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既然是因?yàn)檫@部功法而中了十殤毒,而且身受重傷,那么前輩可知這部功法其余的部分在何人手中?”蕭林突然靈機(jī)一動,他想到了江映雪既然是為了這部殘缺功法,而中了十殤毒,身受重傷,那應(yīng)該是知道功法其余的部分在何處?亦或者是在何人手中才是。</br> 只要自己知道功法其余的部分的所在,日后再想辦法尋回,將這部功法湊齊也并非是不可能。</br> 哪知江映雪在聞聽蕭林所言后,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她并沒有直接回答蕭林的提問,而是突然說道:“蕭道友也知道,妾身目前的情況,這具肉身基本已經(jīng)是毀了,而想要保住一身的修為,似乎也只有一個途徑了。”</br> 聞言之下,蕭林臉色大變,臉上露出了警惕之色,身軀也情不自禁的后退了數(shù)步,一副戒備的姿態(tài)。</br> 看到蕭林的模樣,江映雪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蕭道友不必如此,妾身真的要奪舍,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了,更不會事先讓道友有所警覺的。”</br> 蕭林聞言,臉上緊張的表情才略微放松一些,他并不懼怕奪舍,擁有靈木空間的他,任何的奪舍對他來說,都不過是給靈木空間中的小樹苗施肥罷了,當(dāng)然,面對元嬰修士他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也拿不準(zhǔn)那小樹苗是否能夠吞噬元嬰修士的元神。</br> “晚輩也很奇怪,以前輩的情況,似乎也只有兵解奪舍一途,才能夠不至于仙道中斷,為何苦苦支撐到現(xiàn)在?”蕭林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其實(shí)這個疑問在他第一次看到江映雪的時候,就存在了,要不是依仗靈木空間不懼奪舍的能力,他也斷然不會經(jīng)常來此。</br> “蕭道友相信輪回一說嗎?”江映雪突然說道。</br> 蕭林微微一愣,繼而搖了搖頭說道:“輪回一說,虛無縹緲,我等修仙者,修真煉道,凝法煉神,為的就是某一天能夠飛升成仙,得以永生,從而擺脫輪回,但哪怕是我等修仙者,大部分人恐怕都是不相信輪回的,畢竟輪回之后,失去了自我,那不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死亡嗎?”</br> “的確如此,妾身也不相信,奪舍重生,固然可以繼續(xù)修煉,但由于身體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即便是能夠繼續(xù)修行,在面臨天劫的時候,天劫威力要比未曾奪過舍的修仙者強(qiáng)大數(shù)倍,所以只要奪過舍,基本上沒有人能夠扛得過以后的天劫。”江映雪接口說道。</br> 說完,江映雪看了一眼沉默的蕭林,繼續(xù)說道:“但這本【萬陣仙笈】之中卻有一種法門,能夠通過萬陣封印之力洗去自身的凡俗之氣,滌蕩一身靈力神念,只留下本源和封印的記憶,尋一擁有靈根的嬰兒,在其剛剛孕育的時候,轉(zhuǎn)世重生,待某一天恢復(fù)到生前的修為境界,記憶的封印會自行解除,到時就能夠重新回歸自我,修仙大道得以延續(xù)?!?lt;/br> 聽到這里,蕭林臉上露出了目瞪口呆之色,江映雪所言對蕭林來說,可謂是驚世駭俗,讓他感到無比的震驚。</br> 轉(zhuǎn)世輪回,在傳說之中,是魂魄本源重入陰冥,洗去記憶后,再重新投胎重生,說到底,一個人洗去了記憶,那還是他嗎?</br> 是以蕭林對于輪回之說,并不相信,而江映雪所言,卻徹底的打破了他的認(rèn)知,江映雪所為,看似也是某種意義上的輪回,但卻和真正的輪回完全迥異。</br> 她所言的輪回,實(shí)則是一種更加高明的奪舍重生,只是通過封印記憶和洗滌凡塵氣息,來規(guī)避天道的探查,從而避過強(qiáng)大天劫的懲罰。</br> 當(dāng)然,這種方式是否可行,蕭林心中還是存在著疑問的,天地間的規(guī)則,想要通過一些取巧的方式加以規(guī)避,未必能夠做到。</br> “妾身知道,這種重生方式,蕭道友恐怕也不認(rèn)為可行吧?不過對于妾身來說,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與其真的奪舍,還不如通過這種方法來驗(yàn)證一番,萬一有效,也算是妾身的造化,即便是不成功,大不了也就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奪舍,相比于現(xiàn)在,也是好了太多了。”看到蕭林臉上的表情變化,江映雪自然知曉他心中所想,是以開口說道。</br> “這也是前輩讓晚輩從拍賣會上拍下這部【萬陣仙笈】的原因?”說到這里,蕭林也明了了江映雪為何讓他去拍下【萬陣仙笈】了,并非真的是為了將這部當(dāng)年萬陣靈幻宮的鎮(zhèn)宗至寶收集齊全,更多的是借助這件至寶,來達(dá)到“輪回重生”的目的。