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驕傲資本,但沈流的確對自己的男性尊嚴從未產生過懷疑。</br> 在他如今的妻子這兒,卻受到了接二連三的質疑,讓沈流的自信搖搖欲墜。</br> 難道他真的很糟糕嗎?沈流快活的眉眼暗淡了下來,姜姜嫌棄的神色格外刺眼。</br> “你,”沈流抿緊有些紅腫的唇瓣,一副極力強掩不悅的模樣。</br> 姜姜才不怕他,她從他懷里掙脫開,翻過身子面朝他,小手撐在腦后。</br> “親愛的,你看看我,比起我,好像你更累,你這身子還需要多練練。”</br> 姜姜絲毫不在意此時毫無遮掩的身體,小手在沈流的眉眼處俏皮地輕點著,似乎寵溺又似是無奈。</br> 姜姜坦然的模樣弄得沈流面紅耳赤,眼眸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br> 他哆嗦著手,連忙拿過被子將姜姜的身體給裹得嚴嚴實實的,像是怕她著涼又像是不敢看她的身子。</br> 明明剛剛更加過分的事情他都做過了,在被窩里他不怕,似乎一出來就又變成了一本正經的君子了。</br> 沈流沒好氣地將姜姜的小手拿下,他躺下側身背對著她,一動不動,也不搭理她了。</br> 沈流這幅生悶氣的模樣讓姜姜暗自好笑,竟然覺得他有點可愛。</br> “親愛的,你生氣了?”</br> 姜姜從身后摟著他,頭埋在他的頸窩里,說話的熱氣吹拂在他肌膚上。</br> 沈流身子先是一僵,然后軟了下來,乖乖地任由姜姜動作。</br>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不要這么小氣嘛。”</br> 姜姜的身子輕蹭著他,軟軟的聲音在他耳邊撒嬌。</br> 沈流早被她弄得無法招架,身子酥麻又像是著了火一般,偏偏姜姜的話又讓他火冒三丈。</br> “我小氣?”</br> 沈流猛地轉身面對姜姜,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姜姜卻從他的眼眸里看出了委屈。</br> 人家本來滿心歡喜想和甜蜜過后的妻子好好溫存,偏偏姜姜給他一盆涼水澆到底。</br> 姜姜心軟了一下,對自己喜歡的人她是十分有耐心又包容的。</br> “好好好,是我不好,你別和我一般見識了。”</br> 姜姜湊過去親了親沈流的唇,柔聲輕哄道。</br> 讓他滿腔的火氣一下子都消散了,眼神飄忽著輕哼了一下。</br> “親愛的,你還想來嗎?”</br> 姜姜的眼眸在沈流面前變得氤氳迷離,春情嫵媚,讓他失神地陷入其中。</br> 姜姜在被窩里的手往下摸去,沈流悶哼一聲,迷迷糊糊就被她給翻身壓下了。</br> 翌日清晨,姜姜早已經神清氣爽地起床收拾好自己了,徒留沈流躺在床上懷疑人生。</br> “侍兒扶起嬌無力”,沈流的腦子里閃過這句詩,為什么他和新娘的角色好像顛倒了?</br> 沈流想起第一次的時候,也是姜姜在上面。</br> 他猛地拉過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太羞人了,昨夜竟然也是妻子出力多。</br> 沈流想到姜姜壓制住自己讓他無法動彈的大力,心頭越發悲涼,他還有翻身做主的一天嗎?</br> “親愛的,別躺著了,快點起來,帶我去逛逛。”姜姜拍了拍他輕笑道。</br> 姜姜拍的地方頗有些微妙,讓沈流有些羞惱。</br> 看著姜姜行動自若,想到自己還有些腰酸腿軟,沈流更加氣悶了。</br> 他一張白嫩漂亮的小臉氣鼓鼓的,就差沒在臉上寫著:“快來哄我”幾個字了。</br> 姜姜背過身去偷笑了幾聲,免得被人看見了更加生氣。</br> “快來快來,吃飯吧,你累壞了。”</br> 姜姜自然地將小手放到沈流的手心里,拉著他桌子走去。</br> 沈流臉色有些不自在,但早就不氣了,容易哄得很。</br> 只是姜姜最后幾個字,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聽著總覺得像是諷刺。</br> 姜姜將沈流按在凳子上,殷勤地夾了一個大白饅頭到他碗里。</br> 這桌子早飯是姜姜起來準備的,龍傲天都以為自己在做夢,不敢置信,還有些感動和欣慰。</br> 雖然白面饅頭是昨天劉媽幫她做好的,菜也是席面剩下的,姜姜只需要加熱就行,但這多不容易啊。</br> 這驕奢淫逸的王后總算是懂得了勞動人民的辛苦和可貴,他相信假以時日,自己一定可以改掉對方身上的陋習的。</br> “你現在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這身體好吧?”龍傲天激動道。</br> 姜姜點頭,這身體的確很不錯。</br> 二妮做慣了農活,身上很有一把力氣,像是沈流這樣細皮嫩肉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根本不是她的對手。</br> 姜姜和龍傲天的對話根本不在同一個頻道上,但雙方都很滿意。</br> 姜姜對待自己喜歡的人是非常好的,昨夜她將人欺負狠了,今日可不就得好好補償他嗎?</br> 龍傲天越看也回過味來了,這不就是一個在床上得到甜頭之后各種低聲下氣伺候姑娘的臭男人嗎?