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戰斗,整整持續了一個月。</br> 進攻極北海域的所有魔族和魔修雖然沒有全數剿滅,但是,已經被極北海域的海族們打得潰不成軍,再也成不了氣候。</br> 水晶宮里。</br> 橫七豎八地癱下了一堆人和海族。</br> 攬月軟骨頭一樣地斜靠在緋紅的珊瑚椅上,身體已經被掏空。</br> 她第一次覺得海域的海獸,太多了!</br> 小老大直接化身黃金蟒圈在攬月珊瑚椅的旁邊。</br> 宴樂清和胖哥則斜靠在另外一張珊瑚椅上,胖哥雙手從椅子扶手處無力垂下。</br> 這一個月,不比煉體秘境輕松。</br> 海族的大漢們還有杰利他們也都橫七豎八的癱在殿里。</br>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著一個字。</br> 累!</br> 靈氣耗空還能補充,主要是連續不斷的戰斗讓他們心累。</br> 所幸,因為有機關海獸的存在,極北海域的海族損失不大。</br> 全宮上下,唯有時晝坐在攬月旁邊,依舊清風俊朗,看不到半點疲憊。</br> 他細心地為攬月捏著手,以靈氣梳理著她疲乏的肌肉。</br> 攬月看著癱軟的自己,再看著仿佛一點事的沒有的時晝,心中嘆口氣,人和人的差別怎么就這么大。</br> 時晝雖然沒有開大幫她一舉滅了所有魔族,但是出力并不比她少,怎么人家就感覺什么事都沒有神清氣爽的,而連續戰斗一個月的自己卻覺得身心疲憊。</br> 實力啊,真是相隔如海。</br> 攬月又嘆口氣。</br> 時晝看了她一眼,笑道:“高強度的戰斗少了?!?lt;/br> 所以才會這么累。</br> 習慣了就好。</br> 攬月揚揚眉,意思是他經歷過這樣的高強度戰斗?</br> 時晝手微微一頓,緊接著嘴角扯了扯,沒有說話,繼續專心為攬月按摩。</br> 癱了一會兒,攬月覺得自己的心累已經恢復,這才從儲物戒里掏出靈石,恢復靈力。</br> 連續不斷的戰斗,靈力隨時都在耗盡,這一個月時間里,她的靈力隨時都在被掏空。</br> 胖哥手直接一揮,小山一樣的靈石頓時出現在水晶宮內。</br> 靈氣快速地滋養著宮內所有人和海族。</br> 半個時辰之后。</br> “啊,總算覺得又活過來了。”</br> 胖哥感嘆一聲。</br> 恢復了精神的一群人和海族各自坐回位置。</br> 接著討論接下來的事。</br> 圍攻極北海域的魔族雖然已經不成氣候,但是海域之大,還有很多入魔海族。</br> 他們接下來不僅要將這些潰敗的魔族斬草除根,還要討論看是否要反攻。</br> 攬月沒有說話,看著胖哥和海族們討論著,這一個月期間,二師兄不斷有傳來碎星海域那邊的情況。</br> 他們面對的入魔海族更多,戰事同樣緊迫。</br> 不過,宗門這邊能人眾多,加上有和魔族斗了很多年經驗的矮人一族在,以及魔族后繼無力,魔界無法過來援兵及高階魔族,宗門和碎星海域已經穩穩地占據著上風。</br> 贏下這一場戰役,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br> “胖叔與各位叔叔伯伯的相處和我父王與叔叔伯伯的相處不同?!?lt;/br> 小老大突然在一旁說道。</br> 攬月轉頭看去,小老大又化成了人形,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胖哥和那些正在討論中的高階化形海族。</br> 攬月眸光微閃,笑道:“哦?哪里不同?”</br> “氣氛更和諧?!?lt;/br> 小老大看了一會兒,緩緩說道。</br> 其實,這一個月它一直注意到這個問題。</br> 它見過的海域王也就是它父王。</br> 但是那些叔叔伯伯對父王敬畏有加,親近不足。</br> 或許可以說是對王權的敬畏,但這一個月下來,它更喜歡胖叔他們這的氣氛。</br> 胖叔和這些海族叔叔伯相處得沒有架子,像兄弟一樣,這些叔叔伯伯對胖叔說話也很隨意,有什么說什么,但是又看得出來,它們對胖叔依然是打心里的尊敬。</br> 很奇怪又和諧的氛圍。</br> “哦,心境不同吧?!?lt;/br> 攬月笑道。</br> 胖哥并沒有將自己當成他們的王,在他心里,極北海域只是他的暫時落腳點,并不是以后的歸宿。</br> 而且,胖哥的社牛性格也讓他和這些海族相處起來輕松自在,他將這些海族當兄弟。</br> 極北海域的海族又因為對海神的信仰,讓他們對胖哥這個海神的唯一傳人同樣尊敬。</br> 特別是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原本的尊敬已經變成了尊敬加愛戴了。</br> “慕容姐姐,為什么以前有海神,但是現在沒有海神?。俊?lt;/br> 小老大又低聲問道。