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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聽聞紅衣鳳凰陪著咱們的君王談心呢,本宮本也傾慕不已,然則,怎么親眼所見的光刻,溪夫人卻落得這般孤獨寂寥呢?”
    魅惑磁感的嬌嗲,似笑非笑的調(diào)膩,不用看,來人肯定是趙舞。
    洛蔥指揮從人采摘李子的舉止因聽到趙舞的聲音停滯下來,眾人齊齊看向觀望他們的我,等待我的反應(yīng)。
    這秦王宮果然不是什么讓人消停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才被嬴政放手、找了個平常宮中主子們不會晃悠的地兒采果子吃,輕松的空氣還沒吸吮幾下,趙舞這就來了。
    深吸一口氣、調(diào)勻氣韻,我淺笑回頭。
    嬴政剛剛對我亦真亦假的兜轉(zhuǎn)心計的時候我真是快要招架不住了,尤其是他邊耍弄我邊向我投攝精透目光的時刻,我?guī)缀蹙鸵U械投降、和盤托出我所有的心理負(fù)擔(dān)了…好在,謝天謝地,緊急軍務(wù)的奏請救了我,善良的常侍請回了他。
    領(lǐng)著洛蔥等人端端施禮,我輕柔答話。
    “勞舞夫人憂心了！
    鳳為鳳、王是王,奴妾清守宮闈,為的是君王閑暇時的召喚,眼下王上國事當(dāng)頭處理急務(wù),奴妾何來寂寥一說?
    王上日理萬機,為的是萬千生存的子民,亦無心緒叫奴妾談心,方才召見,為的是廣開言路、察納雅言,將江山基業(yè)筑的更為堅牢。”
    我這頌揚秦王宮的高調(diào)說的比唱的都好聽,也是因不喜被趙舞突然破壞了興致,所以專挑了她沒有多少學(xué)識的短處說話。
    趙舞聽得,笑凝嘴角,輪目閃過我的正臉,看向我身后的李子樹。
    “原來溪夫人好這口啊?此果酸澀難品,食多無益,果然是體現(xiàn)溪夫人獨特胃口的絕佳品種。”
    趙舞又瞥我一眼,繼續(xù)投目在李子樹上。
    “王宮夫人是王上的喜寵。本就該安安分分服侍主上,主責(zé)即為王室延綿子嗣,什么言談納諫,那是大臣們要做的事情,人。尤其是女人。當(dāng)認(rèn)清自身的位份才是。”
    她反將了我一軍。
    我又小瞧趙舞的腦力了。
    “舞夫人教訓(xùn)的極是,奴妾下次會盡量規(guī)避王上的號令。”
    我頂看不慣趙舞對誰都表現(xiàn)出的妖媚與賣萌,所以我并未遷就著說話。
    雖說有不滿趙舞教訓(xùn)之意。但我說的也是我的內(nèi)心話:我本身也不愿意和嬴政談?wù)撨^多的,尤其是我并不是很懂、而且嬴政并不喜歡女子參與的國戰(zhàn)政務(wù)。
    趙舞也不是省油的燈,拌嘴這件事,她經(jīng)驗足、實力也不差。
    “是了,溪夫人自然是有心思能‘規(guī)避’王上的號令的,因為,溪夫人要王上下令都能不動聲色的達成。”
    趙舞話里話的所指是——
    “奴妾不明白夫人所指何意?”
    不管有心無心,我牽扯的人和事還是不少的,所以我一時無法準(zhǔn)確定位趙舞說的是哪件事情。
    趙舞并不賣關(guān)子。她直接挑明了她自己的語意。
    “溪夫人盅惑本宮的胡亥,讓他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言詞,眼吧前兒可算是如愿以償了。不過本宮還當(dāng)是溪夫人有多大的出息呢,原不過是為一介女婢罷了,呵,當(dāng)真污了本宮王兒的名聲。”
    原來趙舞指的是胡亥請求嬴政滿足我一個請求的事情。
    我對胡亥心存感激。對趙舞言語恭敬了不少。
    “借了舞夫人的光兒,自是要還夫人的德,夫人不是早已看不順眼虞角了麼,如今奴妾求王上遠(yuǎn)送了她,夫人可以順心了。”
    趙舞自然明白我說的是場面話。她直接忽略了去。
    前走幾步,她在提著竹籃的洛蔥身邊停下,竹籃內(nèi)盛有李子,她看著,問:“泛著青呢,溪夫人果真吃的下去嗎?”
