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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陽宮外的空氣比穹陽宮中松快多了,我欣喜著自己此番的僥幸經(jīng)歷,在轉(zhuǎn)彎到花園中、行至穹陽宮看不到又無人經(jīng)過的地方時抱著洛蔥大喘息,借以平復(fù)我劫后重生的心悸。
一驚一乍、驟急驟停、時起時伏,我這心臟過度肌膜勞損,估計都要磨出老繭來了。
洛蔥長長緩出一口濁氣,眼睛同心情同步濕潤起來。
感受到她的淚水,我松開她,疼惜著幫她捋了捋臉頰的頭發(fā),“怕了吧?”我問的輕柔,生怕惹出她更多的眼淚來。
洛蔥跟著我這個異類,真是沒少受驚嚇。
“奴婢以為夫人會…”
洛蔥眼淚真就如我小心回避的那般,更多的凝聚在一起,成串地滴落起來。
說實話,我也擔(dān)心我會…
“我這不是平安無恙的走出來了嘛,不哭,沒事了。別哭了,不哭我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們難得能聽到好消息,所以驚然聽到有,洛蔥顧不得擦淚,忽閃著大眼睛、聚神期待我的答案。
有好消息分享的感覺真好!
“我告訴你——”
我是真心高興,所以我笑的很甜,或許是笑的太過得意,故而我還沒有來得及向洛蔥匯報我要說的好消息,就先被嫉妒的聲音接了話茬去。
“這大熱個天兒的,老在后花園轉(zhuǎn)悠,莫不是有什么賊心不成?”
是趙舞!
趙舞仰望天空,懶懶撫著臉與頸的肌膚,像是自說自話。可任誰都聽得出,她是在對我說話。
這個點站在后花園中,候在穹陽宮去齊溪宮最捷徑的途中,冒然打斷我和洛蔥的談話,看來趙舞是專程為我而來了。
收起哄洛蔥的心思,我端起儀容,對著趙舞穩(wěn)穩(wěn)施禮。
“陽光太足,視線太闊。奴妾居然都沒有瞧見舞夫人的大駕,真是有罪,還望舞夫人大人大量,不予奴妾計較。”
不管怎么說,我利用了胡亥,該向趙舞求得原諒的。
“本宮不是什么大人,更談不上有大量。對于溪夫人的好手段,本宮實在是欽佩的很!”趙舞陰陽怪氣的強(qiáng)調(diào)中飽含著對我的鄙夷與諷刺我的反語。
誘導(dǎo)胡亥解救虞角的事我做的的確不夠光彩,最起碼不夠光明磊落,所以對于趙舞看不上我作為的態(tài)度,我沒有辯駁的權(quán)利。
繼續(xù)友好笑著,我接著對她示好。
“舞夫人言重了,奴妾僅僅是一介秦妃少使。為生活奔走勞心,不敢貪榮富貴,更不會為邀寵而費盡心機(jī)。奴妾偶遇小公子,與小公子相談甚歡,機(jī)緣巧合才送他于王上及夫人處。小公子純真活潑,靈識過人,想必誰人見得都樂得相送。”
趙舞自然不會相信我的“鬼話”,她以鼻孔示我,冷哼出音,瞥眸移目。對著遠(yuǎn)處沉思一番,想想氣不過,又扭好脖頸與我相對直視。
“耍陰賣騷,險命上位,在深宮大府、為達(dá)目的誰人會干凈了手腳?然則謀利之計,你居然偏偏看中本宮的兒子,肥了你的黑膽兒了!”
趙舞本就不是遮遮掩掩、善于忍耐候機(jī)的人,她有話即說。說的直爽。
我知道趙舞在氣頭上,此時與她好言相商是不可能的了,想要縮短我們接觸的時間以便少生事端,我必須一語戳中她的尋茬命脈。
“并非奴妾要如此。只是小公子技藝嫻熟,趕巧了時機(jī),順便幫奴妾的忙而已。”
胡亥幫了我,我本不該這么說他的,可趙舞猙獰面目的樣子我表面不驚、心里怕得很,所以我只能這樣隱晦的提醒趙舞我知道她經(jīng)常利用胡亥邀寵的事,以此要挾她不要對外、尤其是對嬴政亂說話。
“你——”趙舞自然是聽懂了的,所以她冷冽的目光在我身上掃蕩幾個來回后,惡狠狠收了回去。
這般情形呈現(xiàn)眼前,我突然對趙舞有些歉疚了。
趙舞心計相對單純,有事情都表現(xiàn)在臉上,這讓圓滑深算的王宮資深人們難免會覺得好對付一些,所以平日里時常會不自覺的輕視了她。
今日假山石后眼見得李夫人逼問余槐之境,趙舞在驚險時刻救了我與洛蔥一難;雖然她挑事不足,嬴政沒有懲治李夫人與余槐,但李夫人日后定是再不便與余槐有多接觸的,這樣她就不會有尋根究底的機(jī)會,也不再有拿著真相去嬴政那里翻供的機(jī)會,既是查出證據(jù)也無用,那她極有可能不再跟蹤余槐,也不再調(diào)查她昏迷的事情。
趙舞無意間幫了我兩個大忙。
“奴妾口無遮攔冒犯了夫人,請夫人不要責(zé)怪。小公子很懂事,他知道什么話該在什么誠說,故而他出言為奴妾表了功,奴妾感念于心,自是會記得小公子的好。”
要挾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還是要靠承情安撫人心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趙舞見我一再的謙遜,又明言了欠胡亥一個人情的心,終于不再責(zé)難什么。
“胡亥年紀(jì)輕,日后必然有用得著馮大人的地方,你知恩圖報最好。”
馮大人?那是誰?
我還沒來得及問趙舞就留了話走人了。
馮大人?是趙舞對我說的有大臣相助我的那個人嗎?
可是,趙舞知道了真相一定會很失望的,因為我都不知道是誰為我說的話,更別說要為我說話的人去幫助胡亥了。
千古祖訓(xùn)傳承數(shù)代,代代痛罵胡亥亡了秦朝的惡行,所以即使是我能幫助胡亥,我想我也不會。
望著趙舞離去的方向,我連連心道了數(shù)個歉意與同情才心安,為免再遇其她夫人糾纏不清,拉著洛蔥匆匆回宮去。
“夫人您說什么,王上或許會放了虞角?”
洛蔥本以為我活著走出穹陽宮已是大幸了,對于我突然出口的關(guān)于虞角的消息,她有些消化不良。
我給了洛蔥一個肯定的笑容。
“沒錯,咱們總算是有聽到順心消息的時候了。”
洛蔥的雙眼重新蒙上了厚厚的一層水霧。
“太好了,奴婢還以為無意吩咐她做了那件事情,就那么斷送了她的性命吶。”洛蔥哽咽起來,待涌上大腦的難過退去,急切的問我:“王上有說什么時辰放虞角嗎?”
這個,洛蔥還真是多想了。
不,是少想了。
“虞角探聽窟姂宮訊息的事實已定,我被洗清了冤屈,她本是可大可小的罪名,然則王上無暇顧及一個婢女的死活,故而妄聽主子行徑的罪名就只能被判做定案。
王上多疑,我那般護(hù)著一個婢女,他定不會輕視了虞角去,自然也不會再把虞角放到我身邊來。如此事態(tài),王上能夠開恩給虞角一條活路,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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