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片好意,我心領了。”</br> 姜姜毫不生氣,面色甚至是更加柔和。</br> 但她說出來的話語卻比陳夫人更讓人憋屈:“只是無規矩不成方圓,我知妹妹最是守禮,畢竟是大家出身。我不能讓妹妹因為我而墮了陳氏的威名。”</br> 姜姜頓了頓,注視著面前的陳氏母親,輕聲道:“妾還是要有妾的模樣。”</br> 陳琳在此之前從不認為為人妾室有什么不好,甚至是還暗自得意自己做了一個聰明的選擇。</br> 有事正室上,擔責任的都是她,自己暗中掌權只要享受寵妃的待遇就行。</br> 如今卻被人當面一而再再而三的貶低,陳琳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下去,更何況她本就小心眼記仇。</br> 這個村姑竟然跑到陳家大放厥詞,當真是心里沒一點逼數。</br> 哪怕是大王,都對陳氏禮遇有加。</br> 若是被霍青知道她這么丟他的臉面,壞他的大事,肯定不會放過她的。</br> 陳琳心頭又是為霍青難受,他有這么一個不識大體的妻子,真是苦了歷史上的他了。</br> 但另一邊,陳琳卻又忍不住高興,有姜姜在一旁作對比,豈不是更加體現自己的好來?</br> 不用陳琳出面,陳夫人也早已經按捺不住了。</br> 她是陳氏主母,地位尊崇,來往的人哪怕是皇子皇妃,無不是在她面前客客氣氣的。</br> 這么多年,陳夫人沒有受到的羞辱,都在姜姜的面前被體會了個遍。</br> “夫人長于鄉野之間,恐怕是不知道,這妾與妾之間也不一樣。”</br> 陳夫人冷聲道:“陳氏嫡女,又豈能和其他人相提并論?”</br> 陳夫人加重了后一句,強調了陳琳的身份不一般。</br> 若是姜姜識趣,就不敢對陳琳挑刺。</br> 姜姜卻不慌不亂,面色甚至是更加沉穩。</br> 陳夫人看在眼里,心中不愉,同時也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br> 這正室夫人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他們本以為一個村姑很好對付。</br> 但光就看對方遇事這鎮定的模樣,就知道不是那么簡單的了。</br> 但她們也依舊認為姜姜給他們陳氏女提鞋都不配,陳夫人更是無所顧忌地在姜姜面前直言。</br> 姜姜唇角彎彎道;“哦,我知道了。”</br> 她眼眸里的笑意加深:“妹妹身份比我貴重,所以我哪怕是阿青妻子也要對她禮讓三分,不能拿尋常妾室那一套要求她。”</br> 姜姜這話陳氏人雖然沒直說,但他們心里是認同的,尤其是陳夫人,更是驕矜點頭。</br> 姜姜輕笑道:“阿青和我一般出身山野,所以陳氏族人身份都比他好,哪怕他貴為韓王,也要敬著讓著你們,不能拿尋常臣子那一套要求吧?”</br> 姜姜這話一出,陳氏族人大驚失色,陳夫人更是面色大變。</br> 恰巧在這個時候,霍青走了過來,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br> 在場的陳氏族人,腿一軟跪下來了,陳夫人更是面無血色。</br> “大王容稟,臣婦并無此意。”陳夫人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br> 姜姜卻不怕,她親昵地走到霍青的身邊挽著他的手。</br> “大王,那就是我理解錯了?陳夫人不是這個意思嗎?”</br> 姜姜睜著一雙單純的眼眸注視著霍青,滿眼無辜和求知欲。</br> 霍青愣了楞,轉而眼眸一深輕聲道:“夫人何必如此,拙荊沒見識,還嚇壞她了。”</br> 霍青安撫地拍了拍姜姜的小說,說出來的話卻讓陳夫人的臉色更白。</br> 大王到底是將她的話聽進去了,并且還遷怒上了她們陳家。</br> 她們看不上姜姜的身份,認為她上不得臺面,以世家自居。</br> 偏偏姜姜扯夫妻一體,她和霍青是一樣的,這話也確實沒錯。</br> 霍青的出身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也是泥腿子一個。</br> 陳家認為姜姜出身村姑,所以哪怕身為韓王妃也比不得陳琳尊貴。