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片火海盡褪,濃煙盡散,拿著匕首的那名男子才將視線投了進去。沒成想,方才入眼,便令他沖冠眥裂,怒發(fā)沖冠。
身在其中且受到爆炸波及的人大多都已當(dāng)場身死,或有幾人仍存生機。
但從他們渾身上下被火炙燒的程度來看,已是廢人了,即便活著,與死了也并無二致。
甚至那些被燒的面目全非的家伙,縱有靈丹妙藥能夠修復(fù)傷痕,恐怕也非長久之日不可盡愈。
柳夕自空中飄然而落。
從他躍至空中,到他沉穩(wěn)落地,期間不過幾個呼吸可數(shù)。
若非他被逼得有些急,段不可能用這種殘忍的玄通將他們趕盡殺絕。因為他知道,剛才那個時候,若不使出權(quán)力,死的便是他自己。
身著紫衫的那名男子咬牙切齒地盯著柳夕,臉上殺意已決,周身靈力波動涌現(xiàn)。仿佛下一刻,他便要朝其攻來。
不管對方報以何種眼神,各種表情,柳夕依舊面不改色。
他能感覺得出,眼前這個敵人很強,恐怕想要毫發(fā)無損地從其手中脫身是萬萬不可能。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就這么認(rèn)慫,輸了氣勢。
“小子,你是第一個敢在我面前殺這么多邪修的人。我現(xiàn)在承認(rèn)了,你的確有跟我動手的資格。”
說著,那人伸出猩紅長蛇,舔了舔匕首的鋒刃,臉上的表情愈發(fā)令人怖懼。
“那么現(xiàn)在......我便送你上路!”
言畢,那人將匕首朝前猛地一拋,直指柳夕。
后者輕易躲開,匕首朝其身側(cè)飛過。
當(dāng)柳夕再度看向那人所在的位置時,發(fā)現(xiàn)早已沒了他的蹤影。
柳夕后背頓時一涼,緊接著感覺到一條很長的痛感乍現(xiàn)。
果然,柳夕轉(zhuǎn)過身去之后,那人已經(jīng)持著匕首對他攻了一擊。
不出所料的是,自己后背被劃上了一道大口子,傷口不深,柳夕能感覺得出。
他瞬間反應(yīng)過來,一拳轟出,不想那人直接躲過,猶如鬼魅一般,下個時間,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距柳夕數(shù)米的位置。
柳夕憤然躍起,飛踢而去。
那人起初不躲不閃,但等到距離他只有半米之隔時,柳夕卻只能看見一抹殘影。
少年如墜五里霧中,摸不著頭腦,但等他回神之際,一把尖利的東西直接插進來他的腰間。
冰涼的匕首一入體,他感覺到自己腰間的血液仿佛都要被凍結(jié)凝固了。
柳夕反手一掌,奈何又打在了“空氣”身上。匕首脫體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瞬間沒了力氣,甚至還抽搐不停。
等到那人再度出現(xiàn)是,已經(jīng)是站在了柳夕面前,隔著他三十多米的距離,正用奸邪陰狠的眼神看著他。
那人吐著長長的舌頭,唾液拉絲,像一頭怪物一樣。
柳夕臉色蒼白,身子隨即半跪倒在地,捂著腰間傷口之處的手掌,鮮血在不斷從其指縫中溢出。
那人徑直朝他走來,嘴角始終噙著一抹玩味的笑容,語氣多戲謔。
“喂,小子,記住了!取你性命的人叫鬼影,到了閻王爺那里,報我的名字就好使。”
柳夕苦笑一聲,對那人腳步越來越近并不感到害怕,反而在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的刺激。
他捂在腰間的手被隱蔽得極好,手心處慢慢凝出來的火焰正在一點一點匯集。他想趁鬼影離他最近之際,給他一份“大禮”!
不想,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讓柳夕的心緒頓然跳脫起來。
因為他能明顯地感覺出,經(jīng)過自己火焰覆蓋之處的傷口,正在成驚人之勢愈合。
柳夕不明白,難道說自己的火焰還能療傷?
但時間已經(jīng)不允許他多做思索,因為鬼影距離自己只有咫尺之隔。
柳夕悍然揮手,自下而上對準(zhǔn)了他的腦袋。
火焰成形,自前者股掌間爆發(fā)開來。
高溫驚人,帶著灼燒之感直朝鬼影臉龐撲來。
后者目瞪口呆,驚愕失色。
雖已及時躲閃,但奈何距離太近,依舊還是在鬼影右側(cè)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火紅的痕跡。
他只感覺自己的這半邊臉火辣辣的,頓時怒火中燒,一腳將柳夕踹飛出去。
柳夕一路磕磕碰碰,最終被頂?shù)揭粔K青石旁,停了下來,期間還噴了一口污血。
鬼影呲牙咧嘴,暴跳如雷,臉上的殺意更加濃重。
柳夕掙扎著,費力地坐起來,倚在那塊石頭旁邊,呼吸十分困難。腰間的傷口還在不斷地往外溢著鮮血,只不過比方才而言,確實是好多了。
直到此時,柳夕才開始注意到自己體內(nèi)的火焰之力所蘊含的奇異力量。當(dāng)即也不敢馬虎,將火焰附著于手心,緊緊地貼合在自己腰間的傷口處。
果然,下一刻,那傷口還是在愈合著。
柳夕能感覺出來,腰間此刻正被一股溫?zé)岬牧α肯礈熘梢哉f是在被火炙烤,但卻并沒有那么滾燙。
柳夕斟酌片刻,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火焰是我從點燃爐火的煤炭上取來的,按常理與正常火焰沒什么不同之處。但我修煉的火屬性功法卻只有一本,而且這本功法還是最強的火屬性功法......”
