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姐姐說,他不反對厲景琛和媽咪在一起了?</br> 安安愣了許久,直到杯中的熱茶都有些涼了,才道:“我……我是不是背叛爹地了?”</br> 夏梔沒聽清:“什么?”</br> 安安面色有些蒼白的問:“夏姐姐,你說,如果我真的不再反對厲景琛和我媽咪在一起了,是不是等于背叛了爹地?”</br> 夏梔道:“小少爺,你想太多了,這是大人們之間的事,與你無關啊。”</br> 安安著急道:“可我曾經暗暗發過誓,我的爹地只有一個,那就是傅朔!我也曾努力阻止過厲景琛和我媽咪在一起,但沒用!他們就像磁鐵一樣,牢牢的粘在一起,我根本破壞不了他們的感情……”</br> 夏梔分析道:“那說明少奶奶已經重新愛上厲總了啊。”</br> “是啊,我也感覺得到。”</br> 媽咪跟厲景琛在一起時,那旁若無人的親密感,有時候連安安都覺得自己變成透明人了。</br> 夏梔開解他道:“既然如此,那小少爺干嘛還要去破壞呢?少奶奶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幸福。”</br> “可是這樣一來,爹地怎么辦?”問題又繞了回來。</br> 雖然有些殘忍,但夏梔還是道:“這世上有很多事,都沒辦法十全十美,現在只能等先生自己走出來了。”</br> “可是,這對爹地不公平。”</br> “感情的事,本來就很難用公平來形容吧,難道說,我愛你,你就必須愛我嗎?小少爺,你想,你就算破壞成功了,少奶奶就會回到先生的身邊了嗎?不一定吧?”</br> 安安想了想,道:“也是。”</br> 夏梔總結道:“所以,我建議小少爺還是順其自然,或許老天有別的安排留給先生呢?”</br> 安安歪了歪腦袋:“別的安排?”</br> 夏梔喝了口茶水后,淺笑道:“嗯,我想先生受了這么多的苦,老天不給他一個最好的安排,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呢。”</br> 安安被夏梔的話影響,原本不安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謝謝你,夏姐姐。”</br> 夏梔笑道:“你今天已經謝過我很多次啦,況且我也沒做什么啊。”</br> 但安安卻異常認真道:“媽咪說,如果沒有你陪著我爹地的話,他一定會更孤獨的,所以我才更要謝謝你。”</br> 夏梔看著安安認真的小臉,忽然探過身,輕點了下他的鼻尖:“我只是履行了對少奶奶的承諾罷了,沒你說的這么偉大。”</br> “你們在干什么?”</br> 一道聲音忽然從他們身后響起。</br> 夏梔和安安回頭看去,只見傅朔去而復返,正看著他們。</br> 而夏梔此時正探著身,姿勢有些嫵媚,指尖還落在安安的鼻尖,來不及收回。</br> 夏梔“呃”了聲后,趕緊收回手,坐回原位道:“先生,我絕對沒有調戲小少爺的意思。”</br> “……”安安。</br> “……”傅朔。</br> 夏梔生怕傅朔誤會:“真的,我發誓。”</br> 傅朔看著她:“我說什么了嗎?”</br> 夏梔小聲嘀咕道:“還不是你以前總說我勾引你嘛……”</br> 傅朔清俊的臉龐似乎裂開了一條縫:“你又在發什么牢騷?”</br> 夏梔見安安在場,于是自覺道:“沒什么,我說先生終于下來了,再不下來的話,我就要上去找你了。”</br> 安安道:“爹地,你好點了嗎?”</br> 傅朔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他看去,道:“安安,剛才爹地失態了……”</br> 安安搖搖頭,道:“沒關系,是我先說了爹地不愛聽的話,接下來我都不說了。”</br> 傅朔墨色的眉眼浮現起了幾絲落寞,他不是不愛聽,相反他巴不得多聽到一些關于晚晚的訊息,但前提是,與厲景琛無關。</br> 許久過后,他的薄唇輕輕一動,十分艱難的說道:“好。”</br> ……</br> 深夜,S市。</br> 陸晚晚正被厲景琛攬在懷里,醞釀著睡意。</br> 但過了好一會兒,她還是醒著。</br> 借著月光,她偷摸的看了厲景琛一眼,見他已經睡著了,便偷偷的拿開他放在她腰間的手,掀開被子下床了。</br> 小廚房內。</br> 陸晚晚倒了杯水,剛喝了兩口,一具強悍的男性軀體便從后面貼了上來,陸晚晚嚇了一跳后,飛快鎮定下來。</br> 只聽對方的聲音從她頭頂灑落:“在想安安?還是在想那個男人?”</br> 陸晚晚回過身,看著厲景琛問:“你什么時候醒的?”</br> 厲景琛不滿道:“你一直翻來覆去的,讓我怎么睡?說,你在想什么!”</br> 陸晚晚抬手,幫他壓了壓有些凌亂的頭發后,說道:“我是口渴,起來喝水,這你也要計較?”</br> 厲景琛瞪著水杯,道:“你覺得我會信嗎?平時這個時候,怎么不見你起來喝水?”</br> 陸晚晚無奈道:“厲景琛,你不要胡攪蠻纏可以嗎?”</br> 而且,她就算想傅朔,也是出于擔心的想,并沒有夾雜任何男女私情。</br> 還有今天早上,她拒絕完安安后,安安那失落的表情,也讓陸晚晚有點不好受。</br> 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去探望傅朔的。</br> 可是,她怕,怕傅朔還沒忘了她,更怕自己這一去,會節外生枝,把好好的一場探望,變成一場鬧劇。</br> “哼。”厲景琛冷哼一聲后,把陸晚晚鎖進自己的懷里,道:“不許你想別的男人,要想想我!”</br> 陸晚晚仰頭看他:“是,我人都躺在你身邊,哪還有空想別的男人啊?”</br> 厲景琛道:“同床異夢,你懂不懂?”</br> 陸晚晚笑道:“你別逗我笑了,我是不會跟自己不愛的男人同床的。”</br> 厲景琛脫口而出:“跟傅朔也沒有過?”</br> 厲景琛話一出口,腳背就被陸晚晚狠狠踩了下。</br> “厲景琛,你再這么問,我可就要生氣了!”</br> 陸晚晚說著,掙脫了他的懷抱,放下水杯后,調頭就走。</br> 意識到自己失言的厲景琛,連忙操起水杯,追上去道:“晚晚,我錯了,你不是說自己渴了嗎?喝點水吧。”</br> “我現在不渴了,拿走!”陸晚晚面無表情道。</br> 畢竟這種質問,落在誰的頭上,都夠讓人不爽的。</br> 厲景琛摸摸鼻子,一路跟著她回到了房間后,見她掀開被子,就想睡覺,沒給他一點反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