</br> 那對霍青是不是也是如此呢?他們陳家認為自己比霍青更尊貴,豈不是說他們有犯上作亂之心嗎?</br> 外戚權大,世家和皇權之間本就隔著一層。</br> 哪怕以前大王沒有起芥蒂,經此一事,他心中也不會沒有一根刺,不會對陳氏不多想了。</br> 陳氏族人確實是聰明,陳夫人想到這一點,更是身子忍不住一軟。</br> 但她到底是大家主母,額頭直冒冷汗,儀態也沒有辦法不對。</br> “不,大王折煞臣婦了,王妃為尊,臣婦豈敢放肆?”</br> 陳夫人不得不將身段放得很低,之前還驕傲的頭顱,這會兒已經徹底地抬不起來了。</br> 陳琳已經要被氣死了,她到底是混多了歷史圈,不會看不明白這會兒發生了什么事情。</br> 帝王的猜忌之心有多可怕,她怎么可能不知道?</br> “大王,你知道我母親沒有那個意思,本就是姐姐理解錯了。”</br> 陳琳仗著和霍青親厚,直接走到他身邊斷言道。</br> 姜姜卻不理會陳琳,直接看著霍青和陳夫人。</br> “大王,妹妹說的是嗎?”姜姜還在執著這個答案。</br> 霍青沒有說話,哪怕他心中對陳氏不滿,也不會當著他們的面表露出來。</br> 姜姜失望地垂下頭,好奇地看向陳夫人問道:“陳夫人,你們家的妾室不能上桌不能出門應酬也不能被孩子叫母親,陳家是禮儀大家,自然是不會做錯的。”</br> “但妹妹也是你的女兒,她也是妾室,卻做得截然不一樣,所以你們兩個,究竟是誰做錯了呢?”姜姜的眸光在陳夫人和陳琳之間來回打量。</br> 她就是個無知的村姑嗎?可不就得這些大家閨秀好好教教自己。</br> 陳夫人和陳琳這對母女行事相悖,難道還不允許人疑惑一下嗎?</br> 陳夫人和陳琳同時被姜姜噎住了,這村婦還刁鉆地很,直接就下結論是她們做錯了,還必須從她們之中二選一,看究竟是誰。</br> 陳琳氣得身子起伏不停,她想說什么,卻被陳夫人拉住了。</br> 姜還是老地辣,陳夫人擔心陳琳被姜姜一刺激,在大王面前說出什么不應該說的話來。</br> 姜姜看向霍青,滿目信賴:“大王知道是怎么回事嗎?”</br> 霍青當然知道,但他卻不覺得是姜姜心機深沉。</br> 是陳家自己做事立不住腳,姜姜打的是自己學習陳夫人管理妾室的名號。</br> 她卻發現這些都不能夠用在陳琳的身上,霍青絕對不會在天下人面前展露自己寵妾滅妻的。</br> 更何況他心里的確對慧芳愧疚,想好好補償她,該給她的都給她,更不可能讓一個妾室騎在她頭上。</br> 哪怕霍青的確心里對陳琳偏愛,在明面上也不可能表現出來。</br> “陳氏年輕,你向陳夫人學習沒錯。”</br> 霍青輕輕一句話,就幾乎將陳琳的努力否決了一大半。</br>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身子搖搖欲墜。</br> 難道自己就是阻隔不了霍皇和圣德皇后的緣分嗎?明明他愛的人是自己,卻也依舊避免不了受到她的吸引?</br> 要讓陳琳以后對姜姜像是陳家的妾室對陳夫人那般,這對她來說是天大的屈辱。</br> 陳琳甘愿為妾,是因為她只想得到好處,根本就沒有體會到過真正的妾室的艱難。</br> 姜姜提出的要求又不過分,她的確是正室。</br> 若是以前霍青還會對陳琳愧疚心疼,過后會好好補償她。</br> 但今日見到陳氏這做派,卻覺得不能夠繼續放任下去了。</br> 陳氏是不是被捧地不知道幾斤幾兩重了,哪怕他依舊愛陳琳,在明面上更加不能表現出對她的偏愛。</br> 陳琳的眼淚差點都忍不住流出來了,還是陳夫人在背后拉了她好幾把,她才反應過來。</br> 陳琳咬牙含淚對霍青拜謝,她只能對外叫大王,但是那個女人卻稱呼他的名字毫無顧忌。</br> 當時陳琳聽見的時候,就恨不得撕了姜姜的嘴,她有什么底氣這么親密?</br> 陳琳已經打探清楚了,霍青回來之后根本就沒有和姜姜發生過什么,他守住了對自己的諾言。</br> 一生一世一雙人對帝王來說多么難得,但霍皇就是可以做到,陳琳不信自己比不過圣德皇后。</br> 一個男人和妻子分別那么久,見面卻連碰都不想碰她,這說明了什么?</br> 陳琳本放心下來的,今日又被霍青和姜姜聯合給了一個重擊。</br> 霍青本聽說姜姜來了陳家,他放心不下才會過來的。倒不是擔心姜姜鬧事,慧芳不是這么個性子。