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院落里。</br> 慕容攬月已經沒了氣息的尸體像塊破布一樣被隨意地丟在黑暗的角落。</br> 沒人注意的是,一層淺淺的橙紅火焰在她尸體上靜靜地燃燒起來……</br> 火焰里,那滿身傷痕在緩緩的消失……</br> ……</br> “呼……”</br> 猛地吐出一口氣,攬月的胸膛快速起伏幾下,眼睛突然睜開。</br> 看著依舊高掛夜空的圓月,攬月只覺恍如隔世。</br> 她是慕容攬月,也是李攬月。</br> 慕容攬月生活在云嵐大陸上如繁星一樣多的小國神武國,死于被掠奪鳳骨。</br> 李攬月生活在地球上,經歷了高科技時代,也經歷了末世危機。</br> 末世第五年,李攬月一行三十三人的精英隊伍進入一個重要實驗室尋找機密資料時,實驗室發生爆炸,她死于非命,同樣十五歲。</br> 再睜眼,仿佛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br> 她兩世的記憶在飛快融合,然后她明白了一個事實。</br> 她不是穿越,而是被一分為二的神魂終于完整的合二為一!</br> 攬月站起身,身上的火焰自覺地收歸體內,滿身的傷痕已經完全消失。m.</br> 連被取走的整條脊椎也重新長好,沒有半點不適。</br> 除了一身血衣無聲的述說著她之前悲慘至極的遭遇,全身上下,猶如新生。</br> 鳳凰浴火重生,果真不假!反而讓她覺醒了真鳳之體。</br> 再看向不遠處隔絕陣法中施展術法正在抓緊時間換骨的司徒母女,攬月黑沉如墨的眸子里閃過凌冽的寒光。</br> 處心積慮的騙她這么多年,就為了奪她獸骨。</br> 真當她的東西這么好拿?</br> 攬月心念一動,幾縷綠芒在夜色的掩護下分別落于院子四周墻角,迅速的生根發芽,碧綠的藤蔓沿著院墻快速地攀爬生長……</br> ————</br> “啊……娘,好痛!好痛!啊……”</br> 鳳骨在司徒夫人的施術下開始往司徒嫣的脊骨中下沉,司徒嫣當即痛得慘叫一聲,下意識的想掙扎。</br> 但是身子卻被司徒夫人禁錮住,除了腦袋能動,其他地方根本動彈不了半分。</br> “嫣兒,痛也得忍著,只要忍過這一遭,以后,你就是整個神武國甚至是整個天穹帝國最耀眼的人。”</br> 司徒夫人心有不忍,若不是嫣兒本身的獸骨和鳳骨等級相差太大不再適合直接吞噬,哪里需要這么痛苦的融骨。</br> 她嘴里不住安慰著,手上卻半點不含糊,反而加大靈力輸出,促使鳳骨更快的往司徒嫣脊骨里融。</br> “啊……”</br> 司徒嫣繼續慘叫,大滴大滴的汗珠從她臉上滑下,嘴唇都已經咬出血。</br> 攬月唇邊勾出一抹涼薄的笑意,這就痛了?和她的剔骨之痛相比,這才哪兒到哪兒?</br> 想想重生后識海中多出的靈魂傳承,攬月當下纖指掐印,無形的聯系建立在她和鳳骨之間。</br> “啊,好燙!啊……娘!娘!”</br> 更加凄厲的慘叫頓時揚起,司徒嫣覺得靈魂上突然有一把烈火在燒她,痛得她蝕骨蝕心,痛不欲生。</br> “嫣兒,忍忍!就差一小節就成功了!”</br> 司徒夫人不明就里,只當是女兒受不了這份痛,心疼得直皺眉。</br> 就在這時,紅光一閃,司徒夫人感覺到手心被火燎的劇痛傳來,緊接著一朵橙紅火焰從司徒嫣脊背處順著靈氣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架勢瞬間燃燒上她的手掌。</br> “啊!什么東西?”</br> 司徒夫人痛得當即慘叫一聲,下意識地甩手。</br> 但司徒嫣被她的靈力包裹著半浮于空,這一甩直接就將司徒嫣甩了出去,滾落在地。