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嬌笑一聲,聽見她這聲音,龍傲天只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br> “拜托,你也不看看如今兩個人的年齡差,你可都比他大了快十歲了,咱就別老草啃嫩牛了好嗎?”龍傲天沒好氣道。</br> 他可真是被姜姜折騰得心力交瘁,然而殊不知,姜姜也被龍傲天這句話氣得不輕。</br> 她輕哼一聲,滿不在乎道:“又不是第一回了。”</br> 龍傲天:“…….”對哦,他怎么就忘了呢,當初的王后可也比檀郎大六歲呢!</br> “你倒是一點都不害臊啊!”龍傲天心氣不平。</br> 姜姜倒是平靜下來了,疑惑道:“這有什么好害臊的?年齡從來都不是問題啊。”</br> 姜姜的理直氣壯打敗了龍傲天,讓他說不出話來。</br> “嚴夫人安好。”不管安慧再怎么不樂意,在安承的示意下,她還是得低頭給姜姜見禮。</br> 畢竟她是長輩,傳出去別人只會說她失禮。</br> 再怎么厭惡面前的女人,安承也絕對不會給她留下把柄。</br> “世子是送妹妹過來赴宴?”姜姜起了個話頭和安承搭話,讓安慧暗地里腹誹不已。</br>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不知道這老女人安的是什么心。</br> 若是龍傲天知道了,肯定會迫不及待地接上一句,人家是看上你哥哥了,在搭訕呢!</br> “是。”安承言簡意駭,分明能夠感受到他的冷淡,但也不能說他失禮。</br> 近距離看他更好看了,不僅僅是皮相上的,而是他的整體風貌,姜姜忍不住滿足地嘆息了一聲。</br> “得了吧,說到出色,目前所見的男人之中,誰比得上風神啊?”</br> 龍傲天看不慣姜姜這幅色迷心竅的模樣,忍不住諷刺道。</br> “錯了,你都說了是男人了,風神是男人嗎?他是男神啊!”</br> “更何況,你也不看看他多大年紀了,安承身上的青澀和冷淡結合得恰到好處,真是妙不可言!”</br> 龍傲天:“……”謝謝,他一點都不想知道。</br> 青蔥水嫩的謫仙少年,看得姜姜的確是心神蕩漾。</br> “你快把你的口水擦擦吧。人家做了什么孽,要被你看上?”</br> 姜姜才不理會龍傲天,撲扇著眼眸道:“世子是畫兒的未婚夫,和我也算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氣,進去坐坐吧。”</br> 姜姜這熱情很有分寸,讓人挑不出毛病來。</br> 但知道天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龍傲天卻暗罵她一聲無恥,居然用繼女的名頭去泡她的未婚夫!</br> 雖然安世子是個注定上不了位的男配,以后女主會和男主經歷風風雨雨,情比金堅,但說到底也是姜姜沒有底線。</br> 姜姜盛情相邀卻讓安慧心頭升起防備,迫不及待替哥哥拒絕了姜姜。</br> “不用了夫人,家里還有事,是我不懂事纏著讓哥哥送的,他這會兒正要趕回去呢。”</br> 安慧不是個多心思深的小姑娘,她掩飾著也很容易讓人看出來。</br> 安承心底忍不住嘆息一聲,安慧不能說很會處事。</br> 但不管如何,他的妹妹有他護著一天,也不必那般面面俱到。</br> “抱歉夫人,小妹被家里寵壞了,確實如此,有負夫人美意,改日承必登門拜訪。”</br> 哥哥可比妹妹會說話多了,不過臨安侯府將來是要交到安承手上的,他身上的擔子自然是比安慧重多了。</br> “世子言重了,何須如此多禮?”</br> 姜姜抬手輕撫了他一把,兩人肢體并沒有任何接觸,僅僅只是將就的衣袖從他的手臂上劃過。</br> 那片鵝黃紗衣從他的外袍上輕輕滑走,讓安承的眉頭不著痕跡地蹙起。</br> 他自是不喜歡外人的靠近,尤其是這個未婚妻不安好心的繼母。</br> 姜姜像是什么都沒有感覺到,粉唇輕揚,臉頰邊的梨渦若隱若現。</br> 靠得近了,的確是讓沒給姜姜一個正眼的安世子不得已將眸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然后他愣了一瞬。</br> 嚴夫人以前如何,他自是沒有留意過。</br> 如今這般看著,卻覺得她有些過于年輕了,甚至是嬌嫩這個詞放在她身上也不違和。</br> 不是說她的容貌和膚色真的比二八少女還要嬌嫩,而是她眼眸里流動的光華,像是從未經歷過這些歲月的沉淀。</br> 安承因此一怔,一個會對年幼的繼子女心懷惡意的女人,會是這樣的嗎?</br> 但他并沒有多想,他也不可能會在未婚妻的繼母身上多費什么心思。</br> “世子有什么話需要我帶給畫兒嗎?”姜姜笑盈盈地看著他。</br> 安承眼眸輕顫,垂下眸子輕聲道:“多謝夫人,承知畫兒安好便可。”</br> “這是多么符合他男配身份的一句話啊!”龍傲天嘆息道。</br> 安慧悄悄瞪著姜姜,她是怎么回事?怎么總拉著她哥哥說話?</br> 看得出來面前的兩兄妹對她都不歡迎地很,偏偏姜姜半點不自在都沒有。</br> “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兄妹了。”