</br> 但本身她過來的舉動就很奇怪,霍青總要親自過來看看是怎么回事。</br> 姜姜越是無知懵懂,就越是顯得陳家居心叵測。</br> 姜姜跟隨在霍青身邊一起回去了,看上去倒像是他特地來接她的。</br> 他們兩不說話,但身份的氣氛卻很和諧。</br> 陳琳一臉灰敗地站在他們身后走著,前頭兩個并肩而立的身影,深深地刺進了她的心頭。</br> 從姜姜回來開始,就沒有發生過好事。</br> 陳琳無論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會斗不過一個村姑。</br> 尤其是姜姜什么都沒有,自己什么都有了。</br> 陳琳被打擊地不輕,霍青也連著好些天休息在書房沒有過去她那邊。</br> 但陳琳萬萬沒有想到,這只是個開始而已。</br> 姜姜可不覺得在陳家發生的事情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反正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br> 她沒什么好失去的,也沒什么在意的。霍青再如何,也不可能對慧芳下手,這一點他還是有保證的。</br> 再說姜姜占據著道理呢,說破了天也是陳家沒規矩,霍青也不會讓他們牽扯上自己。</br> 姜姜回來可不是奔著霍青來的,她也沒想對付陳琳,沒想到她自己老往自己手上蹦跶,這一次也一樣。</br> 姜姜在營地里散步,這些日子小兵們對大王的正牌妻子也熟悉了。</br> 王妃或許容貌上不如陳夫人出眾,學識身份也不高,但就是男人想象中賢妻良母的模樣。</br> 更何況她不丑反而很漂亮,氣韻也說不出的動人,不少小兵見著她紅臉,對王妃很有好感。</br> 在姜姜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她自身不拉胯的前提下,陳夫人就算是再好,時人支持的也是正統。</br> 尤其是忠心于霍青的精兵,主公的后院那檔子事兒,誰有興趣參與?</br> 只除了像是臨齊那樣的腦殘,為側室抱不平就算了,還為了她想除掉正室。</br> 或許不只是他,因為姜姜走了沒多久,一道鋒利的劍刃破空而來。</br> 姜姜連忙大叫道:“來人,有刺客!”</br> 躲在暗中的護衛應聲而動,黑衣人驚訝地睜大眼眸。</br> 姜姜本散步離地營地有些遠,孤身一人,就算是她大叫,士兵趕過來也來不及了。</br> 但他沒有想到,姜姜一開口就是刺客,還暗中有人保護她。</br> 這自然是姜姜刻意和霍青提起來的,若是沒個人在身邊保護她,她又遭遇了路上的事情怎么辦?</br> 這其中霍母也是出了大力的。霍青能說什么?難道他還盼著自己的媳婦被別的男人欺辱嗎?這會兒就方便了姜姜了。</br> 穿著黑衣拿著武器朝韓王妃刺去,這不是刺客是什么?</br> 所以他們下手毫不留情,也沒一定要留下活口。</br> 黑衣人打地越來越艱難,營地里的其他士兵也趕過來了。</br> 本來他們只想生擒,黑衣人束手就擒也就罷了。</br> 偏偏不知道他什么毛病,奮力突圍,就是不想被捕,這番糾纏之下,自然惹得他們下手沒個輕重,將人殲滅了。</br> 黑衣人倒在血泊里一動不動,這也驚動了霍青。</br> 他大步走過來之后,姜姜就蒙頭哭著撲進了他的懷里。</br> “阿青,好可怕啊!為什么會有人想殺我?”</br> 姜姜干嚎根本沒眼淚,霍青看不到,只當她真是被嚇壞了。</br> 她原先成日住在村子里,哪里經歷過這種險惡之事?</br> “沒事,別怕。”霍青拍了拍姜姜的肩背安慰。</br> 霍青一過來,眾人就有了主心骨,士兵大步走過去將黑衣人的蒙面巾拉了下來。</br> “蕭朗?!”霍青驚呼一聲。姜姜眨眨眼眸,看來還是老相識啊。</br> 她本就覺得不可思議,慧芳能有什么仇人?都到軍營里了還要來刺殺自己。</br> 霍青還沒說什么,這個時候陳琳卻是真哭哭啼啼跑過來了。</br> “蕭大哥,蕭大哥。”若不是丫鬟攔著,陳琳恐怕哭著撲到了尸體上。</br> “姐姐你好狠的心,蕭大哥和你有什么仇怨,你居然殺了他!”陳琳這激動的反應可不在姜姜的意料之外。</br> 對方顯然是真的傷心慌了神了。不然的話,也不會不顧及在這么多士兵面前失態了。