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想克制,但這就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太丟人了。</br> 她委屈得小臉都紅了,讓沈流覺得可愛又心酸。</br> 若不是在外面,沈流都想摸摸她的小臉。</br> “那就來個紅燒肉,蒸排骨,雪花什錦肉湯,可以嗎?”</br> 沈流點了三個肉菜,都不便宜,吃一頓都抵得上人一個月工資了。</br> 但沈流舍得對妻子花錢,根本不心疼。</br> 姜姜連連點頭,那副乖巧的模樣讓沈流心癢癢。</br> 他還讓師傅加了五個肉包子,國營飯店的肉包子皮薄餡多,肉壓得嚴嚴實實的,一口下去鮮美無比。</br> 鄉下人一年到頭都吃不到什么油水,這會兒可不得趁機加餐,給妻子好好補補。</br> 沈流突然就有了個小目標,想將媳婦給養得白白胖胖的。</br> “吃吧。”菜上齊了之后,沈流先給姜姜夾了一個肉包子,又在小碟子里夾了幾塊紅燒肉和排骨遞給她。</br> 姜姜也想矜持一點,但這身體見到肉簡直像是餓了八輩子一樣。</br>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大包子咬了一口,滿足地眼眸都瞇了起來,太好吃了。</br> 想想這些天自己過得是什么日子啊,如今吃點肉都感覺這么幸福。</br> 嘴里包子都還沒有咽下去,姜姜又忍不住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塞進嘴里。</br> 這年頭的人實惠,肉分量足,塊頭大。</br> 師傅手藝極好,紅燒肉紅而不黑,肥而不膩,酥而不柴,入口即化①。</br> 姜姜吃得滿嘴的肉香和油水,吃了第一口就想吃第二口,都停不下來。</br> “你慢點吃,別噎著。”</br> 沈流無奈地搖搖頭,眼眸里卻滿是寵溺。</br> 他端起一碗湯遞給姜姜:“來,喝點湯。”</br> 姜姜騰不出手來,直接張嘴。</br> 沈流拿她沒辦法,四處瞧了瞧,這才拿起勺子喂她。</br> 姜姜朝他甜甜地笑,仿佛眼眸里都能夠滴出蜜水來。</br> 沈流低頭輕笑了一聲,內心卻也是歡喜的。</br> 沈流只照顧姜姜吃喝,自己倒是沒怎么動筷子。</br> 他雖然也饞,但時不時地能打打牙祭,倒不像是姜姜這般忍耐不了。</br> “哥哥,我吃不下了。”</br> 姜姜舉著半個肉包子,求助地看向沈流。</br> 沈流給姜姜擦擦嘴,接過來自然地吃了起來。</br> 以前的沈小公子恐怕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吃人剩下的東西的一天,但這會兒他做著不僅僅是心甘情愿,竟然還有點甜蜜。</br> 姜姜也極滿意,黏糊地靠過去,給沈流夾菜。</br> 若不是他極力阻止,姜姜還想喂他呢。</br> 三個肉菜分量都不少,還有幾個肉包子,姜姜吃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都被沈流解決了。</br> 倒是看不出來,他這小身板飯量還挺大的,那肉都長哪里去了?</br> 不過這年輕小伙子,也正是能吃的時候。</br> 沈流去結賬,他身上究竟有多少錢,具體數值姜姜不知道,但沈流也和她說了個大概。</br> 家里的財務還是在沈流那兒,但他也沒瞞著姜姜。</br> 姜姜不是非要將男人的錢財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人,這兩人在花錢方面出奇一致。</br> 沈流提著買的大包小包東西,帶姜姜去一個地方。</br> “哥哥,我們這是去哪兒啊?”姜姜跟在身后問道。</br> “到了你就知道了,這可是今天最關鍵最重要的地兒。”沈流賣了個關子。</br> 然后姜姜就和沈流領了個紅本本,她好奇地翻看了一下。</br> 姜姜沒多大感覺,但沈流卻是心情激昂得很。</br> 這可是他們的結婚證,沒想到他會英年早婚,沈流一時感慨頗多。</br> 他看著身旁的妻子,情緒也復雜得很。</br> “好男人啊。”龍傲天感嘆道。“我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有擔當的。”</br> 在劉俏的視角里,沈流和鐵骨錚錚的硬漢趙順比起來,簡直是無能懦弱的男人了。</br> 這個年代,鄉下閉塞,不像是知青們見多識廣。</br> 他們結婚就是辦婚宴,完全不知道還要領結婚證。</br> 沒有結婚證的婚姻,根本不受法律保護,也沒有效。</br> 沈流若是有回城就甩掉這個鄉下妻子的心,他就不會這么做了。</br> 這,沈流要是不提,姜姜還真完全不知道。</br> 她側身看他,他的眼眸濕漉漉的,水潤清澈,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王子,卻又比他鋒利得多。</br> 沈流小心翼翼珍惜地捧著結婚證,他好一會兒才緩過來。</br> “這個可要保管好了。”沈流對姜姜交代道。</br> 面對姜姜單純信賴的眼眸,沈流內心柔軟卻又萌發出了一種巨大的責任感。</br> 沈流帶著姜姜回去的時候,在村口遇見了趙順和劉俏。