</br> 它見過極北海域這些叔叔伯伯祭奠海神,也從它們口中聽到了很多關于以前海神的故事。</br> 叔叔伯伯們都說,海神是為了守護大家,和魔族戰斗而死的。</br> 對于那樣一個強大又護佑海族的海神,它很好奇。</br> 攬月一頓,這個問題讓她怎么回答呢。</br> 畢竟一屋子的都是海族呢。</br> 而且海神殘魂這個月都沒有再出現過,無法親自為小老大解答。</br> 對于她這樣一個有著后世觀念的人來說,神來自于弱者的幻想,承載著弱者的期望。</br> 我命由我不由天,信神不如信自己。</br> 但尷尬的是,胖哥是海神傳人。</br> 她最初的目的是讓小老大和胖哥多接觸,以后兩個海域不至于成為敵人。</br> 當然,能信仰自然是最好的。</br> 可看著小老大亮晶晶又真誠的眼,攬月忽悠不出口。</br> 胖哥卻突然說道:“小老大,海神來自信仰。</br> 以前的海域混亂無章,但又有很多希望和平生活的海族們,它們日夜祈禱能有神帶給它們安寧的生活,于是,海神在信仰中誕生,也為了海域的安寧最后奉獻自己。</br> 現在的海域,有各海域主的治理,海族自力更生,所以,海域也就不需要海神?!?lt;/br> 小老大歪著腦袋仔細地想著胖哥的話。</br> 攬月有些驚訝地看向胖哥,她知道胖哥不會一直在海域,但是沒想到胖哥已經做好了功成身退的打算。</br> 她看了胖哥半晌,垂眸輕笑了一聲,這不就是胖哥的風格么,在乎的從來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位置。</br> 而剛剛還在和胖哥一起討論的海族大漢們聽到胖哥這話,臉色一變,直接從座位上離開,單手握拳放在胸口,齊聲道:“王,信仰永存!”</br> 胖哥看著他們,哈哈一笑,一反和小老大說話時的一本正經,笑道:“對,永存永存?!?lt;/br> 小老頭兒有這么一群信仰者,沒有白當海神一場。</br> 對于他來說,這一切都是小老頭的榮耀加身,并不是他的。</br> 但他接了小老頭的傳承,就有必要為小老頭兒做點事。</br> “他們敬畏以前的我,同樣也尊重現在的你?!?lt;/br> 胖哥神識中,海神殘魂突然開口。</br> 胖哥笑了笑,神識里回道:“那是,這是本帥哥的人格魅力?!?lt;/br> 但他實際卻清晰的知道,這一切的前提,是因為他是海神傳承人,而他們恰好對海神的信仰堅定。</br> 他現在的一切,不過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前行。</br> 海神殘魂沉默了一下,問道:“怎么?有方向了?”</br> 胖哥心底哈哈一笑,“我對上界的海域也挺好奇的?!?lt;/br> 海神殘魂:“……”</br> 很好,志向遠大!</br> 瞧不上這一界的海域,想去霍霍上界海域,想當上界的海神。</br> 小老大想了半天,突然又脆生生地問道:“那如果以后海族還需要海神呢?”</br> 胖哥一愣,轉而笑道:“只要海族需要,海神就會一直在啊。”</br> 小老頭的神魂蘊養了這么久,現在回到了信仰地,每天都有信仰之力在蘊養,等以后海族真需要海神了,小老頭肯定還能行!</br> “月月,那我們費心費力守住這里,以后還是我們的地盤么?”</br> 小花似乎也懂了胖哥的意思,憂心忡忡地問著攬月。</br> 想著它勞心勞力地吞魔氣,就是想著這里以后是自己的地盤。</br> “這里隨時都是啊。”</br> 攬月心底回著它。</br> 這要極北海域信仰一直在,那這個地盤誰都奪不去,是海神殘魂的,也是胖哥的。</br> 正說著,攬月的傳訊靈石突然又亮了起來。</br> 攬月沒怎么在意的拿起,二師兄他們那邊進度也很不錯,以至于二師兄沒那么忙每天都要給她傳訊。</br> 結果神識一掃,攬月愣住了。</br> “怎么了?”</br> 時晝低聲問道。</br> “煥元宗何師兄說鶴嘯宗境內突起濃霧,伸手不見五指,已經半天了霧不僅沒散,還越來越濃?!保ㄔ诰褪钱敵鯏堅鲁醯奖狈酱箨懺诰G洲秘境救的那些人)</br> 時晝想了想,有些詫異道:“迷失之丘?”</br> 攬月點點頭,當初她有請煥元宗的人注意一下北方大陸突然起的而且久久不散的濃霧。</br> “現在還不確定,但我想去看看?!?lt;/br> 攬月抿了抿唇,迷失之丘有關于她身份小木牌的圖案,她一直在尋找。</br> 但誰都不知道迷失之丘在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啟,要遇上它,完全是要撞大運才行。</br> 不管是不是,她都必須去看看。</br> 只不過……師父曾說,她要有靈帝的修為才能進迷失之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