    趙舞的思維和關(guān)注點可真夠跳躍的,我心中想著,嘴巴回了她的提問。
    “自然食用不下,不過洛蔥能腌制出酸甜可口的嘉應(yīng)子,日啖幾顆,生津開胃。這些時日天兒熱,總也食不下咽,嘉應(yīng)子正好可以增進食欲。”
    只要無關(guān)禍?zhǔn)屡c生死,一般的聊天我還是很有熱情的。
    趙舞笑了。
    “聽上去,溪夫人像是很懂醫(yī)術(shù)似的。”她假笑掛在臉上,又道:“難怪李夫人疑慮你有妖術(shù),莫不是,溪夫人當(dāng)真事事精通不成?”
    趙舞盯死了我,靜待我的回答。
    我明白,我此刻每一個表情都在趙舞的注視之下,于是我不敢耽擱時間過長、以免引起她更深的猜忌,只好直接笑了。
    “舞夫人謬贊奴妾了,如若奴妾當(dāng)真處事了得,還用得著為保婢女一命、親尋護送胡亥;為續(xù)奴妾陽壽,一步一驚的努力過活嗎?”
    我要是有妖術(shù),一定刻不容緩的把我自己送回到二十一世紀(jì)去！
    趙舞沒有答話,也沒有做個表情彰顯心跡,又端詳了李子幾眼,她轉(zhuǎn)身前留了話。
    “腌制好了之后,給本宮送些。”
    對著趙舞的背影道別時,我應(yīng)了下來。
    “喏！”
    姬綰認(rèn)為我是阻礙她大業(yè)的障礙,趙夫人認(rèn)為我是不講事實的庸者,加之秦宮兩大巨頭靜夫人、李夫人,現(xiàn)在又多了個堤防我利用她兒子的舞夫人…我想我往后往下活會更難了吧！
    難不成,果真如我一直以來既憂慮又不愿承認(rèn)的那樣:只有討好嬴政升高了位份、才能對付著活下去嗎?
    洛蔥很能干,采摘回來的當(dāng)天下午就有條不紊的指派從人們分好任務(wù),利落的監(jiān)督眾人各行其是。
    “海鹽可有搓揉均勻?”
    “甘草磨得細(xì)勻否?”
    “蜂漿可是亮金色澤?”
    “生姜再搗搗,定要成泥狀！”
    我在院中的水亭上吹風(fēng),聽到洛蔥不時傳來的督促聲,放下絲帛書,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們笑了。
    這個畫面真好,辛勤勞作、分工明確、沒有鞭撻,和二十一世紀(jì)的莊稼人多么想象啊,小時候的我跟著奶奶…
    “夫人?夫人！”
    不知何時,洛蔥站在了我身邊。
    再望向腌制李子的場地時,那些原本在水邊清洗原料的從人都已經(jīng)散了去,大盆與陶缸也不見了。
    “腌上了?”
    我回神看向洛蔥,驚訝于她的速度。
    “早好了,見夫人您一直出神不敢驚擾,可,這會兒奴婢不得不請示,晚膳夫人想用些什么?”
    晚膳?
    我看看西方,太陽光線的確不明朗了,看來不是洛蔥快的不正常,是我自己發(fā)呆太久了。
    “御膳房備了什么,傳來便是。”
    想起故鄉(xiāng),我想吃的東西可就多了,可惜這里沒有;既是沒有,那就吃什么都一樣。
    洛蔥俯俯身,悄聲密語:“今日秦王不是同邀夫人逛園子了嘛,御膳房的人來求奴婢,特意問該備些什么送到齊溪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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