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這個侄女都是打頭陣的,溫貴妃又打起了姜姜的主意。</br> 只可惜,她絲毫不知,如今她的好侄女和九公主可是同床共枕的關(guān)系。</br> “哎,都是厲將軍不好。”姜姜也裝模作樣地嘆息了一聲。</br> 溫貴妃:“......”她說什么?自己是不是聽錯了?</br> 迎著溫貴妃終于變了的臉色,姜姜心情很好地補上了一句:“若不是他舉止不妥,九公主怎么可能會和他親近呢?都是厲將軍的錯。”</br> 溫貴妃的臉色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形容,溫如月竟然當著她的面倒打一耙?</br> 不是,她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不去怪那個可惡的女人,反而怪上了自己的未婚夫的。</br> 因為姜姜這一驚人的話語,以至于溫貴妃好半晌沒有回神過來,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br> 姜姜喝了一會茶之后,溫貴妃這才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好自己臉上的表情。</br> 她繼續(xù)溫柔地對姜姜說道:“月兒,你許久未和你表哥見面了,他很想你。”</br> 溫貴妃笑盈盈地看著她,但那笑容落到姜姜眼里自然是不懷好意得很。</br> 溫貴妃也的確沒安什么好心,畢竟誰都不是像她一樣,明知道自己的侄女有婚約在身,還湊合她和自己的兒子的。</br> 溫如月對三皇子有好感,她個好姑媽在其中也起了不少的作用。</br> 以往溫如月進宮,都會私下和三皇子見面。雖然兩人不至于有什么出格的親密舉動,但互訴衷腸也是有的。</br> 然而,姜姜卻心頭一凜,從溫貴妃的神態(tài)之中看出來了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簡單的。</br> 姜姜面上不動聲色,唇角彎彎道:“姑母,我也在外記掛著你們呢。”</br> 她不接話,溫貴妃就自己補上,不過她心中暗嘆姜姜出去了一趟,連基本的眼色都沒有了。</br> “他等候你多久了,你快過去見見他吧。”</br> 在溫貴妃這里,似乎沒有男女之防的概念。</br> 姜姜唇角一撇:“姑媽,不是我不想去見表兄,實在是父親催我回家催得急。”</br> “哎,你父親若是怪你,本宮和他說。”</br> 溫貴妃攔住話頭,看來今日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br> 姜姜倒不是害怕,但她也沒有那么傻主動走進別人的陷阱里。</br> “那這樣吧,勞煩表兄送我到宮門口吧。”姜姜輕聲道。</br> 她才不想和什么三皇子躲起來說悄悄話,雖說在宮中溫貴妃想要算計她,肯定早有安排,但姜姜也不想讓她這么輕易如愿。</br> 果然,溫貴妃聞言眉頭微蹙,但見到姜姜神色的堅持,也就同意了。</br> 她的臉色不那么著急,這說明雖然意外,但她還是可以把控住的,姜姜心頭更警惕了一些。</br> 她出貴妃寢宮沒多遠,迎面就走來了她的三表兄。</br> 溫貴妃和皇帝都長得不錯,作為九公主同父異母的兄長,三皇子面容其實也差不到哪里去。</br> 然而,他雖然不至于是個酒囊飯袋,但一個蠢人硬要自命非凡,可就難看得很了。</br> “表妹,這么快就要走了?”</br> 三皇子一見到姜姜,就親親熱熱地黏上來說話。</br> 姜姜也沒躲,朝他見禮后柔聲道:“是啊,父親找我有事。”</br> 溫相的名頭一出,果然三皇子瑟縮了一下。</br> 他自小最畏懼這位舅舅,明明是個書生,板著臉卻嚇人得很。</br> 三皇子自小被溫相親自教導了不少時候,只可惜爛泥扶不上墻,讓溫相對他失望之極,也越發(fā)嚴厲。</br>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三皇子的眼眸里劃過一次狠色,姜姜眸光微凝。</br> “我送表妹出去吧。”</br> 三皇子揚著一抹親近的笑容,這點他們母子倒是如出一轍。</br> 姜姜點頭,和他往外走去。</br> 但走了幾步,姜姜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她停了下來。</br> “表兄,這似乎不是出宮的路啊。”姜姜猶疑道。</br> 三皇子面色不變,只是眸光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br> “表妹,你記錯了,這是另一條路,只不過是不常走的小路。”