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和道歉,恰恰是厲修齊最缺的東西。結果,卻是被他媽媽所憎惡的女人給他的。</br> 這時,魏念好奇的聲音響起:同桌,你手里捏著什么啊?也給我看看!</br> 沒、沒什么。厲修齊下意識的想要把糖紙給藏起來。</br> 結果卻聽安安道:別藏了厲同學,不就是我媽咪給你糖果了嗎?喏,你看,我也有!</br> 厲修齊就見安安從褲袋里掏出了一把糖果,跟陸晚晚給他的那一把一模一樣!</br> 原來同桌手里捏的是糖果啊。魏念也從自己隨身的小袋子里摸出幾顆糖果,道:我也有哦。</br> 厲修齊下意識的問:你們怎么也有?</br> 安安回答道:出門前我媽咪給我的啊。</br> 魏念道:我的是上云霄飛車前,安安給的。</br> 厲修齊莫名失落的哦了聲。</br> 他還以為陸晚晚給他的那一把糖果,原本是要給傅懷安和魏念的,所以他才會偷偷摸摸,生怕被傅懷安和魏念瞧見后,會去找陸晚晚鬧脾氣。</br> 結果,原來他們三人都有糖果啊。</br> 不過這樣一來,他就可以不用再藏著掖著了!</br> 思及此,厲修齊從衣兜里又掏出了一顆糖果,坦然道:剛才那顆糖果被我噎了進去,我都沒嘗出味來,現在我想再吃一顆,你們呢?</br> 那我也吃一顆好了。魏念道:我吃粉色的。</br> 安安道:我喜歡藍色的。</br> 厲修齊道:我的是白色的。</br> 魏念儀式感十足道:那么,就讓我們舉起糖果,慶祝我們的友誼吧!</br> 坐在對面的陸晚晚,在看到三個小家伙舉著糖果,活像要桃園三結義的樣子后,忍不住笑了下。</br> 下一秒,厲景琛低沉的聲音響起:為什么?</br> 什么為什么?陸晚晚的視線從孩子們身上收回來,落到身邊的男人上。</br> 厲景琛鳳眸微瞇:你為什么要為了厲修齊,讓安安跟他道歉?</br> 陸晚晚淡淡的問:你心疼了?</br> 厲景琛用著他們兩人才聽得到的氣聲,強調道:安安是我的兒子,我當然心疼。</br> 陸晚晚與他對視,輕語道:我只是就事論事,如果安安今天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下次再這樣嚇人,而我又恰好不在他的身邊,幫他擺平麻煩,他該怎么辦?</br> 厲景琛意味深長道:厲修齊是白卿落的兒子,跟她一樣會演戲騙人。</br> 陸晚晚問:你覺得剛剛厲修齊噎著,是在演戲?</br> 厲景琛道:他從小就喜歡用生病和成績來博取大人們的關注,厲元忠會上當,我可不會。</br> 我想一個6歲的孩子,還沒有那么好的演技。</br> 陸晚晚頓了頓后,道:而且我在治療中心待過,我發現厲修齊的一些行為,跟里面一些患有心理疾病的孩子很相似</br> 厲景琛不由分說地打斷她的話:晚晚,你如果這么想的話,就真上他的當了。</br> 陸晚晚被他打斷,有些不悅:你還不是上了白卿落的當嗎?還不止一次,憑什么指責我?</br> 一頓過后,她接著道:厲景琛,你該不會以為今天只是帶著安安在游樂園里玩一圈,就有資格告訴我該怎么教育安安了吧?我教安安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br> 晚晚!厲景琛聲音一提,俊臉顯得有些氣悶。</br> 陸晚晚向對面一掃,提醒道:你最好小聲點,免得被孩子們聽到你的風流往事。</br> 厲景琛在看了安安他們一眼后,偏過眸道:我的風流往事,只有你一人。</br> 陸晚晚抿了抿唇,語氣帶著刻意的冷淡:我才不關心你有幾人。</br> 你該關心的。厲景琛說著,忽然靠過來親了她一下。</br> 雖然這個吻只是落在陸晚晚的頰邊,但還是讓她的一顆心猛跳。</br> 見她緊張的朝那三個背對著他們的孩子看去,厲景琛在重新坐好后,輕聲道:晚晚,我并不是想要指責你什么,只是每次想起你是因為白卿落母子墜海的,我就忍不住痛恨他們。</br> 他只是怕她被厲修齊的演技騙了,做出傷安安心的事,故而提醒一下,沒想到她卻這么反感。</br> 陸晚晚能不反感嗎?</br> 厲景琛剛才分明是要她縱容安安,不去批評他嚇唬厲修齊的行為。</br> 可是錯了就是錯了,就算安安嚇唬的是路邊的一個乞丐,她也會讓他道歉的。</br> 陸晚晚理性道:當年我墜海,是你們大人犯下的錯誤,不是當時還在白卿落腹中的厲修齊。</br> 厲景琛緊聲問道:你難道就不恨他嗎?</br> 如果晚晚連厲修齊都不恨的話,為什么卻遲遲不肯原諒他們?</br> 陸晚晚恍惚了下,她的確恨過,但我更恨當時做出選擇的你們,而不是還只是一個胚胎的孩子。</br> 厲景琛心中一痛,好一會兒,才流露出幾分商量的語氣:你想我對厲修齊好,是嗎?</br> 我沒這么說,我只是告訴你,他現在可能沒你想的那么壞,他所做出的反應,我看著也不像是在演戲。</br> 至少她接觸下來的厲修齊,性格自卑敏感,再看看他這副孱弱的身子,白卿落真的有在好好養他嗎?</br> 一頓過后,陸晚晚復雜道:至于你想不想對他好,他是你們厲家的孩子,你隨意就是了。</br> 她不是圣人,沒辦法普度眾生。</br> 也許有一天,厲修齊會被養壞,成為他父母那樣的人,但這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只要厲家多給這個孩子一點眼神,或者一份關注。</br> 他們卻選擇了無視,這等于縱容了白卿落的惡,厲修齊沒準會被調教成下一個厲項臣!</br> 陸晚晚不希望安安身邊也有一個厲項臣,六年前她和厲景琛,跟厲項臣斗智斗勇的那段日子,實在太可怕了,她不想自己的兒子也經歷一次。</br> 然而這一切想法,陸晚晚最終都沒有說出口。</br> 她也只是一個平凡人。</br> 她對厲修齊心中也有怨,自然不會為他爭取過多權益。</br> 就在這時,摩天輪停了下來。</br> 魏念的驚呼隨之響起:同桌,安安,你們快看,我們已經來到了最高的地方,據說只要與喜歡的人親吻,就會一直走下去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