“由此,便能夠看出,傷口愈合可能并不是因為我身體里的火焰,而是因為我修煉的這本功法將火焰賦予新的能力!”
柳夕幡然醒悟,暗中發(fā)現(xiàn)了《雷火秘典》的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令他欣喜不已。
僅僅只是上半部便有如此效用,若是修成全篇,那豈不是會得到更多好處?!
鬼影驚愕地看著眼前柳夕在那里傻愣愣地笑著,以為他腦子摔得不好使了。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上前結(jié)果柳夕時,去發(fā)現(xiàn)后者“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上流露出堅毅之色更勝以往。
“呦,你命還真是硬啊,這你都能活蹦亂跳?看樣子,我得下手再狠一點兒了!”
當(dāng)聽到鬼影這番話時,柳夕瞬間呆滯在了那里,臉上的僵硬神色暴露出他此刻內(nèi)心的復(fù)雜之情。
有一點他方才意識到:
縱然自己的這部功法療傷效果再怎么有奇效,若是鬼影一刀一刀地刺進自己的身體里,恐怕都來不及療傷,到頭來還是要死。
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趕緊破了他的詭異身法。
柳夕腦袋一亮,突然想到了自己還有一張最大的底牌沒有亮出來。
由于宿秋當(dāng)初幾多規(guī)勸、告誡,以至于他從來不敢輕易顯露。
而今或許到了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
若是陽眼真的能夠看破其身法的端倪,從中找出破綻,然后一擊即中,或許真的能夠扭轉(zhuǎn)乾坤!
“不搭理我?看樣子你也想早一點上路,所以連口舌都懶得去爭了。那正好,我,這便送你,上路!”
話罷,鬼影化作一股黑霧彌漫在空氣中,時而靠近,時而飄遠,根本無跡可尋。
或許鬼影便是單憑這一點蒙蔽他人雙眼,令他人防不勝防,所以這才屢屢得手。
柳夕合上眼瞼,渾身卸勁,松松垮垮的樣子,在黑霧中的鬼影看起來,像是放棄了一般。
當(dāng)下,只見那團黑霧愈來愈進,時而在前方,時而又在側(cè)面,又時不時出現(xiàn)在柳夕背后。
就在這時,柳夕驀然睜眼,金光從左瞳中乍現(xiàn),迸發(fā)而出,帶著上古神圣的氣息。猶如蠻荒復(fù)蘇,更似仙人覺醒。
金色的光芒頓時充斥在這個石林居之中,四周百米乃至千米的花草樹木,石磚屋瓦,都被這股縹緲仙色給照耀得熠熠生輝。
鬼影身在黑霧中,也經(jīng)受不住這刺眼的光華,不得已伸出手臂擋住眼睛。殊不知,這個時候,他的位置,已經(jīng)完完全全,再清楚不過地暴露在了柳夕的“陽眼”底下。
“好家伙,催動的有點猛了。本來是想看穿他身法的破綻,沒想到直接把他給逼了出來。那也正好,朝他攻去便是!”
柳夕單手結(jié)印,火芒一經(jīng)出現(xiàn)便凝結(jié)成了一頭火蛇。原本其身處在黑夜里無比突出,但此刻位于這片金色的光輝中,還是顯得太過于渺小了。
柳夕驅(qū)使著火蛇,直勾勾地奔向黑霧中的鬼影。
后者方才拿下胳膊,卻發(fā)現(xiàn)遠處一點紅光正朝自己涌來。
鬼影驚詫間,也沒有忘記抵擋,但終究還是太遲,沒有做足準(zhǔn)備。
火蛇撕破黑霧,直擊人影。
身處于黑霧之中的那個人縱然完完全全地挨上了這十分灼熱的一擊,但也并未就此喪失戰(zhàn)斗能力。
因為這一擊經(jīng)由目前“煉象期六層”境界的柳夕之手,要想讓“煉象期十層”的高手感受到十足的痛苦,終究還是有些不太切合實際。
鬼影斜飛出去,整個身子趴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身上的衣料也被燒的粉碎。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瞇著眼睛仰天大笑。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沒想到你還有這般玄通,看樣子今日不殺你,來日我必定會因你所累!”
此言一出,柳夕漸漸收斂金光,左眼的瞳孔旋即黯淡下來,但卻并未就此完全失去顏色。
他望著眼前這個衣衫不整的男子,臉上笑容一閃即逝。
“正巧,我也想殺你。那便看看,誰能殺得了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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