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攬月蹲下身，看著九頭蛇淚流成河的九個腦袋，慢慢說道，沒給半點同情心。</br> “月月，還有句話叫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啊……”小花在攬月意識里說著，瞧瞧孩子，真傷心了。</br> 只是小花在一旁搖擺著花莖，半點沒有罪魁禍首的自覺。</br> 小九頭蛇一聽，努力想止住眼淚，可悲傷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哪里是它說止住就能止住的，一著急下，又打起了嗝兒。</br> “嗝兒……不是我，我在哭……我，嗝兒……我是沙子，嗝兒……迷了眼。”小九頭蛇邊哭邊狡辯，就不是它想哭的！</br> “嗯，對對對，你說的都對。”攬月沒有靈魂地附和著。</br> 小美人魚頂著泡泡，又偷偷地從攬月的肩頭探頭看過去。</br> 看著小九頭蛇九個腦袋上牽成線落下的大滴大滴圓滾滾的淚珠，小美人魚疑惑地歪了歪頭，又吐出一串泡泡。</br> 看著自己向上飄走的小泡泡更是疑惑，為什么她的圓泡泡是往上面跑，這個小哥哥的圓泡泡是往下面掉呢？</br> “我……嗝兒……嗝兒……嗝兒……”</br> 小九頭蛇還要狡辯什么，但一抬頭卻突然對上了緊致小巧的小美人魚一雙疑惑的大眼睛，停頓片刻之后，淚水是止住了，但打嗝兒更急了！</br> “嗝……兒？”</br> 小美人魚眨巴眨巴地看了它一會兒之后，突然學著小九頭蛇也打了一個嗝兒，頓時吐出一個大大的泡泡，將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急忙揮舞著小手將大泡泡打散，害羞地又縮回了攬月的身后。</br> 小九頭蛇的九個腦袋情不自禁地就抬了起來，想追著小美人魚看去，奈何九個頭都被攬月的千幻死死地按在地上，根本就無法移動。</br> “你放開我……”</br> 小九頭蛇抬頭看向攬月，聲音雖然還有一點點奶兇奶兇的，卻沒了之前的囂張。</br> “放開你可以啊，不過你愿意和我契約嗎？”攬月笑得很是和善。</br> 小九頭蛇看著她的笑，覺得整個蛇身都涼颼颼的，但又莫名覺得心靜了很多，這女修先前雖然兇巴巴的，但笑起來卻很好看，她就應該多笑笑嘛！</br> 但它突然一下反應過來攬月剛剛說的什么。</br> 她居然想契約它？</br> 小九頭蛇頓時倍受侮辱一般尾巴狠狠地一拍地面，叫嚷道：“契約？你居然想契約本小爺？你知不知道本小爺是誰？本小爺才……”</br> “咳……”小花在攬月身邊叉著腰咳了一聲，巨大的花盤無聲無息的再次慢慢張開……</br> 小九頭蛇渾身一抖瞬間收聲。</br> 它突然想起，這朵兇殘的花說過，要不是月月要留著它，它要直接吃了它！</br> 接著，它又看到了小美人魚又偷偷從攬月的肩頭冒出來。</br> “契……約……”</br> 小美人魚似乎在牙牙學語一般，重復著這兩個字。</br> 在她的記憶里，這個詞聽到了好幾次，所以她學到了。</br> “這個……妹妹也是跟著你的？”</br> 它有些遲疑地問著。</br> 攬月側頭看了看，正好看到趴在她肩頭的小美人魚，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伸出手指又和小美人魚伸出來的小手隔著泡泡貼貼，點了點頭，“對啊。”</br> 雖然沒有契約，但是小九頭蛇問的是小美人魚是不是跟著她的，至少這半年小美人魚都會跟著她，所以她不算撒謊，只能說是沒有完全說明而已。</br> “妹妹跟著你的話……”小九頭蛇頓了頓，仿佛做了某個重大決定一般，九個小腦袋齊齊一點，“行吧，我可以和你簽訂契約！但是，我要先說明白，我不愿意的事情你不能強迫我，不然我就算被它吃了也不會聽你的！”</br> 它絕不是怕那朵兇殘的花！</br> 它是不想這個看起來傻乎乎的乖巧小妹妹被狡猾的人族欺騙，它是要保護小妹妹的！</br> 對，就是這樣！</br> 但即便如此，九頭銀蟒的尊嚴不可屈服，它不愿意的事情誰都別想強迫它！</br> 寧死不從！</br> “成交！”攬月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收回千幻，她本身就不會強迫契約獸做它們不愿意做的事情，這點完全不是問題！</br> 一切都水到渠成，攬月從指尖彈出一滴血到小九頭蛇的一個蛇頭上，血液慢慢沁入蛇頭，眸子里星芒法陣頓起，但身下的星芒法陣卻沒有動靜。</br> “九滴啦。”</br> 小九頭蛇無語，沒見它有九個頭嗎?</br> 它都屈尊降貴地同意和她契約了，這女修居然還舍不得幾滴血！</br> 攬月：“……”</br> 默默地又彈出八滴血。</br> 七滴血落在了七個蛇頭上，另外一滴，被小美人魚咻地一下吸進了嘴！</br> 眾人：“……”</br> 這是不用等半年，愿者上鉤？</br> “哎喲，小乖乖，這個不能亂吸的呀。”攬月戳了戳泡泡。</br> “契……約……契約！”小美人魚卻像剛學會說話的孩子，一直重復著這兩個字，在泡泡里歡快地游來游去。</br> 圓溜溜的紫眸里，也浮現出星芒法陣，透明泡泡下，紫色星芒法陣驟然出現！</br> 星芒法陣？</br> “小乖乖，你要和我契約嗎？”</br> 攬月詫異道，她此時并沒有契約小美人魚的想法，但星芒法陣卻出現，說明小美人魚是自愿契約的！</br> 小美人魚擺著魚尾轉著圈圈，“呼……契約……”</br> 行吧，小家伙還在玩。</br> 攬月再度彈了一滴鮮血在小九頭蛇沒有點到鮮血的蛇頭上，九個腦袋蛇眸里的星芒法陣頓成，在它的身下，緊跟著也出現一個紫色星芒法陣。</br> 小美人魚和小九頭蛇一樣，帝王紫星芒法陣代表著它們仙獸的身份，法陣外，雖有一圈法圈，確實黯淡的紫色。</br> 它們都是仙獸，卻是幼崽，還沒有品階。</br> 小九頭蛇看看自己的星芒法陣，又看了看小美人魚的星芒法陣，九個腦袋同時寫滿了問號。</br> 為什么傻乎乎的乖妹妹等級和他是一樣的？</br> 三道白色光柱從天而降，分別罩住攬月、小美人魚、小九頭蛇。</br> 小美人魚在光柱里快樂地轉著圈圈，她的變化不大，個頭依舊是小小的，格外精致可愛。</br> 唯一的變化似乎就是它魚尾上的鱗片更加絢麗，散發著五彩幻色，看得人目眩神迷，漂亮極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