毫無違和感。</br> 龍傲天神色復雜地凝視著沈流,他讓姜姜成婚,也不知道是不是將他推入了火坑里。</br> 沈流心頭有些觸動,他雖家境不凡,但其實想的和這村里頭的大部分男人沒什么兩樣,老婆孩子熱炕頭。</br> 姜姜這一小小的舉動,和沈流想象中的家的模樣不謀而合,讓他心中微甜。</br> 他想,他們兩個一定可以好好過下去的。</br> 姜姜可沒有沈流這般心思細膩,多愁善感,她小手輕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吃啊,冷了就不好了。”</br> 沈流應下,他看著白白胖胖足夠有□□頭般大小的結實饅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br> 白面可是稀罕東西,若不是成婚的大日子,平時劉媽是舍不得拿出來的。</br> 雖然沈流時常有家里人寄過來的肉罐頭麥乳精,但白面也很少吃到。</br> 分發到知青點的糧食并不多,也沒什么油水,不至于餓死罷了,沈流也只能偶爾進城去國營飯店吃頓好的解饞。</br> 沈流倒沒忘了妻子,先掰開一半遞給她。</br> 他們省著點吃,這盤饅頭還能夠吃幾天。</br> 姜姜沒伸手,只是朝沈流張開小嘴,意思很明顯。</br> 沈流俊臉一紅,拿過姜姜的小手將饅頭硬塞進她手里,轉頭不理她悶聲吃饅頭,下了床這人又縮回去了。</br> 姜姜掰開饅頭小口吃著,只是她邊吃眸光全程都落在身旁的丈夫身上,讓他的臉越來越紅。</br> 吃饅頭就吃饅頭,為什么要看著他呢?</br> 沈流內心不滿,卻又莫名不想說。</br> 姜姜抿唇笑了笑,她拿起筷子夾了一點小菜喂到沈流嘴邊。</br> “親愛的,這剛摘的新筍,清脆香甜得很,你嘗嘗看。”</br> 沈流動作一頓,飛速地抬眸看了姜姜一眼,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趕緊移開。</br> 沈流想說姜姜這舉止太不莊重了,就像是那個稱呼一樣。</br> 但昨晚他沒糾正,就一下子失了先機,如今也不好說出口了。</br> 她到底是一片好意,自己拒絕也不好吧?</br> 這么想著,沈流抿抿唇,羞澀地張嘴吃了下去。</br> “怎么樣?”姜姜湊過來盯著他問道。</br> 沈流胡亂點頭,其實具體是個什么滋味,他根本沒有嘗出來,不過心里頭是真甜。</br> 姜姜繼續夾菜投喂沈流,讓他盛情難卻。</br> 這和沈流原本設想的婚姻生活相差甚大,姜姜打亂了他的全部計劃,讓他只能被動地跟著她的節奏來。</br> “你別光顧著我,你自己也吃啊。”沈流連忙說道。</br> 姜姜輕輕“啊”了一聲,眼眸朝他眨了眨,讓沈流心頭一顫。</br> 沈流沒想過吃個早飯也能夠如此膩歪,你來我往的,一大早就這樣不好吧。</br> 姜姜看沈流遲遲不動,她也不勉強。</br> “親愛的,你不想就算了。”</br> 沈流松了一口氣,心頭卻又有些愧疚。</br> 她不過是想自己喂喂她而已,女孩子總是喜歡纏人要人疼愛的。</br> 但下一刻這個想法,就被沈流自己給打消得干干凈凈了。</br> “我還是嘗嘗你嘴里的菜是什么味道吧。”</br> 姜姜話音剛落下,不等沈流驚訝地瞪大眼眸,她的小嘴就堵了上來。</br> 沈流和姜姜一起吃了個難忘的早飯,出門的時候女方興致盎然,男方卻像是被吸了精氣一樣有些萎靡不敢直視女方。</br> 沈流結婚,大隊上給他放了婚假。</br> 雖然沒幾天,但他也可以好好陪陪新婚妻子。</br> 今天沈流準備帶姜姜去串串門,認識一下知青點的其他知青,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br> 走出了一段不短的距離,沈流才將面色調整過來。</br> 他往姜姜身前一站,努力做出一副一家之主的威嚴模樣來。</br> 他成家了,身上擔子更重,責任更大,要比以前更加成熟,不能像之前那樣沖動了。</br> “你跟在我身后,別怕。不會說的不要說,不懂的問我就是。”沈流對姜姜細致叮囑道。</br> 他眉目認真溫和,這倒是真有點為人丈夫的穩重模樣。</br> 沈流了解的劉二妮,大字不識幾個,就是個淳樸的鄉下姑娘。</br> 雖然這短短時間的接觸推翻了他對她性格的認知,但學識方面總不會出錯。</br> 沈流考慮到妻子什么都不懂,昨夜他本來就想教她這些事情的,奈何美色誤人。</br> 這會兒懊惱沒用了,沈流只得極力補救。</br> 但沒關系,他在她身邊,他會幫她的。</br> 姜姜面色柔和,伸出小手握住沈流的大手輕輕搖了搖,撒嬌道:“親愛的,你真好。”</br> 沈流面色一紅,連忙將姜姜的手拉下,做賊似的四處看了看。</br> 還好沒人,他松了一口氣,板著臉教訓道:“以后在外面不能這樣叫我,也不能做這種動作。”</br> 姜姜也不生氣,好脾氣地問道:“那我該叫你什么啊?”</br> 沈流皺眉思索,倒是姜姜唇齒輕饒,故意嗔道:“好哥哥?”</br> 沈流背脊一麻,以前他聽別人喚這種稱呼只覺得牙酸,但這會兒......。m.w.com,請牢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