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點的孩子,因為剛剛哭過,說起話來有些含糊不清:“嗯,去找紀律委員……幫我們就行……”</br> “這樣啊?!标懲硗砣粲兴剂讼潞?,道:“那你們去吧?!?lt;/br> “嗯!”兩個孩子飛快的去了。</br> 陸晚晚跟在他們身后,想去偷偷看看欣蕊是怎么處理的。</br> 而此時,教室內。</br> 欣蕊正在批改作業。</br> 作為班級里唯一一個班干部,欣蕊每天都被迫過的很充實,充實到她都沒空去找憶松的茬了!</br> 在狠狠地往一道錯題上打了個大叉叉后,欣蕊蓋上了作業本,甩到了“批改完畢”的一邊去。</br> 天知道她為什么要在這里忍受這些!</br> 剛開始,她還可以安慰自己,當上紀律委員后,老師們會更看重自己,但后來她發現自己的付出跟收獲根本不成正比,她每天哄那群小屁孩,為他們批改作業,只能得到老師們的口頭表揚,僅此而已!</br> 就在這時,教室門被人推開,那兩個孩子找過來了。</br> “紀律委員,我的火車被張天寶弄壞了!”</br>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借過來看看,齊小溪一直不同意,還跟我搶,搶著搶著,火車才散的?!?lt;/br> 聞言,欣蕊心想,她下次一定躲到廁所里去!</br> 就在欣蕊魂游太虛的時候,只聽他們接著說道——</br> “紀律委員,你說張天寶弄壞了我的火車,是不是要賠一輛新的給我,才算公平?”</br> “紀律委員,我沒這么多零花錢啊……你幫我們想個折中的解決方法,行不行?”</br> 欣蕊被他們煩的想死,偏偏臉上還不能表現出分毫,以免影響自己的人氣。</br> “你們把火車放下來,我看看?!?lt;/br> “哦?!眱蓚€孩子聽話的照做了。</br> 欣蕊拿起火車頭和火車尾看了看后,又檢查了下那斷開來的車廂,隨即松了口氣:“這有什么好吵的,這輛火車是用手工組裝起來的,散了,你們再拼回去不就行了?”</br> 兩個孩子立刻看向對方,互相推脫道——</br> “你弄壞的,你來拼!”</br> “這是你的,你來拼!”</br> 欣蕊批改了許久的作業,早就失去了耐心,忍不住吼了一嗓子:“有沒有搞錯啊,你們玩的時候怎么不知道讓來讓去的?都給我坐下,一起拼!”</br> 兩個孩子被她一吼,竟安靜了下來,一人一邊坐到了欣蕊的身旁,拼起了火車。</br> 欣蕊的耳根子重新恢復了清凈,不由點點頭,道:“這就對了嘛?!?lt;/br> 教室外。</br>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陸晚晚,輕輕牽起了嘴角。</br> 不管欣蕊愿不愿意,她都要試著解決同伴們的問題。</br> 這才是集體存在的意義。</br> 半個小時后——</br> 隨著小火車的成型,那個小點的孩子忍不住手舞足蹈道:“紀律委員,你看!我和天寶把它拼好了!”</br> 欣蕊支著下巴,敷衍的看了火車一眼,用鼻子“嗯……”了一聲。</br> 那個大點的孩子把火車尾接上去后,也很高興:“蕊蕊,謝謝你幫我和小溪解決了問題。”</br> “不客氣……”欣蕊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沒事可以走了。</br> 那個小點的孩子此時非但不哭了,還咧著小嘴說道:“天寶哥哥,謝謝你幫我拼好了小火車,你拿去玩吧。”</br> 那個大點的孩子搓了搓鼻子,不好意思道:“不了,小溪弟弟,剛才是我太自私了,忽略了你的感受,這是你的圣誕禮物,我不該不經過你的同意,就亂動的?!?lt;/br> 欣蕊在旁邊聽得直翻白眼,轉頭,卻又笑眼盈盈:“你們把今年收到的圣誕禮物,互相交換著玩,不就公平了嗎?”</br> 兩個孩子恍然大悟道——</br> “對哦!我怎么沒想到呢?”</br> “還是紀律委員聰明!小溪弟弟,我們回房間交換圣誕禮物吧!我今年收到了一把激光劍,超級炫酷的!”</br> “好呀!”</br> 見他們興沖沖的朝自己看來,似乎是想邀請她同去,欣蕊趕緊舉起手邊的作業本,道:“我還有作業沒批改完,你們去吧,慢走不送。”</br> 兩個孩子小心的捧著火車離開后,欣蕊立刻換了副嘴臉,不停的吐槽:“一個兩個,蠢的要死!將來怎么在社會上混啊!像這樣的白癡,在董毅的孤兒院里根本活不過一天!”</br> “呵?!辟康?,一道笑聲從教室門口響起。</br> 欣蕊面色一僵,飛快轉身看去。</br> 見是陸晚晚,欣蕊驚的天靈蓋都差點飛了!</br> “院、院長?你什么時候來的?”</br> 因為緊張,欣蕊沒有像往常那樣,一邊甜甜的叫著“負責人姐姐”,一邊熱情的撲過來求抱抱,她甚至在不自覺中,和這里的孩子一樣,稱呼陸晚晚為院長。</br> 陸晚晚道:“我來了有一會兒了?!?lt;/br> 欣蕊瞳孔地震,笑得非常勉強:“那……那你都聽到了?”</br> 陸晚晚點了點頭:“嗯,都聽到了?!?lt;/br> 欣蕊絕望的低下了腦袋,再抬起頭時,已然是一副索然無味的表情:“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了,那我也沒必要裝了?!?lt;/br> 陸晚晚意味不明的問:“你裝什么了?”</br> 欣蕊漫不經心道:“你不是都聽見了嗎?我表面給他們解決問題,其實心里鄙視他們,鄙視的要死,一輛破玩具有什么好吵的?壞了就再買唄?!?lt;/br> 陸晚晚道:“也許在他們看來,不是什么東西,都可以用金錢衡量的?!?lt;/br> 欣蕊道:“我知道,這是你送給他們的圣誕節禮物嘛,我也收到了,但說實話,不如我在董毅孤兒院那里收到的好,那些客人出手都很大方……”</br> 陸晚晚打斷她的話:“你想再回到那種地方去嗎?”</br> 欣蕊怔了下后,無所謂的說:“想啊,要不你把我送回去?”</br> 陸晚晚定定的看著她,道:“董毅的孤兒院已經被查封了,S市不會再有這樣的地方,再說,你吃定了我不會把你送走,所以才敢這么放肆的,對嗎?”</br> 欣蕊眸光一閃,顯然是被陸晚晚說中了。</br> 但很快的,一股憤怒又涌上她的心頭:“我哪里放肆了?這些天來,我一直在給你們治療中心當牛做馬,我天天要給那群笨蛋擦屁股,還要給他們批改作業,我很累的好不好?而憶松呢?他卻可以每天輕輕松松的去做他喜歡做的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