</br> “不是舅父催得急嗎?你還不快點走?”</br> 三皇子比姜姜還急,就要上手來拉她,被姜姜躲開了。</br> “表兄,為什么要走這一條呢?這彎彎繞繞的更遠了啊。”</br> 三皇子:“.....”他想說這里更近呢。</br> 然而他轉(zhuǎn)頭一瞧,確實誰都能夠看出來繞遠了。</br> 三皇子本以為蒙騙個閨閣千金很是容易,也沒怎么走心騙她。</br> “聽我的沒錯,你不相信三皇兄了嗎?”三皇子冷下臉一副生氣的模樣。</br> 以往溫如月想做皇后,自然是對三皇子多有討好,不想他厭惡自己。</br> 姜姜輕哼一聲,說不過她就想用這樣的招數(shù),真是可恥!</br> “我沒有不相信三皇兄,只是別耽擱了,我還是往那邊走吧。”</br> 姜姜不著痕跡地往外走了幾步,離三皇子更遠了一些。</br> “表兄你想見我也見到了,敘舊也敘了,月兒就此別過。”</br> 姜姜想轉(zhuǎn)身離開,沒想到三皇子徹底和她撕破臉皮,什么都不顧了。</br> “想走?做夢!”說著,三皇子就沖過來想要抓住姜姜。</br> 她的侍女連忙護住她,但哪里比得上溫貴妃特意派來的人手呢?</br> 還有三皇子帶過來的人,她們制服了相府的下人。</br> 三皇子邪笑著朝姜姜逼近,一副她插翅難飛等待享用的模樣。</br> “表妹,我本想對你憐香惜玉一點,只可惜你太不聽話了。”</br> 姜姜慢慢往外移動,面色卻不變,繼續(xù)輕聲細語道:“表兄,你這是什么意思?”</br> 三皇子的笑聲更大,他嗤笑她的天真。</br> “做什么?表妹你看不出來嗎?”</br> 三皇子色瞇瞇的眼眸落到姜姜的身上,似乎已經(jīng)將她的衣服完全剝離了下來。</br> 他的手朝姜姜小臉摸來,語氣越發(fā)蕩漾。</br> “表妹,你不是想和我好,想做皇后嗎?我這不是滿足你?”</br> 三皇子還越發(fā)理直氣壯,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問題。</br> 既然溫如月遲早都要嫁給自己的,那她都是他的人,他只是提早享用,有什么不對?</br> 姜姜這次回來之后,她也發(fā)覺了溫丞相和溫貴妃之間的一些微妙變化,或許是上次她的話起了作用。</br> 溫丞相將家族里的人撤出來了一些,真有個什么萬一,也不至于讓溫氏全族覆滅。</br> 他是三皇子的外家,這點擺脫不了,但在朝他上,溫相也不如以往盡心盡力了。</br> 溫貴妃這么敏銳的人,這昭示著一個什么信號,她怎么可能會看不出來呢?</br> 以前她以為溫丞相這邊穩(wěn)了,沒想到他還想脫身,不可能。</br> 溫貴妃狗急跳墻,想了一出毒計。既然如今聯(lián)系還不緊密,那如果他的女兒成為了她兒子的人呢?</br> 就算是不為了他們母子倆,為了溫如月還有他的外甥,溫貴妃就不相信溫丞相還會如此敷衍。</br> 但溫貴妃氣惱這父女兩半路叛變,因此想在溫如月還有婚約的時候,設計她失身三皇子。</br> 她還不想將三皇子的正妻之位拿出來,想以溫如月婚前失貞為由,讓她當個側(cè)妃。</br> 至于厲將軍,三皇子給他戴了綠帽子又怎么樣?</br> 他本身就不能為他們所用,也不怕再多拉一點仇恨了。</br> 溫貴妃本來計劃得萬無一失,以溫如月對她這個姑母和表兄的信任,恐怕早就得逞了。</br> 但姜姜不是,雖然和原計劃偏離了一點,但溫貴妃不相信自己和兒子還拿捏不住一個小丫頭片子?</br> 姜姜慶幸自己早就提前通知了淳于澤,他應該也快趕過來了,因而她和三皇子周旋著。</br> 這到底還是在宮內(nèi)小道上,三皇子也不怕人看見?</br> 但姜姜還真是高估了三皇子,他就是這么愚蠢,也稱得上是熏心。</br> “表兄,你太過分了!”</br> 姜姜說著生氣地往大路上跑去,三皇子緊追而來。</br> “表妹,你害羞什么?別跑啊!”</br> “我又沒說錯,你遲早都會是我的人!”</br> 淳于澤趕來的時候就見到姜姜被三皇子追得小臉失色,衣衫凌亂,他還朝她伸出一只手。</br> 淳于澤火氣直充頭頂,三皇子那句話更是火上澆油。</br> “誰是你的人?”淳于澤朝三皇子的臉上重重揍了一拳。</br> 他這還不解氣,按著三皇子狠狠地打,專挑身上脆弱疼痛的地方打,讓三皇子有苦說不出。</br> 他這么一個皇子,被一個公主按著打,真是丟人丟到家了。</br> 公主和皇子打架,宮內(nèi)聞聲而來的侍女護衛(wèi)哪里敢動手?</br> 方才姜姜鬧出的動靜都沒人來,可見是溫貴妃安排好了的。</br> “殿下,殿下,好了。”淳于澤雙眸赤紅,其他人見了都不敢靠近。