</br> 摔得個半死的司徒嫣一仰頭……</br> “啊……”</br> 凄厲恐懼的尖叫聲頓起,司徒嫣只看到一身可怕血衣的慕容攬月凄凄慘慘地站在她的面前,那張讓她嫉妒到極點的絕美容顏布滿了死氣的慘白,黑黝黝的眼睛正冷冷地盯著她……</br> 鬼!</br> 鬼!</br> 鬼啊!</br> 司徒嫣嚇得聲音都變了調,拼了命的想逃離,但是她被她娘下了術法禁錮,半點也動彈不得。</br> 從來沒有過的絕望籠罩在司徒嫣的心頭,驚恐的雙眼里看著慕容攬月手慢慢抬起,陰森森地在脖子上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后嘴角扯出一個完全沒有笑意只讓人覺得恐懼的笑。</br> 啊啊啊……</br> 司徒嫣嚇得魂兒都飛了,腦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不斷尖叫。</br> “嫣兒!”</br> 正想辦法滅手上火的司徒夫人聽到女兒的尖叫往這邊看上一眼,倒吸一口涼氣。</br> 慕容攬月?</br> 正好這時手上的火焰滅了,她迫不及待的撈回司徒嫣,將她擋于身后,震驚地看向慕容攬月,是人還是鬼?</br> 當看到地上那抹正常的影子時,這才松了口氣,定了定神,扯出一抹刻薄的冷笑。</br> “居然沒死。”</br> “夫人都沒死,我哪能走前面。”</br> 攬月也冷笑一聲,假裝沒發現司徒夫人假借說話做出的小動作。</br> 想拖延時間讓司徒嫣最后一節鳳骨徹底融合?</br> 呵呵……</br> 這老娘們自認為動作隱秘,卻不知道她和鳳骨的聯系已經建立,早就將她的舉動知曉得一清二楚。</br> 看來剛剛那點牛刀小試的鳳凰真火并沒有讓這老娘們兒警覺。</br> “牙尖嘴利。”</br> 司徒夫人繼續拖延時間,眼底藏著算計,只差一點點,一點點鳳骨就完全融合了!</br> 到那時,這小兔崽子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無力回天。</br> 慕容攬月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嘴角緩緩勾起……</br> “你笑什么?”</br> 司徒夫人被她笑得心底莫名有些慌。</br> “我笑……”</br> 攬月拖長了音,饒有興趣地看向司徒嫣痛苦到扭曲的臉,感嘆道:“虎毒尚不毒子,司徒夫人對我狠,原來對自己女兒更狠啊,嘖,佩服!佩服!”</br> 對司徒嫣她只能報以十二萬分的同情,為了不讓她發現端倪,司徒夫人直接禁錮了司徒嫣的嘴,就算她再痛苦,也沒辦法叫出聲來。</br> 也就導致她被鳳凰真火灼燒著,她娘卻完全不知道。</br> 察覺不對的司徒夫人扭頭一看,瞬間臉色大變,慌了手腳。</br> 怎么這么大的火?</br> 剛剛一小團都讓她狼狽不堪,現在司徒嫣的整個背上都是,甚至在她不知情的用最大靈力施術法的加持下,成為熊熊烈焰。</br> 司徒嫣已經痛得整張臉都扭曲到一起,淚涕橫流,衣服已經燃燒殆盡,肌膚焦黑一片。</br> 掙扎不動,叫喊不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暈過去卻被不斷痛醒。</br> “嫣……嫣兒……”</br> 司徒夫人抖著聲音,急忙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件散著寒氣的法寶將司徒嫣鎮在其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