</br> 比起沈流和姜姜結婚的歡喜熱鬧,趙順和劉俏的婚宴辦得悄無聲息。</br> 趙順堅持要娶她,趙家人覺得丟人,根本就不敢大擺宴席,擺了他們也怕村里人朝他們吐唾沫。</br> 劉俏和趙順結婚就只是自家吃了個飯,就連劉爸劉媽都沒過來,更別提她有什么嫁妝了,劉俏只過來了個人。</br> 這讓趙家人對她更不滿,劉俏這是賴上他們家了。</br> 劉俏心里委屈至極,她重生回來是要風風光光嫁給趙順,和他恩愛美滿一輩子的,怎么會變成這樣呢?</br> 都怪二妮,為什么她會知道是自己做的呢?</br> 若不是那里出了錯的話,她根本就不會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br> 劉俏不是一個輕易會放棄被打倒的女人,當務之急是先將趙順給攏過來,她那一套對他還真挺有用的。</br> 趙家人對她百般嫌棄她不怕,只要男人護著她。</br> 趙順的態度很明白,以前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她要安安分分的。</br> 趙順假期結束了要回部隊,劉俏在村口送他,和他依依惜別。</br> 見到沈流和姜姜甜甜蜜蜜地回來,手里還提著那么多白面大米甚至是還有豬肉,劉俏嫉妒得眼眸都紅了。</br> 她在后世過慣了被金主供養的好日子,如今的稀罕東西在她眼里不算什么。</br> 但重生回來,她也沒吃到過幾次肉,肚子里都不知道多久沒有油水了。</br> 劉俏迫切想要嫁給趙順的另一個原因也是他工資高,他對家人很大方。</br> 身為他的妻子,不說全部,但他的大部分工資他肯定都會上交的。</br> 之前趙順的確是這樣打算的,然而出了先前那檔子事兒之后,他信不過她的人品。</br> 他寄回來的錢,給劉俏的那一部分,交給了他媽保管。</br> 劉俏如今還不知道,不然的話,她非得嘔死。</br> 劉俏對沈流和姜姜憤恨至極,都是他們兩個破壞了她重生后的幸福日子,憑什么他們兩個能過得好好的?</br> 沈流這種沒用的男人,也只有沒見識的劉二妮會覺得好了。</br> 更讓劉俏不痛快的是,沈流都和自己處過對象了,居然還能夠看上給她提鞋都不配的劉二妮?</br> 在劉俏的預想里,像是沈流這種心高氣傲的男人,不可能會看上劉二妮一個大字不識的村姑的。</br> 即使是被迫娶了她,兩個人也肯定無法好好過日子。</br> 劉俏只是不愿接受,劉二妮嫁給誰都能夠過得好,而她自己無論換了哪個男人,都是一團糟糕。</br> 這個妹妹自小到大,什么都比不過她,劉俏無法忍受自己低了劉二妮一頭。</br> 趙順見到這對新婚小夫妻,他的面色也很復雜。</br> 若不是他的妻子,沈流和二妮不會成,尤其是沈流還和劉俏先前處過一段。</br> 如今他們兩個人看上去過得很好,他應該感到欣慰高興的,這讓他心底的愧疚也能夠少一些。</br> 但因為劉俏做的事情,趙順始終感覺在沈流和姜姜面前抬不起頭來。</br> 這年代的人保守,坑上也沒有那么多的花樣。</br> 但劉俏受到后世開放的熏陶,又為了討好金主,她什么都玩得開。</br> 劉俏將這些都用到了趙順的身上,的確是讓他舒爽無比。</br> 她堅信,男人身體舒服了,就什么都好說。</br> 他們的身體契合,極致愉悅,心卻做不到如此親密無間,像是有什么隔著一樣。</br> 反而還不如先前沒有結婚,兩人偷偷來往的時候自在親近。</br> 劉俏何嘗沒有發覺,但她知道如今趙順心里還對她有疙瘩,只要她慢慢磨,總有一天能夠磨平。</br> 只是面對沈流和姜姜這對妹婿妹妹的時候,劉俏始終做不到心平氣和。</br> 劉俏重生后就兩個目標,嫁給趙順還有努力考大學。</br> 她知道國家就快要恢復高考了,當年她和沈流就在恢復前夕私奔了。</br> 兩人沒說過這個話題,但劉俏知道沈流心里肯定是后悔了,她經常見到他偷偷摸摸地拿著課本出來看。</br> 重生前劉俏成績很不錯,只要保持下去,高考的時候肯定可以考個好大學。</br> 劉俏本想搞定趙順之后,就回學校好好讀書。</br> 然而,上次的事情一出,學校將她退學了,這對劉俏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br> 雖說不至于讓她參加不了高考,若是重生前她還可以自學,但如今劉俏丟下課本這么多年了,沒有人教導,她哪里跟得上?</br> 劉俏將這一切都算在了沈流和姜姜的頭上,對他們恨意更深,是他們絕了自己的大好前途。</br> 沈流愉悅的神色在見到這對夫妻的時候,就落了下來。</br> 他連面子情都不想維持,明明白白地不待見他們兩。</br> 真是晦氣,本來開開心心的一天,怎么就撞見這兩人了?</br> 姜姜也毫不掩飾自己面上的嫌棄,招呼都不和他們打一個。</br> “好了,哥哥,我們快點回去吧。”</br> 姜姜看出來了沈流的不悅,催促著他快些離開。</br> “你們,”劉俏氣急,上前一步對姜姜訓斥道:“二妮你怎么這么沒禮貌?見到姐夫也不問好。”</br> 劉俏就知道柿子撿軟的捏,用的還是趙順的名義。</br> 趙順可沒對不起他們,她又博了一個愛護丈夫的好名聲。m.w.com,請牢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