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你是因為我,才會這樣嗎?”</br> 好半晌,秦天才有些吞吞吐吐道。</br> 這放在他身上是很稀奇的事情,秦天一向直言不諱。</br> 姜姜眉頭微皺,轉而她很快就明白了秦天的意思。</br> “是阮寧告訴你的嗎?”</br> 對方恐怕不會直接告訴他片場的事情,不然的話今天秦天在這里見到她也不會這么驚訝。</br> 阮寧應該是就著她的花邊新聞,在秦天旁邊添油加醋暗示了幾句。</br> 秦天是個標準的直男思維,他不會去想那么多。</br> 秦天一怔,他沒說是與不是,但沉默顯然就是默認的意思。</br> “那你覺得我這樣不好嗎?”姜姜也沒正面回答他。</br> 秦天深深看了她一眼,嘆了一口氣道:“周周,為了我這樣不值得,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個很好的妹妹,我希望你能夠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br> 姜姜眼眸微微睜大,秦天一副語重心長為了她好的模樣,真讓她看楞了。</br> 她都不用思考,就能夠猜到阮寧說了什么,然后秦天又腦補了什么。</br> “他是不是有病啊?”周周已經忍了他很久了。</br> “自作多情,自以為是,和阮寧真是般配!”周周在一旁狠狠吐槽道。</br>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撮合他和阮寧的。”</br> 姜姜笑著安撫周周,讓她別氣。</br> 周周也看出來了,她先前還有些不解,如今卻模模糊糊地猜到了一些。</br> “秦天,”姜姜一本正經地叫了他一聲,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這副模樣,讓秦天有些晃神。</br> “你覺得陳言或者是池也,他們哪個男人看起來像是腦子有問題的?”</br> 姜姜輕聲細語,說出來的話卻讓秦天反應不過來。</br> 姜姜也不給他反應的時間,溫柔地炮轟他。</br> “你覺得他們看得上自暴自棄的女人,會喜歡上利用自己的女人嗎?”</br> 誰都不是傻子,更何況是陳言和池也這種人精中的人精,他們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一個女人是不是真心喜歡他們的呢?</br> 秦天的眼眸不敢置信地瞪大,他像是才回過神來。</br> 秦天是知道周周喜歡自己的,因為心里只有阮寧,他對她的歉疚的。</br> 所以他不相信周周在離婚后會那么快交男朋友,還一交就是好幾個人。</br> 阮寧的話提醒了她,女人由愛生恨,容易墮落放棄自我。</br> 或許她只是想要報復他,卻選擇了最傻的一個傷害自己的法子。</br> 秦天不想看著姜姜這樣下去,也不想她帶給別人傷害。</br> 當時秦天還覺得阮寧真是聰慧通透,又毫不避諱姜姜是他的前妻身份,坦坦蕩蕩的,還能為她考慮點醒他讓他幫她。</br> 她怎么能這么好呢?是他以前沒有好好珍惜她,秦天更為阮寧心折。</br> 現在秦天的腦子能夠正常運轉了,他覺得自己先前是被什么糊住了大腦?</br> 整個人像是個傻逼,幸好沒有跳到陳言或者是池也面前去當跳梁小丑。</br> 他是把誰當弱智呢?是池也是清純無害的小男生,還是陳言是不諳世事的傻男孩?</br> 秦天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怎么會認為有女人能夠玩弄得了這兩個男人的感情呢?</br> 秦天一時間都顧不上前妻銳利的不如以往溫和的話語,他竟然覺得她沒罵錯。他跑到她面前說這個,可不就是找罵的嗎?</br> 秦天現在不僅覺得自己是個傻逼,覺得阮寧也傻透了。</br> 不不不,他怎么能這么想她呢?她只是把人想得太過單純善良了,因為她自己就是個簡單的人。</br> 那她為什么就把姜姜想得那么復雜呢?這個念頭在秦天腦子里一閃而過,但他沒有深思。</br> 以前阮寧跟在他身邊的時候,秦天就是不喜歡她有時候的愚蠢。</br> 他以為她變聰明了,看來還是老樣子,秦天突然感覺到一絲失望,炙熱的情意仿佛也冷卻了一些。</br> 秦天感覺在姜姜面前抬不起頭來,無地自容,他哪里還敢多說什么?</br> 秦天在和姜姜談話的時候,阮寧終于有空找傅白深好好談談了。</br> 雖然傅白深依舊是眼睛望著姜姜離開的那一處,有一搭沒一搭的聽她說話。</br> 阮寧深吸一口氣,不氣不氣,總歸他聽進去了。</br> “白深,你真的考慮好了,要和周小姐在一起嗎?”阮寧一副微他憂慮的模樣。</br> 聽見姜姜的名字,傅白深總算有了點反應。</br> “我沒有其他意思。”面對傅白深凌厲的眸光,阮寧的語氣不自覺弱了一點。</br> “周小姐這么受歡迎,我只是擔心你罷了。”</br> “她的心真的定下來了嗎?同是女人,我看得出來,她對顧影帝和謝導都是有好感的。”</br> 阮寧能夠看出來的事情,傅白深怎么可能不知道呢?</br> 他對感情是菜鳥,但他敏銳又情感細膩,對這些感知力更深。</br> 姜姜和傅白深重新在一起之后,她只將顧遲和謝昂當成朋友相處,行為從沒出格過。