</br> 姜姜真怕他在這里將人打死了,雖說三皇子死了就死了,但恐怕對淳于澤很不利。</br> 姜姜從身后抱住了他,小臉在他背上蹭了蹭,輕柔的聲音撫慰了他暴怒的心。</br> “殿下,我害怕,回去吧。”</br> 姜姜這話比什么都管用,立刻讓淳于澤停了下來。</br> 他氣喘吁吁地平息著,面無表情動作卻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往自己的寢宮走去。</br> 三皇子連哼唧聲都發(fā)不出來了,溫貴妃的人連忙著急地回去通知她。</br> 他們算計不成,反而惹了一身腥。淳于澤此時身上的煞氣重得很,宮人都有些不敢靠近他。</br> 但姜姜卻不怕,還依賴地窩在他懷里,一臉滿足。</br> 淳于澤見到她的神情,臉色柔和了下來。</br> 只是,他心頭還是氣不過,咬牙切齒道:“下次別讓我見到他,不然弄死他!”</br> 這話說得匪氣,卻著實在此刻氣概十足,姜姜仰起小臉蹭了蹭淳于澤的俊臉。</br> 她是想親他的,但在外面有些驚世駭俗了。但這親昵的舉動,已經(jīng)足以讓淳于澤注視著她的眸光春意綿綿的了。</br> 姜姜的小手抱著他的脖子收緊,淳于澤的大手禁錮在她腰間,像是誓言一般:“我不會再讓你遇到這種事情。”</br> 姜姜撫平了他的眉頭,安慰道:“這和殿下沒有關(guān)系,我很慶幸有你在。”</br> 淳于澤聞言將姜姜抱得更緊,他恨不得將她隨身帶著,免得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姜姜會遭遇什么危險。</br> 淳于澤抿緊唇瓣沒有說話,卻像是抱小孩一般將姜姜抱進了自己的懷里,大手輕拍著她的背部。</br> “乖,別說話了,好好休息。”</br> 淳于澤擔心姜姜受驚了,只能這樣笨手笨腳地哄著她。</br> 這片心意姜姜領了,蹭了蹭他的脖子睡了過去。</br> 淳于澤注視著姜姜恬靜的睡顏,心頭甜蜜,卻又忍不住對三皇子起了殺機。</br> 看來他要加快動作了,淳于澤實在是無法忍受這蠢貨了。</br> 回宮之后,淳于澤比在行宮之中忙碌得多。</br> 就這么會兒功夫,厲寒又和他的幕僚來匯報事情了。</br> 淳于澤只得依依不舍地將姜姜抱到床上去,但在他想要下床的時候,卻被姜姜拉住了他的衣衫,怎么都扯不出來。</br> 淳于澤又是無奈又是寵溺地看著她,心頭卻是滿足的。</br> 他翹了翹唇:“怎么這么粘人啊,以后還怎么離開我?”</br> 正是想到這一點,才會讓淳于澤的心頭越發(fā)愉悅,她離不開自己啊!</br> 所以,淳于澤一高興,就干脆不下床了。</br> 他讓宮人將珠簾放下來,厲寒和幕僚站在廳堂,和他隔著一道門和珠簾說話。</br> 淳于澤身板筆直地坐在,姜姜就躺在他身邊。</br> 原本他聚精會神地聽著,厲寒和幕僚也沒發(fā)覺什么不對,直到一道嬌軟的女聲響起。</br> “殿下。”姜姜嬌吟一聲。</br> 厲寒和幕僚見不到她的臉,卻只能看見一只小腳從羅裙里探出。</br> 光是這旖旎的一幕,就足夠他們面紅耳赤的了。</br> 難道殿下是忍不住了嗎?不怪他們有這個念頭,淳于澤什么時候和女人親近讓她躺在自己的床上過。</br> 但等姜姜翻過身,小手環(huán)住他的腰的時候,厲寒和幕僚同時愣住了。</br> 他們眼睛都好得很,自然認出來了那是丞相千金。</br> 厲寒的身子完全僵硬住了,死死地瞪著在床上親密肢體交纏的兩人。</br> 而幕僚卻是大氣不敢出一口,眼睛卻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厲寒的頭頂上。</br> 淳于澤的臉上劃過一絲不自在,但他卻不但沒有躲開姜姜的擁抱,反而伸手親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讓她睡得更舒服。</br> 淳于澤輕輕咳了咳,他有些不敢看向他們,神色語氣卻絲毫沒有變化。</br> “好了,繼續(xù)說吧。”</br> 厲寒的拳頭緊緊握住,幕僚看他沒有反應,忍不住輕咳一聲提醒他:“將軍,該你了。”</br> 厲寒深吸一口氣,他好半天才回神過來,但臉色還是很不好看,幕僚的臉上忍不住劃過一絲同情。</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22723:44:512021022810:39: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喜帖街15瓶;魚非魚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