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真的嗎?”攬月坐直身子湊近了些,仰頭想在時晝臉上看出端倪。</br> 時晝的肌膚依舊是比旁人還要白皙的冷白,鴉青的長睫毛讓她看得格外的清楚,那雙黑眸,猶如沉淀了這世間最美的黑晶石此時正清晰地印著她的倒影。</br> 他臉好像有點紅。</br> 攬月微微皺了皺眉,卻眼看著時晝的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br> 怎么回事?</br> 他發燒了?</br> 想到昨晚的冰寒刺骨,攬月生怕他白天又相反地來個發燒。</br> “時晝,你發燒了嗎?”</br> 攬月急忙伸手搭在他的額頭,想測測他的體溫。</br> 不燙啊!</br> 此時他的溫度又恢復了之前涼絲絲的觸感。</br> 可就在她手搭上時晝額頭的時候,時晝的臉瞬間爆紅,那抹艷麗的瑰紅瞬間密布了他白皙的雙頰,延伸到緊緊捂住的衣領內……</br> 攬月一時有些愕然,怎么更紅了?</br> 忍不住伸手再測了測時晝的額溫,溫度比剛剛確實是高了一點點,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br> 對于常人來說,他這是超低溫,而不是發燒。</br> 到底是怎么了?</br> 攬月百思不得其解。</br> 時晝此時的臉已經爆紅到快要燒起來了,一雙眼依舊緊緊地看著攬月。</br> 她仰著頭看著他,秋水般瀲滟的眸子里全是他的影子,臉上盡是擔心他的神色,他看到了自己爆紅的臉頰,更看到了……攬月因為疑惑而微微張開的唇。</br> 他們現在這個位置,似乎只要他的頭再稍稍低一點點,就正好可以碰到攬月嬌嫩欲滴的紅潤嘴唇。</br> “時晝,你親親我呀……”</br> 開始緩慢恢復的記憶中,似乎她曾嬌嗔中帶著羞澀地說過這句話。</br> 神使鬼差的,時晝慢慢低下了頭……</br> “沒發燒啊。”攬月嘀咕了一句,手離開時晝的額頭,人又坐了回去,和時晝的距離頓時拉遠。</br> 時晝身子一僵,紅著臉又慢慢地抬起頭。</br> “你真沒事?”攬月不放心地再次追問了一句,時晝這臉紅得一點都不正常,真的是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啊。</br> “沒事。”時晝搖了搖頭。</br> “那你手和腳上的……鎖鏈呢?你破開陣法了?”攬月又問道。</br> 時晝緩緩地搖了搖頭,而后他身上的氣勢快速攀升,手上腳上四根鎮魔鏈再度顯形,神符快速旋轉,金光不斷閃耀,很顯然,鎮魔鏈依舊在不斷地鎮壓他想將他拉回去。</br> 但緊隨著,他身上的氣息迅速變弱,鎮魔鏈再次隱形。</br> 攬月目瞪口呆,時晝這什么操作?</br> “暫時還沒有破開陣法,只是和陣法力量達到了暫時的平衡。”</br> 時晝解釋道。</br> 攬月頓時明白了,難怪時晝的氣息變強,鎮魔鏈就出現,而他氣息變弱,鎮魔鏈就消失,原來是他用自己幾乎全部的神魂力量在和陣法力量直接對抗!</br> 達到一個平衡點,他再出來,陣法才不會將他再拉回去。</br> 只不過后果就是他變得很虛弱。</br> 難怪他上次說很快就能出來找她,原來是用這個方法。</br> 能將他鎮壓在那,時晝肯定是有敵人的,他這種虛弱狀態下萬一遇上敵人了怎么辦?</br> “不用擔心,暫時的。”時晝看著攬月臉上帶著明顯的擔憂,安慰道。</br> 暫時的?</br> 行吧,時晝自己心里有數就行。</br> 攬月起身,今早的練劍時間已經過了,現在,該煉體了。</br> 但她依舊卡在之前沒練明白的地方。