟著蒙毅。
“奴妾給王上請安!”我微施蹲伏之儀。
本意就是要見嬴政的,可是此情此景見著嬴政,我倒是有話說不出了。
“都起來說話。”
趙高有怨,但礙于自身的奴役身份,主子沒讓開口他不好多嘴,此時嬴政一開口便叫他起來,他大為苦冤。
“多謝王上,奴才有罪。”
我知道,趙高后加一句“有罪”,便是想要說出他自己無罪的理據的,剛想要開口駁了他的語意以免嬴政聽信了他的述說,可嬴政一句終結了我倆又想要拉起的“戰局”。
“趙高,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的,寡人不許任何人擾動的吩咐都辦不到,你說寡人要你何用?”
嬴政的一句話,對我和趙高之事的評斷再清楚不過了。
趙高一愣,隨即釋然,欣笑著滿臉誠服之色;我紅了臉,心頭暗暗責備我今日莽撞之舉:本來好好的事情,最后又被我弄巧成拙了。
不是都說主子永遠是對的嗎,怎么我與趙高沖突了就是我的錯呢?
嬴政見我面色不順,冷冽盯著我,嘴角似笑非笑的平揚著,步步挪移向我靠近。
這一刻,我猛的想通了為何是我的錯。
他似笑非笑的嘴角上揚,變為了邪笑,寸寸靠近我的耳朵,他的話讓我由激情轉換為憤然的腦袋轉為清醒。
“田田溪,寡人不會再縱容你走來走去了。”
他說完,撤回了他傾斜向我的身首。
我有自知之明,我信他的話。
這就是我所犯的錯:我因嬴政贈賜紅木琴、感知他過往中對我的垂青而亢奮奔來,可是,未曾預料到嬴政已經在送走我的桐木琴時對我情隔嫌隙。
嬴政媳我時,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嬴政已經對我心有芥蒂,我說什么都不是什么了。
“趙高,擺駕梨花宮!”
趙高見嬴政對我耳語之后黑青了面色,宣駕的聲音又高又亮。
“擺駕梨花宮!”
穹陽宮外圍繞著嬴政的陣仗頃刻轉移,我和洛蔥孤零零待在空曠的宮門場地上,看著宮門口堅守崗位的侍衛們發愣。
“夫人,王上走遠了,咱們也走吧。”洛蔥憂心望著我。
聽到洛蔥的“王上走遠了”的話,我突然生心惋惜的無力感:
君情我未情,我情君已絕;
若我掘君情,君厭又語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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