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寢宮內的大床上,霍皇眉頭輕皺,猛然睜開眼眸從睡夢之中驚醒過來。</br> 他本能地撫摸到懷中的嬌軀,輕舒了一口氣。</br> “原來是夢啊。”他喃喃自語著。</br> “芳兒,我,”霍皇低頭尋找自己懷中的妻子,卻被陌生的女人面容嚇了一跳,他反射地將人重重推開。</br> 陳琳被他一推痛呼一聲醒了過來,嗔了霍皇一眼:“夫君,你這是做什么啊?”</br> 女人貌美嬌軟,羊脂玉膚,當真是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寵愛的佳人。</br> 霍皇深吸一口氣,臉色變幻一瞬,很快就恢復了正常。</br> “抱歉,我剛剛做了個噩夢。”</br> 他揉了揉額頭,安撫陳琳道:“你繼續睡吧,我出去走走。”</br> 說著霍皇就翻身下床,陳琳嘟嘟嘴沒有阻止,卻也沒有疑心。</br> 霍皇大步走出了寢宮,直到到了外面的花園,他心頭的郁氣才稍微松一些。</br> 他多希望這只是個夢,但現實卻告訴他,自己是真的進入了這個噩夢里。</br> 這個男人,簡直可笑至極!霍皇不愿意承認霍青是自己。</br> 但他心底卻也知道,其實他們兩是同一個人。</br> 霍皇不知道如果自己當初在軍營之中遇到了陳琳,會不會做出和如今這個霍青一樣的選擇。</br>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霍皇是陳琳歷史上學到的那個和圣德皇后相親相愛了一輩子的男人。</br> 他看不上霍青,這里的一切都讓他覺得荒謬至極。</br> 霍皇雷厲風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慧芳放出宮,給了她大一筆配嫁。</br> 或許從心底深處,霍皇又認同自己和霍青是同一個男人,他們都配不上慧芳,所以他讓她出宮另尋幸福。</br> “你,你為什么?”</br> 慧芳在離別之際,看著自己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前夫,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出來。</br> 她對皇宮并不留戀,這里的生活壓抑又沉悶,遠不如她在小村子里自在開心。</br> 或許日子苦點,但她這輩子都是那么過來的,慧芳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好。</br> 霍皇提出和離的時候,慧芳以為自己會傷心,但實際上她松了一口氣。</br> 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果,霍青能夠和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她也能夠回去過自己的日子。</br> 然而,慧芳卻又敏銳地感覺自己面前的男人有些變了。</br> 以前他也不能說對自己不好,只是眼里沒有她這個人,他不會在意她的情緒。</br> 但面前的男人不一樣,慧芳能夠從他的眼里看出關懷來。</br> 好像她所期盼的,甚至是許多她沒有說出口的想法,他都能夠為她辦到。</br> 慧芳覺得如今面前的霍青,讓她感覺好多了,難道是因為他和陳琳之間終于沒有自己這個阻礙了嗎?</br> 慧芳覺得不是,甚至覺得這樣想有些辱沒他了。</br> “是我對不起你。”霍皇低垂了眼眸。</br> 他想多看自己的妻子一眼,卻又覺得不配,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來。</br> 慧芳搖搖頭,畢竟他們分開了十年。</br> “你很好,不是你的錯,不管如何,一個男人都不能這么對待自己的妻子。”</br> 霍皇深吸一口氣,抬頭直視著慧芳的眼眸道。</br> 慧芳心底一酸,有什么徹底放下了。</br> 她發現自己需要的,竟然就只是這么一個肯定和道歉而已。</br> 她先前迷茫困惑又痛苦,卻又找不到癥結所在。</br> 慧芳釋然一笑,抿唇真摯道:“我希望你能夠幸福。”</br> 霍皇眼眸一酸,多好的妻子,他的芳兒一直都是這么大度善良,永遠只記得別人的好。</br> 霍皇低頭不讓慧芳看見自己臉上的比哭還難看的神情,她不在自己身邊,他怎么可能會幸福呢?</br> 霍皇看著慧芳遠去,他在她身邊安排地十分周全,不會讓她有一絲一毫的不妥,這一切慧芳都不知道。</br> 霍皇雄才大略,兒女私情之外,更為重要的是國事。</br> 心愛的妻子不在他的身邊,霍皇更是將一腔精力全部投入到了政務上。</br> 越看他越忍不住冷嗤,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霍青的政績?</br> 他不僅私德有虧,就連朝政治理都不行,這在霍皇眼中實在是一塌糊涂。</br> 正在這個時候,御書房外面傳來女人的吵鬧聲,霍皇不適地皺了皺眉頭。</br> 他這輩子就沒遇到過這樣的情形,以至于陳琳闖進來的時候,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br> “夫君,你怎么了?”陳琳沖過來想拉著霍皇的袖子撒嬌,被他眼疾手快避開了。</br> 陳琳撲了個空,驚訝地看著他,霍皇卻面色更冷。</br> 先前他不知道什么情況所以不動聲色,不露破綻,如今卻沒那么多顧忌了。</br> “陳氏,書房重地,豈能擅闖?”霍皇壓低聲音。</br> 陳氏世家貴女,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懂?</br> 不過這條規矩在霍皇的妻子身上并不適用,他們夫妻倆親密無間,自是不用遵守這些對外人的規矩。</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31822:28:532021031823:01: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月見蓮2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