姜姜告辭轉身離開。</br> 她腰肢纖細,曼妙的弧度在安世子眼前劃過。</br> 安承身邊不說美人如云,但起碼他見到過的絕色也不算少。</br> 未婚妻嚴畫姿容不俗,只是年紀尚輕還未顯露。</br> 面對其他各色美人,安承心如止水。</br> 不僅僅是因為他早已有婚約在身,他是個君子,恪守婚盟,也因為他早已將未婚妻放在心頭,想要好好愛護于她。</br> 這卻是安承第一次從其他的女人身上感受到美,但他并無任何旖旎想法。</br> 安承心頭也略覺奇怪,看來嚴大人當真對畫兒娘親用情至深,否則也不會冷落她這么多年了。</br> “哥哥,你看她這是什么意思?說不得就想抓住什么把柄陷害畫兒呢!”安慧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姜姜。“慎言!”安承蹙眉道。</br> 還在大門口呢,她就毫不收斂,這性子當真要改改。</br> 安慧心虛地眨了眨眼眸,她覺得自己沒說錯,哥哥不是也沒有反駁她嗎?</br> “兵來將擋,水來火掩,你也不必如臨大敵。”安承對妹妹淡淡安慰道。</br> 從她以往的行事來看,也不是什么厲害的人物,只是占據了身份的便利。</br> 畫兒聰慧,她不至于應付不來,只是安承也想幫她,不想她那般辛苦。</br> 有她哥哥在,安慧也放心了些,在她看來,就沒有她哥哥解決不了的問題。</br> 安慧和安承告別,他剛想抬起腳步離開,卻總覺得姜姜身上那股幽香還縈繞在他身邊。</br> 安承唇瓣輕抿,他抬起袖子,輕輕聞了聞,幽香久久不散。</br> 他的黑眸快速劃過什么,又轉而歸于平靜。</br> “你看看,我不是什么都沒做嗎?”姜姜笑著調侃道。</br> “哼,分明是人家不想搭理你,碰壁了吧?”</br> “你非要這么說,那就這樣吧。”</br> 每次就是姜姜這么個仿佛他做無理取鬧的語氣,真是氣煞龍傲天了。</br> 姜姜才走主位上坐下不久,就見到安慧挽著嚴畫親親熱熱走了過來。</br> “多么美好的畫面啊,為什么以后要為了一個男人反目成仇呢?”姜姜嘆息一聲。</br> “我看你更像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龍傲天覺得姜姜總裝模作樣。</br> 這劇情還挺狗血的,男配這么好還上不了位呢,是因為他被妹妹拖了后腿啊。</br> 咋一看前期妹妹是助攻,和女主是閨蜜,然后架不住后期安慧喜歡上了男主。</br> 這注定是沒結果的,畢竟男主一心只有女主呢,哪怕那個時候女主還和男配有婚約。</br> 男主是當朝三皇子榮赫,也是當今唯一嫡子,身份尊貴。</br> 只可惜皇后被皇帝廢了,他也不尷不尬地走宮中當了這么多年的小透明,外家更是早已經覆滅。</br> 在旁人看來,男主肯定是翻不了身了。</br> 但實則這都是他的偽裝,這么多年男主一直都沒有放棄過追查害了自己母后和外祖一家的真兇。</br> 上次男主就是因此受傷被女主救了,和她結下了緣分。</br> 以安慧的身份,配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綽綽有余。</br> 男主看在她是嚴畫手帕交的份上,才對她不像是其他貴女那般不假辭色。</br> 他也默許了她的靠近,想借此來更多知道嚴畫的消息。</br> 安慧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意中人會和她的準嫂子牽扯到一起。</br> 后來男主向女主表白心意被她撞見了,女主又明顯對他心動了,只是因為婚約而不得不拒絕他,反倒是讓男主對她更加念念不忘。</br> 安慧接受不了,以前和嚴畫有多要好,如今就有多厭惡她。</br> 他哥哥對她一片癡心,她卻背著他和其他男人牽扯不清,尤其那還是她喜歡的男人,她也曾不少次向她訴說過自己的少女心事。</br> 當時嚴畫就面色有異,只是安慧萬萬不會想到這方面。</br> 安慧自是頻頻針對嚴畫,在旁人看來都是她無理取鬧刁蠻任性。</br> 嚴畫和三皇子的事情,安慧當然不能不管不顧地捅出來。</br> 安承夾在妹妹和未婚妻中間,嚴畫對他越來越失望。</br> 她要的是一個不論何時,不管對錯都站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的男人,而不是這般理智地和她講是非對錯和道理。</br> 嚴畫心中的天平越來越向男主這邊傾斜,男配就是這么被炮灰掉了的。</br> 安慧仿佛察覺到了姜姜的視線,她厭惡地轉開臉,拉著嚴畫小聲說著什么。</br> “她今天不知道打的什么注意,在門口拉著我哥哥說話,你小心一些。”</br> 嚴畫淡淡笑了,她身上有著這個年紀的少女沒有的沉穩和從容。</br> 她其實也羨慕好友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的性子,這都是被寵出來的底氣,是她所沒有的。</br> “不用擔心我。”嚴畫胸有成竹道。</br> 她這位繼母的確不是什么聰明人,她還能應付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