</br> 姜姜的身子一抖,小聲道:“妹妹,那我和他又有什么仇怨,他為什么要殺我呢?”</br> “你胡說?蕭大哥怎么會殺你呢?”</br> 陳琳或許是借著這個機會,對姜姜的仇恨毫不掩飾。</br> 姜姜不客氣地將霍青當成擋箭牌,拉著他擋住陳琳的眸光。</br> 陳琳猙獰的面容映入了霍青的眼底,他蹙了蹙眉頭,陳琳立刻調整了下自己的臉色。</br> “大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陳琳抽噎了兩聲,放柔了姿態。</br> “我只是太過傷心了。”</br> 陳琳在霍青面前展露出自己美好的一面來,霍青念起舊情,自然也不會過多責怪她。</br> 他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嘆了一口氣。</br> “來人。”霍青沒和陳琳多說什么,只是吩咐下屬將當時的情況對她稟明。</br> 暗衛守在姜姜的身邊,自然是將當時兇險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的。</br> 若是他們再慢一步的,夫人就會命喪他的劍下了。</br> 但是陳琳無論如何都不能夠相信,卻也聰明地沒有在霍青面前表露出來。</br> 蕭朗是個江湖劍客,陳琳救過他的命。</br> 他對她一見傾心,唯她是從,不允許有半點讓她不高興的東西存在。</br> 以前霍青還暗暗為蕭朗吃過醋,哪怕他貴為韓王,對方也依舊威脅他,若是不對陳琳好,他就會來帶走她。</br> 陳琳手里有蕭朗的聯絡方式,只要她想見他,不論多遠他都會很快趕到。</br> 這次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陳琳也沒個人訴說,就想到了蕭朗。</br> 陳琳對他說了一下自己的委屈,強調她的無辜和姜姜的過分。</br> 陳琳沒暗示蕭朗要對姜姜如何,是蕭朗自己提出教訓她一下,陳琳也沒有反對。</br> 她沒有想到蕭朗所謂的教訓一下,就是去殺人。</br> 姜姜對陳琳來說就是個災星,她的朋友臨齊因為她被貶,至今還在當著小兵,不知道熬到什么時候。</br> 而她的另一個朋友蕭朗,卻是連命都喪了。</br> 陳琳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的,偏偏每次姜姜都有理有據,卻讓陳琳說不出的怪異。</br> 陳琳咬唇低頭,霍青理解她的心情,他也很震驚。</br> 但這件事情板上釘釘,更有甚者,真的牽扯出來了,反倒是對陳琳不利。</br> 誰都知道陳琳和蕭朗私交甚篤,這正室夫人剛回來就被側夫人的朋友刺殺,這說和她沒關系,如何讓人信服?</br> 也虧慧芳大度,不計較先前陳琳的失言,霍青在心里嘆了一口氣。</br> 霍青并沒有疑心到姜姜身上,她一個鄉村婦人能做什么?每次都有他的士兵作證。</br> 姜姜卻趁著霍青和陳琳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給了他們一個連串擊。</br> “你說什么?將疆兒記在你的名下?”霍青震驚地看著姜姜。</br> 最近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霍青哪里有心思親近女人,無論是姜姜還是陳琳那邊都沒有再去過了。</br> 這次是姜姜讓小丫鬟過去叫他來吃飯,這是姜姜第一次讓人這么做,霍青自然不會駁她的面子。</br> 飯畢,姜姜真正的目的才顯露出來。</br> “是啊,疆兒這孩子這般惹人愛憐,我也很喜歡,區區庶子太過委屈他了。”姜姜笑盈盈道。</br> 霍青神色復雜,他是知道以后慧芳絕對不會有孩子的,但她自己不知道啊。</br> “你就不擔心自己以后的孩子嗎?”霍青忍不住試探道。</br> 姜姜聞言一愣,轉而笑得溫柔:“疆兒是個好孩子,就算真有了,我相信他也會是個好哥哥。至于其他的,我沒想那么多。”</br> 霍青是相信姜姜的話的,慧芳單純又見識少,一個村姑哪里想得了那么長遠又復雜的事情?</br> “那你現在覺得呢?”霍青追問道。</br> 他都已經提醒她了,難道她還不改初衷嗎?</br> 姜姜眨了眨眼眸笑道:“我知道你心中是想的,這就夠了。”