</br> 她按自己理解的方式再運行了一遍。</br> “唔……”</br> 一股劇痛頓時從渾身肌肉和骨頭上襲來,讓攬月情不自禁地悶哼一聲。</br> 渾身靈力一散,又失敗了。</br> 一旁一直安靜看著她的時晝突然出聲道:“錯了,這里不是這樣的。”</br> “嗯?那應該是怎樣?”</br> 時晝欺身向前,彎下腰,手指按在攬月右腳小腿下方,一股柔和的力量隨著他的手指進入攬月經脈。</br> “應該是這里……這里……這里……再到這里,你再試試。”</br> 時晝的力量隨著手指的牽引而動,點在攬月的大腿外側,腰側,背部,頸部……</br> 攬月的視線就隨著那幾根修長的手指移動,被時晝手指按到的地方泛起陣陣酥麻。</br> “咳……”攬月忍不住輕咳一聲,臉上有些熱,這感覺太怪異了。</br> “怎么了?”時晝抬頭看向她,黑眸里透著不解。</br> “沒……沒什么。”攬月不自在地撇過頭,時晝只是單純地在教她靈力運行的路線,她在想什么呢。</br> 時晝見她不愿說,又低頭繼續指點著攬月,他的力量在攬月體內游走了一個輪回之后,這才收回。</br> 攬月頓時發現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br> 她漏掉了一處下丹田的小奇穴。</br> 正是這一處平日修煉沒有起到作用的小奇穴在煉體中起了關鍵的作用。</br> 當她的靈力按照時晝指點的路線獨自運行整整一個輪回后,突然的全身一震,從身體肌肉到骨骼,在一陣有規律和頻率的微震后,又趨于平靜。</br> 攬月右手一握,感覺她身體的強度和力氣增長了一個境界。</br> 也就是,她現在是大靈師大圓滿的修為,但是她此時的身體強度和力氣卻達到了靈王的程度。</br> “啊,謝謝你,時晝!”</br> 攬月歡呼了一聲,轉頭笑望著時晝道謝。</br> 一縷突破盛宴峰茫茫靈霧的晨光正好從攬月的頭側照射過來,時晝忍不住瞇了瞇眼,一時竟覺得攬月此時的笑容,比晨光還要燦爛幾分。</br> 但攬月道完一聲謝之后,又繼續自己的修煉,終于突破了難關,自然要抓緊時間修煉。</br> 時晝大多數時候都在一旁安靜地待著,只是偶爾會出聲指點一下攬月細微的錯誤。</br> 不知不覺地,一天過去了。</br> 晚上,攬月看著跟著自己走進房間的時晝,錯愕地眨了眨眼。</br> 時晝進她房間干嘛?</br> 時晝則是更加茫然地回看著她。</br> 攬月一拍額頭,她的錯,忘記給時晝說他的房間在旁邊了。</br> 通過一天的相處,時晝的行為已經并未讓她多想什么了。</br> 她發現時晝不知道到底是因為沉睡太久記憶沒有完全找回的原因,還是本身就是一個心思非常單純的人,他的一舉一動完全是從心的,完全沒有更深的含義。</br> “時晝,你房間在旁邊。”</br> 攬月指了指旁邊的房間,示意時晝過去。</br> 時晝扭頭看了看旁邊,櫻粉的唇微微抿起,渾身的氣息都只透露出一個訊息。</br> ‘我不開心!’</br> 攬月無奈妥協,自己走出房間。</br> “行吧,那你睡這里,我睡那邊。”</br> 然而,等她走過去,時晝又亦步亦趨地跟在了她的身后。</br> 攬月:“!!!”</br> 兄弟你這樣是不行的!</br> “我們以前都是一起睡的。”時晝的話音淡淡的,但攬月卻莫名地從中聽到了一絲委屈。</br> 可問題是,和他一起睡的人不是她啊啊啊啊!</br> 兄弟你認錯人了!</br> 不管是慕容攬月還是李攬月,短短的十五年生命里都沒和男人睡過覺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