</br> 蕭林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苦笑著問道:“前輩為何將如此隱蔽之事告訴晚輩呢?”</br> 聞言,江映雪臉上露出了笑容,開口說道:“因?yàn)殒碛幸患虑橄胍萃械烙??!?lt;/br> “前輩請說。”</br> 沉吟了一番,江映雪才雙眸注視著蕭林,開口說道:“這種轉(zhuǎn)世之法,說到底是十分兇險(xiǎn)的,這種兇險(xiǎn)倒不是尋找轉(zhuǎn)世嬰兒,亦或者是萬一尋找到的嬰兒沒有靈根,這些妾身都能夠一一克服,唯一兇險(xiǎn)的是在妾身轉(zhuǎn)世之后,由于記憶被封印,一身法力也已悉數(shù)歸零,要從頭修煉,而在修煉的過程中,遇到任何的意外,都可能導(dǎo)致輪回失敗。”</br> 頓了頓,江映雪深吸了口氣,才繼續(xù)說道:“所以妾身希望,道友在二十年之后,前往金霞仙城,尋覓一個眉心有九宮血印的女孩,收她為徒,傳授她修仙功法。”</br> “那個女孩就是前輩的轉(zhuǎn)世之身?”蕭林臉上滿是驚訝的表情。</br> 點(diǎn)了點(diǎn)頭,江映雪說道:“那時妾身由于身懷【萬陣仙笈】會開始覺醒一些陣法上面的天賦,道友收妾身為徒,只要道友需要,妾身也會盡心盡力,替道友煉制各種陣旗陣盤,而且如果道友能夠修煉至元嬰期,即便是某一天妾身記憶恢復(fù),也會誠心拜道友為師,此生不渝。”</br> 蕭林看著江映雪臉上的堅(jiān)定表情,心中盤算了起來,從本心來講,他并未有什么收徒的打算,不過一來江映雪如今的狀況的確有些可憐,另一方面她給了自己這部【青鸞生滅玉寒訣】功法,而且她并未對自己直言,這部功法的其余部分所在何處,如此一來,自己想要得到其余部分的功法,估計(jì)還真的要仰仗她。</br> 當(dāng)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diǎn),那就是他也想要知道,江映雪的這種“輪回轉(zhuǎn)世”重生之法,是否真的能夠規(guī)避天地規(guī)則的探查,要是真的有效,自己萬一有如同江映雪這樣凄慘的一天,豈非也可以通過這種方式,重回仙道。</br> 思來想去,蕭林都覺得收江映雪的轉(zhuǎn)世之身,并無不可,自己雖然懷有靈木空間之秘,但將來也并非一定要把她的轉(zhuǎn)世之身帶在身邊。</br> 更何況,擁有【萬陣仙笈】的江映雪的轉(zhuǎn)世之身,想來在陣法之道上,也會有驚人的造詣,這樣的人,對于自己將來成就大道,可是一大助力。</br> 想來想去,蕭林都找不出一個拒絕的理由,他沉思過后,抬頭看著正滿臉期待看著自己的江映雪,笑著說道:“既然如此,晚輩答應(yīng)了,二十年后會專程去金霞仙城,尋找前輩的轉(zhuǎn)世之身?!?lt;/br> 聞言之下,江映雪臉上露出了大喜之色,她略一沉思之后,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枚美輪美奐的粉色星環(huán),一看就是女子所用之物。</br> 看著手上的星環(huán),江映雪俏臉上露出了不舍的表情,繼而星環(huán)之上靈光一閃,一個寸長的琉璃玉瓶出現(xiàn)在了江映雪的手中。</br> 她看著手中的玉瓶,過了片刻才看向蕭林,輕聲說道:“蕭道友,妾身認(rèn)識道友雖然時日不長,但也不短,如今妾身更是以轉(zhuǎn)世之身托付于道友,不知道友可否現(xiàn)出真身,讓妾身知曉,將來追隨的師傅,究竟是何模樣?”</br> 蕭林聞言,苦笑一聲,才想起來,自己每次來這里,的確是通過易靈變秘術(shù),化為了一名黑臉青年,這倒不是他故弄玄虛,而是在這黑石城,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用這個身份來行事。</br> 身上靈光閃爍,待靈光散去,一名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的短發(fā)青年出現(xiàn)在了江映雪的面前,蕭林俊秀的容貌,倒是讓江映雪微微一愣,她似乎是沒有想到,蕭林身為金丹修士,真正的容貌看起來竟然如此的年輕。</br> “妾身將來能夠拜在道友門下,也算是一份造化了?!苯逞┪⑽⒁恍?,俏臉上也恢復(fù)了一絲血色。</br> “這玉瓶中是妾身采集萬妖外海中的一座島嶼上的藍(lán)鐵精英,然后融合島上的萬毒瘴氣,熔煉而成的天藍(lán)神砂,在威力上雖然不如兩儀極光殿的北海寒毒砂,但也并非是單體威力的不足,而是數(shù)量上比兩儀極光殿的北韓寒毒砂少了許多,不過也有恒河之?dāng)?shù),一旦祭出,足可以覆蓋十里?!?lt;/br> “這天藍(lán)神砂重逾數(shù)萬鈞,真正匯聚一起,絲毫也不比一座山的重量小,而且含有萬毒瘴氣,哪怕是金丹修士,要是大意之下,吸納入體,也要法力凝滯,氣血不暢,而金丹以下的修仙者,基本上沾之立斃,絕無生路,是攻打修仙者洞府禁制,困敵阻敵的上佳秘術(shù),哪怕是元嬰修士,被困在這天藍(lán)神砂之中,一時三刻也無法沖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