</br> 霍青一震,心里的情緒更為復雜難言。</br> 他沒想過扶正陳琳,卻心疼疆兒是個庶子,這身份終究會被人說道。</br> 記在慧芳名下是最好不過的了,不過霍青都不打算給她孩子了,怎么還會厚顏無恥提出這種要求來呢?</br> 更何況陳琳愛子心切,也絕對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變成慧芳的兒子了。</br> 沒想到這會兒慧芳主動提出,霍青的確是心動了。</br> 這是對疆兒最好的選擇,陳琳若是疼愛他就應該同意。</br> 霍青雷厲風行,立刻就將人都叫來了。</br> 霍青當著陳琳和疆兒的面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疆兒還沒有什么反應,陳琳卻是死死抱住了他,活像是姜姜要搶她的兒子一樣。</br> 雖然事實也差不多是這樣,但陳琳的做派卻讓霍青皺起了眉頭,他的臉色都冷了兩分。</br> “陳氏,你有何異議?”陳琳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霍青的聲音在她聽來是那么冷酷無情。</br> 以前他不會這樣的,自從姜姜來了之后,這一切都變了。</br> 陳琳想起過去,如同活在夢中,她都不知道,這一切是怎么變成這樣的。</br> 明明她和霍青恩愛無比,還有了一個兒子,卻被姜姜步步緊逼,到如今連個兒子都快要保不住的地步了。</br> 這簡直成為了壓倒陳琳的最后一根稻草,幾乎讓她瘋狂。</br> “不,不,疆兒是我的孩子,誰都搶不走。”</br> 陳琳哭的可憐,讓霍青又是心疼又是氣憤。</br> 陳琳自然不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或者說,她早已經將它看作了囊中之物。</br> 但她絕對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認別的女人做母親的,霍青的那些考量她根本不在意。</br> 陳氏素來善解人意,又聰慧過人,怎么此時比妻子還像是個愚昧無知的村婦?霍青心頭不由郁結。</br> 他明明是一片好意,卻襯得自己和妻子像是搶孩子的惡人。</br> “陳氏,慧芳本就是疆兒嫡母。”霍青沉聲提醒陳琳。</br> 但陳琳卻沒有聽進去,反而將自己的兒子抱得更緊。</br> “大王,我只有這么一個孩子,求您不要讓我們母子分離。”陳琳哭得越發傷心。</br> 霍青被她氣得臉色鐵青,姜姜在一旁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了。</br> 有陳琳這么個豬隊友,霍青恐怕有的氣受了。</br> 一開始陳琳看上去還有幾分聰明,恐怕是在霍青身邊十年被他寵地越活越回去了。</br> “妹妹,你誤會大王了。”姜姜假惺惺地嘆了一口氣。</br>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我今天還是被之前電腦的事情耽擱了,微軟又打電話給我說視頻不清楚不認,不退或者我賠錢......我說視頻哪怕不能清清楚楚看見放進去了哪些東西,但是絕對可以看清楚放進去了幾件,我問收到了幾件,結果說不清楚再反饋.....我要開箱視頻反饋了半個月也沒結果</br> 有趣的是這電話幾分鐘后,又有一個微軟工作人員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是反饋這次有結果了,沒想到對方從頭到尾就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一直在忽悠我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特地看了看,確實是微軟官網電話,這簡直像是啥亂七八糟網站的詐騙電話,太讓人震驚了</br> 我依舊強調開箱視頻和收到幾件東西,還是不清楚和反饋.....</br> 我趁著315在12315投訴都找不到微軟官網地址,這真的太坑了,怕了怕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