</br> 甚至是,每次她都會尊重傅白深的意愿,他不喜歡就拒絕那兩個人。</br> 但這也擋不住顧遲和謝昂花樣湊上來,他們舉止得體,態度坦蕩,讓人挑不出毛病,反而顯得自己斤斤計較。</br> 傅白深的心頭越來越恐慌,一開始姜姜還會容忍自己,到后來她真的不會厭煩,不會覺得自己過分嗎?</br> 傅白深一直以來的自信都在于他的鋼琴,除了這一點,他從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比其他男人更好的地方。</br> 他喜歡將自己關在屋子里,不喜歡出去交際,也不懂潮流和時尚,更不感興趣。</br> 和他在一起,甚至是需要女方來遷就包容照顧他,這樣的自己,姜姜是不是遲早都會受不了的?</br> 不論是顧遲還是謝昂,他們都那么耀眼出色。</br> 傅白深心頭焦慮,但他卻并沒有在阮寧面前表現出來。</br> 在外人面前,他從來都是那個淡漠高不可攀的月光王子。</br> 傅白深沉默,就連阮寧都摸不清楚他心底真正的意思,但這不妨礙她把話說完。</br> “白深,我只是想看到你幸福,不想看到你受傷。”</br> 傅白深從始至終都沒有回應他,只是將眸光繼續看向姜姜所在,想下一刻就見到她的身影。</br> 阮寧自討沒趣,也漸漸說不下去了,她就不相信,這些話在傅白深的心里沒有留下任何痕跡。</br> 姜姜一走出來就見到了池也,她朝他露出了一個輕松愉悅的笑容。</br> “哥哥。”姜姜像是沒有發生過那些事情一般,甜甜地叫著他。</br> 池也也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親昵道:“妹妹。”</br> 池也和姜姜恐怕是最能夠理解彼此的存在了,所以他對她充滿耐心,更從未怪過她。</br> 要真有錯,也還是秦天,或許上次他揍得輕了。</br> 池也沉浸在姜姜甜美的笑容里想著。</br> 他湊到姜姜耳邊,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的發絲和肌膚。</br> 姜姜沒有躲避,池也眼眸里的笑容加深,酒窩若隱若現,顯得天真而充滿少年感。</br> “周周,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也會是你的最后一個男人。”</br> 妹妹愛玩,他等得起,等她玩夠了。</br> 所以現在姜姜無論交多少個男朋友,池也都不會著急也不會干涉。</br> 因為他知道遲早都會分手的,姜姜不會定下來。</br> 池也話語里的意思姜姜聽出來了,只是他不等她反應便離開了,他也不需要她的答案。</br> 池也卻又和傅白深撞上了,真是冤家路窄。</br> 傅白深的反射弧有些長,他這會兒見到池也突然就想到了他那張“床照”。</br> 那里面的女人還能有誰?可不就是他的前妻周周嗎?</br> 她和池也同床共枕了,他們兩都交往了,這也是正常的。</br> 但知道是一回事兒,發在朋友圈直接面對就是另一回事兒了。</br> 秦天覺得自己的拳頭也癢了起來,看著池也的眸光也是陰郁恨恨的。</br> 終究他還是按捺不住,揮拳朝池也打了過去。</br> 秦天自然沒有得逞,被池也一把抓住了。</br> 他眉頭緊皺道:“秦天你怎么回事?這是送上門找打?”</br> 秦天明知道自己不是池也的對象,還主動動手,這不是招打嗎?</br> 池也顧忌到姜姜在這里,哪怕他也想再狠狠揍秦天一動,還是壓抑住沒有動手。</br> 秦天也冷靜下來了,狠狠掙脫池也,冷哼一聲。</br> “你當初發照片很得意是不是?”終于還是忍不住,秦天刺了池也一句。</br> 池也一愣,他不提他都快忘了那張照片的事情了。</br> 池也陡然神色復雜了起來,因為秦天妻子的純真是他的。</br> 但這也怪不了他,誰讓秦天自己不行呢?各種意義上的。</br> 秦天倒也罷了,傅白深難道是只想柏拉圖嗎?</br> 想到他平時一副清高無害的模樣,池也覺得這說不定是真的,瞬間肅然起敬。</br> 否則的話,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想占有自己心愛女人的。</br> 池也和秦天的小插曲,片場里的人不知道。</br> 秦天哪里好意思在這里待下去,只讓人和阮寧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br> 這和阮寧想象中的根本就不一樣,她卻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錯,哪里都不順利。</br> 但顧忌著還要拍戲,她也不敢再分心做什么。</br> 會所包廂里,難得的大忙人陳言也出現在這里。</br> 這可不是那些無所事事的富二代聚會,能出現在這里的都是家族掌權人,秦天也在。</br> 這就尷尬了,圈子里消息是必須最靈通的,否則的話他們會錯失多少關鍵信息。</br> 這也表示越是頂層的人,他們往往越是得到第一手的八卦。</br> 男人也有好奇心,這不他們的眸光就忍不住在陳言和秦天之間來回打量。</br> 秦天努力板著一張臉,周身直冒冷氣,雖然他平時也是這副模樣,但顯然今天嚴重得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