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著通報的魔兵,又緩緩轉頭看了一眼攬月,見她剛剛還是閉目養神的模樣,此時已經睜開了眼,眼底波瀾不驚,仿佛這些事情早就在她的預料中一樣。</br> 這三個狗東西是知道神女在他這兒?他們是為了神女而來的吧!</br> 想到這兒,他臉色突然很不好。</br> 不讓他上位當那個什么魔主他能理解,他也不想其他人上位,但是,神女是突然出現在他魔宮大殿前的。</br> 事先他都不知道!</br> 他們幾個能這么快就收到消息并且趕來,這說明他這魔宮大殿周圍,有他們埋下的釘子!</br>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的麾下肯定是有互相埋下的釘子。</br> 可現在這樣讓他知道這些釘子不僅埋了,還已經埋到了他的大殿之外,原本應該保密性和安全性最高的地方,這種感覺只能說,真它娘的糟心!</br> 他現在已經想將大殿周圍的護衛全部清理一遍!</br> “呵呵,北方魔君,咱們也就是小打小鬧幾回,怎么……連魔宮都不讓我們進了嗎?”</br> 半空之上,遙遙傳來了東方魔君的聲音。</br> 北方魔君嘴角一扯,可去他娘的小打小鬧吧,都恨不得打進對方魔宮去,還小打小鬧……</br> 滾犢子吧!</br> “主上,不如我們……”</br> 下面魔王一手斜劈而下,一不做二不休,趁這個機會,直接給其他三家魔王都給收拾了!</br> 北方魔君更糟心,看都看得看他。</br> “滾滾滾!”</br> 他不想嗎?</br> 但下面這些魔有本事做到嗎?三個魔君加起來也能滅了他這一殿的屬下。</br> 一天天只會瞎出主意的癟犢子玩意兒。</br> “讓他們進來。”</br> 北方魔君不耐地擺了擺手,他倒要看看這幾個到底想干什么。</br> 想到神女剛剛的表情,他心里又忍不住想到,似乎這三個來神女一點都不驚訝,她早料到了?</br> 有點邪性啊!</br> 魔侍奉命出去請三位魔君入內,很快的,就聽到了東方魔君故作爽朗的笑聲,他搖著一把折扇,笑道:“哈哈哈,還以為北方魔君這次不讓我們進來了呢。”</br> 北方魔君皮笑肉不笑,輕哼道:“本座不讓你進來,你不也進來了嗎?”</br> 狗東西,算計他和西方魔君!</br> “哈哈哈……怎么會呢,本座向來最守禮不過了。”</br> 東方魔君搖著折扇,一臉斯文儒雅。</br> 北方魔君更看不慣,裝什么裝?</br> 四大魔君也就他一個最喜歡裝腔作勢,明明是一個魔,偏偏要學修真界那些修士斯文敗類的樣子,一肚子花花腸子,看著就非常欠揍!</br> 走進大殿,東方魔君扇子一收,彬彬有禮對著王座上的攬月拱手道:“見過神女殿下。”</br> 其他兩大魔君雖然詫異北方魔君居然這么乖乖聽話讓出王座,但是面上都沒表現出來,也拱手道:“見過神女!”</br> 攬月只是高冷地點了點頭,一樣沒有說話。</br> 北方魔君心中冷笑,呵……神女一樣不甩你們。</br> 他擺了擺手,示意滿大殿的下屬退下后,雙手抱臂嗤笑道:“說吧,你們今天來干什么?”</br> “來看看你咯。”</br> 東方魔君笑道。</br> 其他兩位沒說話,實在是他們沒有東方魔君這么厚的臉皮。</br> “呵呵……”</br> 北方魔君抱臂冷笑,你看我信嗎?</br> 東方魔君才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又不是來看他的。</br> 神女消失這么久,突然這么毫無預兆的直接來了北方魔君這,不管身份真假,他們肯定要來看看的。</br> “神女這么多天不見,今日怎么有興趣來這兒?什么時候去我東方魔宮坐坐?”</br> 東方魔君完全看不到他的不爽一樣,又笑瞇瞇地和攬月說道。</br> “以后再看。”</br> 這次,攬月倒是開了口,但回答得模棱兩可,和沒有回答也并沒有什么區別。</br> 但東方魔君也不是為了讓她真的回答一下什么時候去他那兒,只不過是想從攬月的話中判斷一下攬月到底出于什么目的。</br> 偏偏攬月滑不溜秋,多的話根本不說。</br> 北方魔君心中冷哼不已,花言巧語在這位面前根本就一文不值。</br> 自己雖然受到了冷待,但他們仨也不遑多讓,但神女是在自己魔宮里呢,這么一想,自己的待遇似乎要更好一點。</br> 他心里頓時舒服了。</br> 攬月不說話,他們四個也摸不清攬月到底要做什么,大眼瞪小眼一會兒之后,北方魔君率先發難。</br> 他瞪著東方魔君,冷嗤道:“無恥,下三濫,真陰險。”</br> 東方魔君額角青筋在跳,左手拿著扇子往右手心一拍,真是夠了,“轟炸你寶壺城的不是我!”</br> 他承認他是在里面推波助瀾了,但是罪魁禍首并不是他,偏偏北方魔君這瘋子一口咬定就是他。</br> “不是你是誰,證據確鑿,東方魔君還是一如既往喜歡狡辯。”</br> 西方魔君忍不住出聲,他派過去的精銳,最后就一個拼死帶著罪證回來,還損失了一個對他那么忠心耿耿的釘子。</br> 但面對著錘死他的罪證,東方魔君還打死不認,甚至還倒打一耙,哼……真是無恥到了極點!</br> “徇蜀城庫房被盜,你們怎么就這么確定東西一定是我的呢?萬一是別的放進去的呢?”</br> 東方魔君很無奈,又不是他一個想他們打起來。</br> 北方魔君和西方魔君冷哼,的確不是他一個,但是他是最會搞這種事情的。</br> 南方魔君冷哼了聲,雖然沒說話,但是看向東方魔君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好了,他的確是參與推波助瀾了,但東西也不是他放的,罪魁禍首同樣不是他。</br> “愚蠢。”</br> 四魔君正爭得不可開交,就聽到攬月清冷著一張臉,說出了冷冷的兩個字。</br> 四魔君一噎,都閉了嘴。</br> 攬月波瀾不驚的視線看向他們,淡然道:“誰是最終獲利者?”</br> 四魔君先是一愣,東方魔君最先反應過來,詫異道:“那個狗屁圣主,呃……”</br> 他面色有些僵地看向攬月,卻見攬月根本沒有在意。</br> 其他三個魔君臉色難看得很,整個事件里面都沒有圣主的影子,而且,他們打起來得太快,罪魁禍首又一直反轉,所以他們完全沒往圣主身上想。</br> 現在神女一提醒,他們頓時猶如醍醐灌頂。</br> 誰是最終獲利者?</br> 當然就是圣主那個狗東西啊!</br> 他們四家打生打死,不就正好趁了他的心意么!</br> 他從一開始得勢就恨不得他們四家全滅,而這一次,他們四家正好如他所愿地打了起來。</br> 是了!</br> 就是他!</br> 絕對就是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